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風心裏也升起了一股怒氣,他衝上前來硬要拉著藍蝶離開這紅玉樓,然而,那紫衣老太太卻擋在了藍蝶的身前,站定了身子,端莊而又嚴肅地對鶴風說道,“你現在可不能帶她走。”鶴風停止了動作,那雙眸子裏的怒氣在看見老太太時收斂了一些,他對著紫衣老太太行了個禮,說到,“夫人,我家姐姐給您添麻煩了,浪費了您這麽多寶貴的時間,還請讓將她我帶走,也請您接受我的道歉。”

那老太太可不管鶴風說什麽,那雙明亮而又沉著的眸子中閃著睿智的色彩,她鎮定而又莊重地對著鶴風說道,“小夥子,不是我不接受你的道歉,隻是你現在可真的不能帶她走。”那老太太回頭握著藍蝶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給了藍蝶一個安心的眼神,又說道,“剛剛你姐姐可說了,她從現在起就是紅玉樓的舞者了,現在是她的工作時間,你即使是她的家屬也不能隨便將她帶走,嚴格來說,她現在是屬於我的工人,而不是你的姐姐。”

藍蝶聽到這話,心裏有了底氣,立刻又神氣活現地對著鶴風說道,“夫人說得是,現在我若是想離開,還得通過夫人的同意呢,沒有她的同意,誰都不能將我帶出這個樓半步。”她得意地饒到鶴雲身旁,轉著圈兒,眼裏滿是挑釁的神色,調皮地說道,“你呀,還是乖乖回去,在家裏洗衣做飯,等著姐姐我賺錢回家養你吧。”

鶴風那張冰山臉又冷了幾分,她看著眼前藍蝶那神氣的模樣,氣得說不出話來,自己是好心,想著既然她已經跟著自己出來了,就好好一起鍛煉鍛煉,想著她平日的性格,是怎樣都不會出來工作的,於是他便用了個激將法,然而沒想到這激將法的威力過了頭,這平日裏吊兒郎當的藍蝶竟然認真起來,又陰差陽錯地回到了她母親曾經出事的地方,現在輪到了他擔驚受怕了。鶴風冷冷地看著藍蝶那得意洋洋的神態,說不出半句話來。

那紫衣老太太一直在旁邊觀察著鶴風的神情,她看出了那小夥子的擔心,便上前拉住了藍蝶,對著鶴風說道,“小夥子,你就放心吧。我紅玉樓雖然以前的名聲的確不是很好,但是,自從楚王登基後,我們這裏就變成了文雅之地,這裏所有的姑娘都是數一數二的有才藝的女子,我們隻賣藝不賣身,小夥子,你姐姐在我這裏工作,你就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若是有客人敢碰她一根毫毛,你來找我便是了。”

鶴風聽完這句話,臉色稍微平靜了一些,他仔細地想了想,現在藍蝶正在氣頭上,無論他怎麽說怎麽勸,她也是不會同他回去的,而且這老太太已經把話說道這份上了,估計藍蝶在這裏工作也不會吃虧,不如給藍蝶一些冷靜的時間,讓她先在這裏玩兩天,以她那樣風風火火的性格,也就隻有那麽幾天的熱頭,過了那股新鮮勁兒,估計叫她出來工作,她也不會出來。想到這兒,鶴風便瞥了一眼藍蝶,見她一副,“我就不聽你的。”的神色,感覺到一陣陣的頭疼。

當初就應該讓那船夫再把船調頭劃回去,把她送走,現在哪裏是讓他出來修行啊,簡直是讓他出來學會怎麽做一個保姆的。想到這裏,他對著藍蝶做了一個無奈的神情,心裏剛剛升起的那股氣,也被藍

蝶剛剛那番胡攪蠻纏給磨沒了,他看著眼前那個知書達理的紫衣老太太,對她行了一禮,那雙平淡的眸子裏滿是無奈和歉意,對著老太太說道,“聽了夫人這般承諾,在下便放心了不少,就暫且讓我姐姐在您這兒多叨擾幾日。”

紫衣老太太微笑著點了點頭,對著鶴風說道,“你就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她吃那些苦頭的,你平時若是擔心她,也可以隨時來紅玉樓看她的表演,我不收取你的費用。”鶴風幽幽地看了一旁嬉笑著的藍蝶,對著紫衣老太太說道,“好,那我就在此謝過夫人了,在下告辭。”藍蝶一聽鶴風要走了,立刻又來了勁頭,對著鶴雲眨巴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說道,“慢走,不送!”

鶴風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瞥了藍蝶一眼,而後轉身離開了紅玉樓。鶴風內心的感覺十分糾結,他阿娘最不希望的事,還是好巧不巧地發生了,仿佛是命中注定的一般,他猝不及防,想要補救也根本來不及,現在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鶴風一整個早晨都在擔心著藍蝶,現在她總算是有了一個可以安定的地當,他的心倒也安寧了幾分,身體一輕,便朝著當地的衙門走去。

在他和藍蝶剛來這裏的時候,他就看見了城牆上張貼的告示,衙門裏正缺少捕快,那告示上寫著要幾個身手矯健的年輕人,他看到告示後就已經打定主意,要去那衙門裏試試運氣了。

到了衙門口,鶴風向門口的守衛說明了來意,那守衛便將他帶到了衙門的後院。後院中已經排起了長長的一條對於,許多與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年輕人正在排隊應聘著捕快這個職位。鶴風四處看了看,發現隊伍中有很多都是些文弱的書生或者是一些手臂粗壯,滿麵肥膘的粗獷漢子。

他仔細地觀察了這些人的手掌還有手臂的肌肉,發現正真會武功的沒有幾個,剩下的那些也可能隻是會一些三腳貓功夫的普通人,與告示上所說的“身手矯健”有著很大的區別。

在隊伍中等待了漫長的時間,鶴風終於將自己的名字登記在了這些應聘者之中,他們被安排進了一個空曠的場地上,等待著縣官大人的進一步挑選。在那毒辣的太陽下等了老半天,有許多文弱的書生都開始搖搖晃晃了起來,他們還沒等到縣官老爺的出現,就已經自暴自棄了起來,向那個登記的師爺報了個棄權,就扇著扇子離開了。

那師爺也是個明白人,直接將那些棄權者的名字在本子上除去了,對著還留下來的人大聲說道,“誰還有要棄權的,過來直接報個名字,我們這次招的捕快名額可隻有四人,你們等到老爺出來後還要再相互比試一番,到時候拳頭可是不長眼睛的,若是被打傷了,我們衙門可一概不負責!”

聽完這番話後,在場的年輕人開始有些蠢蠢欲動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上前報了個棄權,有了他的這一開頭,又有許多人在師爺那裏將自己的名字劃去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院落裏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裏隻剩下了二十來個人。

鶴雲對著留下的那些人又細細地觀察了一遍,有幾個的手臂粗壯,肌肉有力,應該是經常幹農

活的小夥子,還有兩個大塊頭十分的顯眼,他們的身形魁梧,肌肉飽滿,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原本賭場或者是什麽高級場所的保鏢類的人物。

還有幾個,一身的肥膘,有起路來卻是十分的穩健,那舉手投足之間都渾然散發出一種屠夫的感覺。剩下的幾個身形普通的漢子,則是沒幾個真正有實力的練家子,鶴風注意到,其中有一個白肌膚,輕搖扇的,類似個富家公子的人物,正笑著朝著他看著。

鶴風朝著那個打扮十分得體的風流公子看去,明明是這麽一個顯眼而又招搖的人物,在剛剛一起排隊時,他從渾然沒有注意到,而且看著他風度翩翩,輕搖折扇,唇紅齒白的模樣,倒像是一個半點武功都不會的書生而已。鶴風又細細地觀察了他的身形,發現他體態完全被遮掩在了那寬大而華麗的衣袍之中,完全看不出一點輪廓。

鶴雲正盯著那個奇怪的公子出神,耳旁卻聽見師爺的聲音,“大人,你可總算來了,這些來應聘捕快的人可是已經等了您整整一個半時辰了。”

鶴風朝著師爺望去,卻見師爺旁邊站著一個身著紅色官服,腰佩碧玉腰帶,頭帶銅錢烏冠的芝麻官形象模樣的人,若是藍蝶在這現場,必會衝上前去,不顧禮節大喊道,“哇,這裏的縣老爺,跟書裏的打扮還真是一模一樣啊!!”

想到藍蝶那大大咧咧的樣子,鶴風的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了起來,那張冰冷的麵癱臉也多了一絲的暖意。那個身著華服的貴公子顯然也注意到了鶴風臉上的情感變化,那雙丹鳳眼中閃過一絲非凡的色彩。

那官老爺卻擺了擺手,對著師爺大喝道,“吵什麽吵,今日好不容易沒有案件,沒看見我正睡著午覺嗎?為何要這麽著急地將我弄醒!讓這些賤民多等一會兒又如何?!難不成還要本官給他們端茶遞水嗎?”

這一番話過後,師爺便在一旁弓著背,連忙唯唯諾諾地點頭稱是。那官老爺挺著那滿是油膘的大肚子,不耐煩得大聲喊到,“人呢?!都到哪去了?!難道就讓我這樣站著看嗎?!我的椅子呢?!還不快去把我的椅子拿來。”

一旁的下人一聽,立刻朝著屋中跑去了,回來時,兩個下人手中多了一把太師椅,那太師椅的木料是上好的紫檀,那椅子的形狀也奇怪得很,有普通人椅子的兩倍大,像是那官老爺專門定製的,十分地沉重,那兩個下人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它放在了空曠的場地上。

毒辣的太陽已經將那縣老爺胖乎乎的身軀曬出了岑岑汗水,那光亮而又細嫩的額頭上頓時一片油量,那師爺不斷地湧手帕給那官老爺擦著汗,然那紅色的官服上麵已經濕了一大片了,緊緊地包裹著那滿是肥膘的豐滿肉體,使得他更加煩躁了起來。

鶴雲的眉頭輕微地皺了一下,隻見那一大坨紅色的贅肉正在師爺的攙扶下緩緩地挪到了那寬大的太師椅上,嘴中卻還是罵罵咧咧的,“大中午的弄什麽比武啊,想熱死我啊是不是?你們這群下人,平時真是白養你們了,一個個都幹什麽吃的,也都不動動那腦子,拿個椅子都這麽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