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本來已經要掄著小拳頭與籬動起手來了,一聽籬這上道的話,突然便也沒了聲響,乖乖地趴在籬的肩頭,不動了,嘴上卻說道,“好,就憑你這句話,小爺我記住了,到時候小爺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一旁的白芍總算是看不下去了,她看著那男孩囂張的模樣,也不怕他那一身武藝,直接教訓道,“你這孩子,怎麽這樣,人家籬是在幫你,你卻還要在傷好後打人家,你這叫忘恩負義!完全沒了一點江湖規矩!”

那男孩聽了白芍的話,隻是默默地打量了白芍一眼,發現她隻是個普通女子,並沒有半點武功之後,便不屑地輕哼了一聲,再也不理會白芍了,那模樣簡直就和籬平日看白芍時的眼光一模一樣,這可讓白芍氣得個半死。

趙箬在一旁跟著走著,心中不禁一陣好笑,這下好了,以前有個籬就已經和白芍鬧個沒完,現在又多了個小男子漢,看他方才那好男不跟女鬥的模樣,趙箬便忍俊不禁起來,這男孩子還真是有點意思。

一行人就這麽背著男孩往醫館走去,馬車在他們身後慢慢跟著,男男孩的警惕性還是很強,由於受了重傷,又流了許多血,一放鬆就變得困倦不堪,上下眼皮直打架,然而卻依舊堅持眯著眼睛緊緊地看著前方,這副模樣,讓趙箬看得心疼萬分。

終於醫館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趙箬一個箭步走上前去,一進門就大聲說道,“將最好的大夫叫出來,我這兒有個受重傷的孩子要立刻醫治。”

話音剛落,一個拿著藥箱的大夫便迎了上來,趙箬從袖中掏出一錠金子,交到那大夫手中,鄭重說道,“一定要看個仔細,這孩子受了很多苦。”

那大夫立刻點著頭,小心翼翼地將男孩從籬的背後取下,放在一個雪白的擔架上,那男孩還是半睜著眼睛,十分警惕地看著周圍。

趙箬伸手摸了摸男孩的額頭,已經是一片滾燙,那大夫立刻將那粘結著傷口的衣服用剪子剪開,將背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暴露出來。

那大夫都不由得心顫了一下,喃喃道,“這到底是誰幹的,也太沒有人性了,這還隻是個孩子啊!”說罷,他立刻那塊工具給男孩處理傷口,趙箬看得一陣揪心,男孩抿著唇,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卻絲毫不叫喚一聲。

處理完傷口,那大夫便拿了針線,將一塊布放到男孩的嘴邊對著他說道,“孩子,委屈你了,會有些疼,你忍著點。”

說罷,那大夫便將那針線刺進了男孩的皮肉之中,男孩立刻緊緊地咬著那布片,卻依舊倔強地不肯哭喊,趙箬看著,鼻子不由得一酸,眼眶微微發紅,真是個堅強得令人心疼的孩子。

那男孩十分震驚地看著趙箬的神情,他在失去意識前,看到了趙箬眼眶中流出了一滴清亮的東西,那東西十分漂亮,像是珍珠,又要比珍珠更加閃亮,更加溫暖,更加珍貴,男孩終於放下心來,眼睛一閉,便暈了過去。

等男孩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屋裏,四周圍的裝飾雖然簡約但對於一個身處江湖的男孩來說,已經算是極為華麗的了。

男孩條件反射地從**猛地坐起身來,卻發現背後像是火燒一般的疼痛,他這才想起自己在紅玉樓中受了傷,被三個不知姓名與身份的女人帶到了醫館,然後疼得昏迷了過去。

“吱呀——”一聲,男孩立刻從**站了起來,不顧背後那火燒般的熾熱疼痛,雙手握拳,滿是警惕地看著那扇微微被人打開的門。

白芍從那門後緩緩走進來,手中拿著一個托盤,其上端著一碗湯藥,那濃濃的中藥味在她進門的瞬間便在滿屋中飄**著,猛地鑽進了男孩的鼻子裏。

白芍抬眼,便見男孩正赤著腳站在**還對她拳頭相向的樣子,便立刻高興地大喊起來,“哎呀,你這小爺們,可總算是醒了,你都不知道你睡了幾天,可將我累死了,瞧你現在這副精神模樣,傷勢應該是沒事了吧?”

男孩微微一愣,看著白芍那如此放鬆的模樣,便記起眼前此人是那三個買下他的女人中的一個,但還是十分警惕地問道,“我在哪?你又是誰?”

白芍撲哧一笑,並沒有回答男孩的問題,隻是小心翼翼地將托盤放在床邊的桌案上,將碗輕輕端起,舀起一勺湯藥,柔柔地吹了一了口氣,便放到了男孩的嘴邊,耐心地哄道,“吃藥了,啊——”

男孩微微一愣,條件反射地將嘴巴張開,隻覺得一股極為苦澀的味道在舌尖爆炸開來,他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將口中剩餘的湯藥吐在了地上,對著白芍大喊道,“你這女人!喂我喝的是什麽?”

白芍歪著腦袋,有些不解地說道,“這是大夫給你開的傷藥啊,怎麽了,嫌苦不敢喝啊?”

那男孩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白芍手中的藥碗,眼中滿是恐懼之色,“胡說,這分明就是毒藥!說!你們是不是要用毒藥來控製我!”

白芍一愣,看著那男孩認真的模樣,又不禁笑出了聲,“你這小鬼,嫌這藥苦就直說,怎麽會想出這麽奇怪的道理來,這小腦袋瓜子,還真是機靈得很呢。”

那少年剛想發怒,趙箬卻下此時走了進來,對著白芍說道,“他這可不是為了不喝藥的借口,而是他心中陣勢這麽認為的。”

白芍已經,立刻看了看手中的藥碗,有些不悅地說道,“你這孩子,怎麽如此不近人情,我好心好意地照顧了你高級日,你卻誣陷我害你,真是狗咬呂洞賓。”

那男孩依舊皺著沒有,他十分嚴肅地對著白芍說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白芍一時氣結,金說不出半句話來,憤憤地將碗放在桌案上,沒聲好氣地對著男孩說道,“反正我是沒那下毒的本事!這藥你愛喝不喝,反正我是放在這裏了!”說罷,便滿是氣鼓鼓地轉身便朝著門外走去,眼中還帶著

隱隱的淚花,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趙箬朝著白芍看了看,想要出聲勸慰,但又看了看男孩那眉頭緊鎖,滿是低意的模樣,心中一沉,果然還是覺得男孩的事情更重要些。

趙箬朝著男孩走去,看了一眼桌上那冒著熱氣的湯藥,輕輕端起,舀一勺湯藥,超放入了口中,神情十分平靜地將那苦澀無比的湯藥咽下,而後又將藥碗遞到男孩麵前,淡淡說到,“你若是認為這藥中有毒,那我便陪著你喝,我喝一半,你喝一半。”

男孩緊緊皺著的眉頭微微一鬆,不知是什麽原因,麵前的這個女子總是能夠給他一種安心的感覺,他抿了抿唇,接過趙箬手中的藥碗,喝了一大口,眼睛卻始終死死地盯著趙箬,想從她的臉上讀出一些異樣的神色來。

然而,男孩還是敗了,趙箬的神情並沒有變動,隻是淡淡地望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普通的,不肯喝藥的孩子。

那男孩心中有些惱怒,卻又不知是從何升起,也不知道該如何發泄,這種無名之火,有些讓他不知所措,他甚至連究竟在生誰的氣,都有些搞不清了,好像是自己,又好像是方才那個女人。

趙箬平靜地看著臉色有些陰沉的男孩,看著他手中的湯藥已經喝了大半碗,便知道他是不再懷疑了,她口中的語氣便也稍稍軟了一些,“這裏是太子府上,我是當今的太子妃趙箬,方才被你氣走的那位叫做白芍,那日將你背到醫館的叫籬。”

趙箬並沒有問這男孩的名字,她那雙清亮的眼眸中倒影著男孩的身影,滿是篤定的模樣。

男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個自稱太子妃的女子,愣了半天才恢複了平靜,對著趙箬說到,“我叫南燭。”

趙箬點了點頭,她微微皺起眉頭看著那男孩站在**的姿勢,有些不悅地說道,“大夫說讓你不要亂動,你可有扯到傷口?”

南燭心中一緊,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趙箬,結結巴巴地說道,“有些疼……”

“讓我看看。”趙箬二話不說,便將南燭的身子扳了過來,果然,那雪白的外衣上有了一絲淡淡的紅色。趙箬連忙將衣服撩起,卻連那背上纏好的繃帶上已經一片赤紅。

趙箬的眉頭緊鎖起來,冷冷地對著南燭說到,“你損失想快點回複自由,就將藥給喝了,將傷快些養好,我去找方才那位被你氣走的白芍姐姐,讓她請大夫來給你看看。”

說罷,便不再理會南燭,轉身向門外走去,南燭的嘴巴微微張了張,他心中有一絲愧疚,但是卻有些說不出口。

梁上傳來了一陣輕笑,南燭立刻警覺地抬起頭來看著那發出聲響的暗處,一條小麥色的美腿緩緩垂下,在空中輕悠悠地晃著,就像是一條尾巴,黑暗中閃爍著那雙漂亮的黑豹似的眼睛,籬緊緊地看著南燭說道,“這個的每一個人都不會傷害你,希望你也不要傷害別人,哪怕隻是無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