第四百六十六章 浴火重生

張-大-麻-子扯著嗓子發泄了一會,最後點了根煙蹲在地上抽煙,邊抽邊咕噥著當地的方言,我也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然後走到之前被大石頭堵著的地方。

那黃毛鬼真他媽賊,知道我們會出去,所以就趁亂拿了吉恩兜裏的家夥,媽的,都是一群沒有良心的鱉孫。

我剛要轉身。

忽地聽到細微的聲音,有人,難道是黃毛鬼他們?我趴在石頭後麵又聽了聽,這個聲音沒了,我不甘心,使勁砸了砸石頭,那邊卻吞了聲音般,又沒聲音了。

張-大-麻-子走了過來:“小馬,嘛呢?”

“我聽到石頭後麵有聲。”

“真的假的?”張-大-麻-子一聽,立馬趴在石頭上聽,可聽了好一會兒,沒聽到什麽,他泄氣地看著我,放放棄道:“你小子幻聽了,這根本沒啥聲,況且這裏到廟王洞有七八十米深,不可能有人過來,就算有,也可能是放羊的……”

“噓!”

我將手放在嘴巴,讓他先別說話。

張-大-麻-子立馬閉了嘴,貼在石頭上又開始聽,這次他聽到石頭後麵傳來的聲音,喜得眉毛都揚了起來:“小馬,還真的,這後麵還真的有聲音,而且還是人的聲音。”

吉恩也走了過來。

我們三個合力試著推了推石頭。

可石頭太大,我們三個根本推不開,如果有包炸_藥,又或者是幾根威力大的槍,那肯定能打出一條縫,到時候我們再敲敲打打,肯定能鑿出一個洞來。

可現在上哪去找槍和炸_藥。

忽地張-大-麻-子拍了腦袋說:“哎,小馬,我記起來了,之前在那棺材裏,我見著幾顆黑蛋,雖然有些年頭,可個頭不小,應該能派上用場。”

“那還等什麽,回頭找蛋……”

張-大-麻-子有些犯難:“可是……”

“你能不能將話一口氣說完,留個話把子勾誰呢,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有什麽屁,趕緊放,別藏著掖著。”

張-大-麻-子看了看我,這才道:“那棺材裏買了雷,如果要去拿黑蛋,那必須身手敏捷的人去,我雖然身手才行,可這個頭大,過去準踩線……”

“那我去……”

吉恩直接打斷我:“茴子,我去。”

“行了行了,你和我爭什麽爭,你個頭比張-大-麻-子還大,過去了就是送死,雖然你小子背地裏捅了我一刀,可你也救了我一條命,這次就讓我替你趟回路,再說了,我馬茴的命硬著呢,沒那麽容易死,我還想留著命回北京城呢,放心吧。”我拍了拍吉恩的肩膀說。

吉恩還要說什麽,被我製止。

張-大-麻-子又叮囑了我一番,我點頭,然後和他呢來到之前放棺材的地方,張-大-麻-子緊張地大氣也不敢出,而吉恩也捏了一把汗。

我小心翼翼趟了過去。

按照張-大-麻-子所說的地方走了過去,可轉悠了一圈,沒發現黑蛋,這狗東西眼睛被屎糊了吧,這事都得記岔。

“左邊,在左邊。”

“你確定?”

張-大-麻-子連忙點頭:“確定,就在左邊。”

我深吸了一口氣,小心挪了過去,可就在這時,腳忽地踩到了什麽東西的蓋子,頓時我腦子一片空白,冷汗刷刷流了下來。

張-大-麻-子,你大爺。

吉恩一見我表情不對,連忙問:“怎麽了?”

“沒事。”

我努力平複心裏的恐慌。

什麽沒事,老子快要被炸成火雞了,這下好了,打臉了,而且還是發出聲的那種,早知道,老子就不聽張-大-麻-子在這瞎指揮了。

吉恩脫了衣服就要過來。

我連忙叫住他,盡量冷靜地說:“你先別過來,等我慢慢移開,然後你們都閃開,記住,跑遠點,別被炸著……”

“你別動。”

吉恩還是走了過來。

他看了看我腳下,然後趴在地上,鼻尖都冒了汗,那兩隻手還一個勁地哆嗦著,我忍不住罵他,他不為所動,隻是盯著我腳下。

好一會兒,他才準備動手。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幹什麽?”

“拆它。”

“你瘋了啊,這玩意能胡亂動嗎,要是我腳稍稍動一下,我們兩個就炸成渣了,我告訴你洋鬼子,你捅我那一刀,我不計較了,你他媽識趣,就給老子滾遠點。”

可我罵了一通,這小子就是不動。

好一會兒,他將自己的手移了上去,將我一把推開,我眼眶一熱,想也不想衝過去,老子不需要他救,不需要他一命換一命。

他看著我,說:“我先頂著,你去拿黑蛋……”

“拿你大爺。”

他晃著大白牙,笑得輕鬆:“茴子,這輩子能認識你,算是值了,隻要你活著,那我也死而無憾了,不過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你身份泄露並不是我幹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話我說了。”

“我信,我他媽信你。”

“嗬嗬嗬。”

“笑你媽!”我忍了太久,忍得太辛苦:“洋鬼子,我身上背負的人命太多了,別讓我再背你這一條,我承認,當我知道你背叛我的時候,我恨不得將你剁成肉醬,因為是你,讓我失去了一切,是你讓我最親,最疼我,我最敬重的三個親人死在我麵前,我該恨你,該將你碎屍萬段,可洋鬼子,我希望你能好好活著,能再次加入到我們中間,能陪著我們不醉不歸。”

吉恩鄭重道:“兄弟,值了。”

“洋鬼子?”

我心驚膽戰。

吉恩臉上揚起笑,那笑太刺眼。

“保重。”

隻聽嘭得一聲,有血濺在我臉上。

在這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像是失聰了一般,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腦海裏還殘留著著那血腥的畫麵,臉上的血越來越燙,仿佛快要燙出個洞。

我跪倒在地上。

張-大-麻-子衝了過來,聲音悲痛:“小馬……”

“……”

我抬起頭,看著麵前僅剩下一隻手的血肉,喉頭哽咽地喘不過氣來,我以為我這輩子不會再流淚,沒想到,這淚還是流了下來,是為洋鬼子,我的哥們。

“喘氣,快喘氣。”

張-大-麻-子抽了我兩個嘴巴子。

我木然地看著他,淚流不止,又一個人為我而死,又一個,我掄起手,直接抽自己,抽得滿嘴是血,抽得手都紅了卻不敢停下來。

張-大-麻-子也紅著眼:“小馬,別這樣。”

“啊啊啊!”

之後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張討喜的胖臉,他看到我醒來,立馬竄了過來,想要揍我,可最後還是攥了攥手沒揍。

“劉哥,你快看看,這小子會不會傻了,這眼珠子都沒動一下,而且看我像是看陌生人。”

身旁的人放下蘋果,也湊過來看我。

看了有一分鍾,他才說:“沒事,睡的時間有些長,你給他喝口水緩緩,過一會兒就好了。”

東子給我喝水。

我搖了搖頭,躺在**閉著眼睛。

腦海裏又浮現出吉恩被炸之前的場景,又想起我們這一路來所經曆的一切,好的,壞的,高興的,生氣的,這一幕幕,像放電影一般在我腦海盤旋。

那聲兄弟值了,一直回響在耳邊。

我咧著嘴放聲大哭,哭得肆無忌憚,仿佛又回到了替母親守靈的那一夜,哭得不能自己,無法自拔。

東子見我哭了,急了:“茴子,你他媽哭什麽,你要是心裏難受,你打我也行,這大老爺們哭算怎麽回事?”

“讓他哭吧!”

劉川歎了一口氣。

也許哭過了,才能真正強大起來。

幾分鍾後。

東子和劉川走出小診所,兩個人坐在門口的長條椅子上抽煙,東子吸了兩口,然後看向劉川問:“茴子,沒事吧?”

“沒事。”

劉川夾著煙,若有所思。

他不知道,我還能扛多久,不知道我能不能達到他預期的樣子,如果不行,那接下來的事就得他做,可轉眼又一想,他身體壞的厲害,恐怕撐不了多久,也許連他也不知道他會什麽時候倒下,也不知道他會倒在哪裏?

東子撞了撞他,問:“劉哥,你們的事能不能給我透漏一點,蛇人什麽的,你不用說,就給我說說茴子這以後的路該怎麽走,我又能幫他做什麽?”

“以後?”

劉川歎氣:“以後誰又能說的定呢……”

“這話什麽意思?”

劉川瞟了眼東子,拍了他肩膀說:“東子,這事呢,你還是別沾手了,茴子呢,是迫不得已,而你卻可以抽身,所以聽劉哥的話,等這場風波過後,就回北京城踏實過日子吧。”

“你讓我扔下茴子不管?”

聽到這話,東子瞪大了眼睛。

劉川愣了一會,無奈道:“這事你管不了,我也管不了,更何況,這以後的路都得茴子一個人走了,我們誰也不能插手,因為無能為力。”

“劉哥。”

東子站了起來,語氣不好道:“茴子是潘家園的寶爺,是德爺的弟子,更是我於曉東過命的好兄弟,你要丟下他不管,成,那是你的選擇,我不勉強你,可我於曉東不能丟下兄弟不管,不能讓我哥們稀裏糊塗在外麵飄著,我就算是死也要讓他回北京……”

“死?”

劉川吸了一口煙:“如果你死了,那茴子可真就成行屍走肉了,東子,如果你真為茴子好,那就回北京,別摻和這件事……”

“那不可能。”

東子性子倔,誰也說不通。

劉川重重歎了兩口氣,起身回小診所。

東子抽完手裏的煙,在外麵坐了一會,也進去了,晚上的時候,東子搬了張椅子坐在我旁邊,生怕我又不告而別,劉川則在外麵和小診所的赤腳醫生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