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這麽覺得?”楚恪的丹鳳眼中露出一絲欣喜,“若真是你師父的話,就走羅蘭就說得通了,就連退兵要求公正一戰的事情,倒也像是他的作風。”

籬聽著楚恪如此肯定的話語,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驚喜,她那雙像獵豹似的眼睛立刻重新恢複了原本那機敏地光芒。

“不行,這件事情我要去弄清楚。”籬留下了這句話,便突然消失在了楚恪的麵前,楚恪心中一驚,想要出聲阻止,但籬卻早已離開這營帳足有百丈之遠了。

楚恪對著空氣輕輕歎了一口氣,這籬遇到了有關師傅的事情,便會變得毫無理智,這會兒定是隻身一人要去闖**敵方營帳了,非要將那元帥的真麵目給調查個清楚了。

雖然籬的身手一般人無法奈何得了她,但是,敵軍之中還是十分危險的,況且那個元帥又是那般的詭異,若真是她師父,那還好說,但若不是她師父,籬的處境就危險了。

楚恪不由得緊緊握住了拳頭,這個籬實在是太衝動了,連退路都沒有想好,就這般衝著敵營去了,依照楚恪目前的能力,除了清野以外,沒有人能夠混入敵營之中而不被發現了。

楚恪立刻召見了清野與藍蝶,這二人聽聞情況後,立刻喬裝成了敵軍的模樣,騎上兩匹戰馬,成功混入了敵營之中。

籬在敵軍軍營之中來回穿梭著,敵軍軍營的分布極為詭譎,主將的營帳位置也極為隱蔽,難以發現,籬隻好一個一個地看著,或許是巧合,她在看到第五個的時候,便看見其中的桌上放著一麵極為熟悉的麵具。

籬認得,那麵具就是敵軍元帥上戰場時所佩戴的,籬皺了皺眉頭,立刻潛了進去。

營帳中空無一人,那地軍元帥應該是去查看傷兵了,籬便在營帳中轉悠著,看著其中有沒有自己熟悉的東西。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聲響,一隊巡邏的士兵路過,看著元帥的營帳,便不由得憤憤道,“元帥也不知是怎麽想的,就這麽輕易放過了楚朝,要知道,我們這次戰役可是損失了不少兄弟,他們可是為了勝利丟掉了性命!這元帥說撤兵就撤兵!著實是拿士兵的生命開玩笑!”

“小聲一些,元帥有可能在營帳內呢。”一個士兵連忙出聲提醒道。

“聽見又怎麽樣,我說的那可全都是事實,這麽好的一個機會就這麽白白浪費了,連君主聽了都極為氣惱!”那士兵的一腔怨氣真是難以發泄,說話的聲音又高了幾分,“我們羌族可沒有那麽多人可以折騰,不像是楚朝,人多始終,嘴邊一抓就是一大把的男丁!”

在狠狠抱怨了一通之後,那一隊巡邏才緩緩離開,腳步聲中也帶著極為不平地怨氣。

籬斂去了周身氣息,躲在了一個不易察覺的角落之中,聽著那些士兵的話語,心中也不免感到了極大的疑惑,若那元帥真是師父,或許為了他的原則而放棄勝利,但現在他可是羌族的元帥,要為羌族的眾將士負責,這般做法的確是不合常理。

正想著,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隆隆”聲,籬的思緒被扯回到

這奇怪的聲音之上,這聲響就像是木輪子滾在草地上的聲音,但似乎極為輕巧,速度又十分緩慢,不像是馬車或是戰車上的聲響。

籬的眼睛朝著門口看著,聲音越來越近,門口的簾子被人撩開,一個批頭散發的人,正坐在一把裝著兩個大輪子的椅子上,那一頭亂發遮住了那人的麵容,讓籬看不清他的長相。

隨著這位奇怪的亂發男子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將軍模樣的人,他們推著那把奇怪的椅子,口中卻滿是責怪地說道,“元帥,您說您出征一次也不容鬼,為何這次偏偏要給楚朝留條活路,這恐怕以後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籬聽聞“元帥”二字,眼睛頓時閃過一道興奮的光芒,她直直地朝著輪椅上的人看著,不像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那輪椅上的男子卻是輕聲笑道,“二位將軍也是隨我作戰多年的老將了,我心中想著什麽,難道二位將軍還不清楚嗎?”

那男子的聲音沒了麵具的遮掩,倒是極為清爽,聽上去十分溫和,沒有半點的銳利之氣,籬的心髒開始加快速度跳動起來,這個聲音是那般的熟悉,一如師父以前說話的狀態,是那般的隨和與溫柔。

那男子轉過臉來,籬的心髒卻猛地抽搐起來,就像是被人用極為有力的手狠狠捏了一下似的,那男子的麵容極為可怖,臉上到處是刀光劍影,幾乎看不見任何一處光滑的皮膚,隻有那一雙眼睛還是那般的清透明亮,有著一股莫不滅的正氣。

籬的手開始顫抖起來,她可以肯定,麵前的這位元帥就是自己的師父,即使是麵目全非,她也依舊是認得,天底下沒有誰會比他的眼神更加溫柔,也沒有誰會比他身上的正氣多出半分。

而從這位元帥出行不便,必須要用輪椅才能行動的一點上看,他與師父曾經在戰場上膝蓋處中的兩箭似乎完全吻合。

籬的眼睛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她囊狗百分之百的確定,眼前的這個敵軍將帥就是自己的師父,看著師父那滿是傷痕的臉頰,籬心中又是心痛又是疑惑,她明明親手將師父給埋葬了,為何師父會死而複生?這臉上的傷究竟是怎麽回事?

那兩個將軍還在與元帥說著戰場上的事情,低下的士兵似乎對怨誰很是不滿,就連君主都有些不信任元帥了,認為元帥是故意放走了楚朝的軍隊,是一種不忠的行為。

元帥搖頭道,“這種完全不是靠我自己本事贏得的戰爭,我是完全不會參與的,若是大王認為我做的不好,再選一個元帥將我替了,不就好了?”

元帥的話語中滿是自信的模樣,似乎摸準了羌族的君主找不到更加適合帶兵的人選了,隻有這位元帥能夠與楚朝一戰。

這話一出,沒人再敢說話, 雖說這位將軍的確是十分厲害,但這話說得卻有些剛愎自用了,若是再這麽自作主張,說不定那羌族的郡主還真的能夠再找一個人才,將他給替換了,狗急了還會跳牆,更何況是一國之君。

看著那些將軍麵泛難色的模樣,元帥繼續發話道,“不過是一場小小的戰役罷了,這次的傷亡已經是最

小化了,若是君主不想要死人,那就主動與楚朝談和了便是,反抗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聽著元帥的那番話語,這些將軍也沒有辦法反駁了,便一個個向著元帥告辭,走出了營帳。

躲在暗中的籬見那些礙事的人都已經走光了,她終於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從暗中走了出來,看著元帥那有些蒼老的背影,籬的眼中有些濕潤了。

“師父,是你嗎?”籬終於忍不住,開口向著敵軍的元帥問道。

那元帥的背影明顯僵硬了一下,他迅速將那輪椅轉了過來,那雙眼睛中帶著幾絲驚訝又帶著幾分惶恐地看著籬。

籬一見元帥是這個神情,心中猛地一顫,眼淚便從眼眶中直直地落了下來,這些年來她的孤獨、委屈與憤怒都在此刻宣泄了出來,隨著眼淚一同流去,隻剩下一個念頭在心中久久回**著,“太好了,師父還在,師父沒有去世。”

元帥呆呆地看著籬,那張已經變得猙獰不堪的麵容上寫滿了不舍與憐惜,他向著籬問道,“我的籬兒,你怎麽會來這裏?”

籬聽聞那熟悉的稱呼,心頭一人,立刻走上前去,抱住了元帥嚎啕大哭起來,元帥微微一愣,隨即也立刻摟住了籬那瘦弱的肩膀,柔聲說道,“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籬聽聞此話,抬起頭來,她伸出手,輕輕捧著師父的臉頰,那滿目的蒼夷,讓籬心疼得都快要化開了,“師父,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的臉是怎麽了?我什麽會變成這樣?你又為何會變成羌族的領兵元帥?”

師父歎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多了幾分無奈,“或許我的命就是如此,兩次參與戰場,兩次都讓我的兩個徒兒與我為敵。”

籬的心頭“咯噔”一下,腦海中又顯現出當年那恐怖的場景,她的拳頭緊緊我了起來,她看著師父現在的模樣,猛地錘了一下自己的心口說道,“這一切都是羅蘭所為!侍衛變成如今這般也都是她給害的!師父!她在哪兒?我今日必定要清理門戶,為你我這些年的苦討個說法!”

師父聽聞此話,眼神一凜,連忙一把拉住了籬笆的胳膊,不讓她離去,他十分痛苦地重重歎了一口氣,對著籬說道,“籬,羅蘭在這件事情上的確是犯下了很大的過錯,但這些年中,她自己也已經嚐盡了苦頭,可以說是自食惡果,她已經悔悟了……”

“悔悟?她若是有半點悔悟,那一日就不會見到我就逃,這些隻是她苟且偷生額借口罷了,她騙得了師父,卻騙不了我!我今日一定要清理門戶,不能再留這個孽障!”籬的眼中滿是怒火。

事到如今,師父居然還在為她說話,她做出了那麽不可原諒的事情,那是一句悔悟能夠完事的,她要為此付出代價,否則,她就會變得無法無天,做什麽壞事都覺得是天經地義的了。

“籬,我知道你一直在恨她,但是那日她其實並不想從你的手下逃脫的,隻是有人想要利用你,借你之手殺了她,好不費吹灰之力將我這個老家夥給擒住。”師父的眼中閃過一絲極為痛恨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