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箬捏緊了拳頭,她恨不能生啖眼前人的肉。

楚括的眼神晦明莫測,他背過身,看著數千丈深的天塹,“有些話是戲言,有些卻不能被當做戲言……”,他十幾年來的努力,豈能因為小姑娘一朝變心而作廢。

趙箬看著他的背影,眸中狠色越深……腦海重一幕幕回放死前的場景,這個人負她,負她趙家一族,下麵是千丈深淵,她隻要伸出手推他……腦海重鋪天蓋地的仇恨淹沒了她,即將伸出手的時候趙箬卻突然感到一陣冷厲的目光。

她忙清醒回來收回雙手,卻隻看見隨風鼓起的黑袍一角。

時機未到……她斂眉,胸腔中憋著的一團怒火也漸漸消散,楚括轉身看她,原本的幽暗深沉不在,看起來倒是一副癡情人的麵孔,“畢竟你還年紀小,貪圖沿途風景也是有的,一切本王都會包容你。”

若不是此刻情況不對,趙箬都想笑出聲。前世楚括對她雖多有包容,可到底沒如今這麽好,居然說出了這番話,畢竟上杆子不是買賣,可見人都是賤的,“若無其它事情,臣女便告退了。”

沒等楚括回,趙箬轉身就走,一出洞口視野便開闊,也比之前要亮堂三分,趙箬往前又走了幾步,微微回頭朝某個地方一笑,“殿下還不預備出來嗎?”

那人一身玄色長袍,走出來的瞬間似乎整個雪地都亮了,滿蓬生輝。

他有著細長的鳳眼,眉目英挺,配著大片白芒的雪地,身上的殺伐之氣漸消,整個人仿若雪中謫仙。

楚恪也在看著她,薄唇緩緩吐出幾個字兒,“你不怕我嗎?”

“我為何要怕你?”趙箬揚起唇角反問,楚恪靠近她,原本的謫仙氣息盡散,離得一進他身上的殺伐之氣好像有形之物一樣籠著她,這哪裏是救人的九重天仙,分明是地獄鎖魂的獄主。

“可我看見了”,他微微一笑,在她耳邊頓道,“你想殺了他。”他殺過的人如過江之鯽,又怎麽會辨不出麵前這小女孩兒眼裏的殺氣。

“殿下會說出去嗎?”趙箬微微笑著,看上去人畜無害,“殿下在外征伐多年,難道隻因為無用酸儒的幾句話,就把皇位拱手讓人……就算殿下願意,四王爺想來也不會放心。”她在用權勢**他。

可楚恪卻聽不見她嘴裏說出的話,隻看見她紅唇一開一合,腦袋上的發璿兒被風緩緩垂落,手忍不住落在她發頂,柔軟蓬鬆的似某種小動物一般,他手稍微加重了些,身子鬥轉,兩個人瞬時在空中轉了幾圈,而後落下時又在雪地裏滾了幾滾,雪很厚,一點都不疼,隻食趙箬沒料到他會這樣,忍不住的小聲尖叫。

他將她至於一處礁石底下,“別出聲”,兩個人挨的及近,他自上而下俯視她,“孤的封口費,不知箬箬想怎麽給?”,他盯著她的唇瓣,眼睛似著了火一般。

趙箬惱極了他的無禮,怒目而視,“殿下還請自……”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人封了唇,楚恪輕輕在她唇邊啄吻,等感受到她的抗拒之後也不在強求。趙箬躺在雪地上冷冷仰視上麵的男人,“這便是殿下要的封口費嗎?”

他手輕輕自她麵頰滑落,漂亮的鳳眼微垂,“孤的封口費可不是這麽便宜……”他頭低低垂到她麵頰上,口中呼出的熱氣逸散,趙箬不適的扭頭,卻被他轄住下顎,“孤雖不知你與楚括有和冤仇竟想殺了他,可既與他結仇,就是與宮中林妃結仇,繼而便是林家……若沒有個武將護著,也不怕半夜醒來被屠戮的一幹二淨?”

趙箬抬眼看他,眸中如寒星點綴,“殿下是想做我趙家的護身符嗎?”

“倘使箬箬願敞開枕席接納我,也無不可。”楚恪挑起她一縷長發,趙箬眸瞳深沉,一雙藕臂主動搭上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太子

什麽時候要,我便什麽時候給。”

楚恪卻推開她,原本臉上的三分笑意也沒了,他手慢慢順著她的長發,“今次若是旁人也對你說這番話,你這雙玉臂,可否也會掛在他人脖子上?”,想到這一幕,他的眼珠越發通紅。

大約男人都有獨占性,趙箬眼眸一眨,似嘲諷一般,“怎麽會?殿下姿容絕色,枕席之上,箬箬還覺得自己占了便宜。”任何一個男人,被身下的女人說姿容絕色心情都不會好,可楚恪不,他笑的有些奇怪,“你記得……”

趙箬聽見他這樣說,眼神也有些狂熱,但等再一眨眼卻什麽都沒了。

她趁他不被忙將人推開站離了幾步遠,眼底也再沒了之前的討好和笑意,“我父乃是丞相,母親是當朝大長公主,殿下這般侮辱我,也不怕麽?”楚恪這才懂,之前這丫頭是在耍他,“孤怕什麽?若孤拚盡全力,一個丞相能耐孤何?”他靠近她幾步,卻見她嚇得往後退。

“你躲什麽?孤看起來那般急色嗎?”他招招手,“你過來。”

趙箬搖頭,剛想走卻被一陣大力卷動,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中,“你頭發亂了,孤為你重新綰發。”趙箬還來不及搖頭,身後人動作飛快,一雙手靈巧的在她發頂穿插,看上去熟練的很。

“想不到殿下還是此中高手。”為婦人梳發的高手,趙箬嘲諷。

楚恪不在意,將她身上的狐裘領子裹緊,“可惜此處沒鏡子,否則定要你欣賞欣賞孤的手藝。”當朝太子的臉皮和他的容貌都是一般的得天獨厚。

此處距離原先的山洞有些遠了,兩個人一深一淺的往回走,劉氏早早的迎了過來,“姑娘,你可算回來了,給丞相去的信回了,還有四王爺府的人也來了,現如今正合太子的兵將一起疏通雪路呢?估計今兒下午便可啟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