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行屍

“咱們走”,陳全勇推了推我,臉上居然帶上了一抹神密的笑意。

我雖然有些奇怪,但一看上麵那兩人隨時都會進來,所以也就沒有多問,跟著陳全勇向裏麵走去。

“你對陰氣感覺比較清楚,你注意下,在哪個地方覺得特別冷就出聲”,陳全勇一麵向著裏麵走,一麵低聲對我說道。

“我感覺這哪裏都冷”,我也盲目的四處張望起來。

這話一出口差點沒把陳全勇噎死,他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我說道:“你沒聽到我說是特別冷嗎?”

然而,說話間我便感覺胸口沒由來的一寒,我低頭一看,胸前那塊兩極佩正一閃一閃的發出微弱的綠光。

我沒有出聲,拉了陳全勇一把指了指胸口。

他點了點頭,緩緩從懷裏掏出一疊紙符拿在手中,臨時還不忘給我幾張。

嘿嘿,還真看得起人。

我將紙符緊緊攥在手中,心裏思索著一旦真出現鬼了要用什麽符才好。

此時我們已經走到了上二樓的轉角處,因為這裏裝的聲控燈,而我們兩人又不感發出太大聲音的緣故,這裏的燈並沒有亮,隻有二樓走廊射過來的一絲絲光亮,顯得昏昏沉沉的。

而且,在我的注視下,胸口兩極佩上陰魚閃爍的頻率越來越高,幾乎就要全亮。

我正要提醒陳全勇,哪知就在此時,一個不甚高的身影陡然出現,發出一聲嗚咽朝著陳全勇撲了過去。

“啊”,我被嚇了一跳,一聲大喝使得樓梯的燈亮了起來,我這才看清剛才那身影的模樣。

隻見這人腦袋凹陷了一大半,歪歪扭扭的掛在脖子上,身上被扒了個精光,滿身青紫,胸口那裏甚至都有幾根肋骨的骨茬突了出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跳樓的青年了。

我愣了一下,隻見此時這青年雙手掐著陳全勇脖子,已經撕歪的嘴裏發出陣陣嗚咽,一道血水順著嘴角流了一地。

而陳全勇也在拚命掙紮,但看來那青年力氣應該特別大,陳全勇幾番掙紮都沒有成功,臉上呈現一抹紫色。

我咬了咬牙,管他三七二十一就衝了上去,使勁掰那青年的雙手。

觸感傳來一陣冰涼,虧劉長那豬頭還會認為這東西是活的,這根本就是死得不能再死的屍體了,隻是我有些奇怪的是,怎麽都成這樣了還能動?

這東西力氣大得出奇,我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他還巋然不動,我眼睛一瞄,看到旁邊放著一柄消防斧,衝過去就是一拳頭擊碎了外麵的玻璃,也不管受沒受傷,拿起斧子衝向屍體那邊,壯了壯膽後猛然一斧劈去。

“哢擦”一聲輕響,我沒想到這斧子居然鋒利得出奇,沒有絲毫晦澀的感覺,等再睜眼時便看到一隻無主的手臂死死的抓在陳全勇的脖子上,雖然力道還是極大,但因為少了主體的控製,所以陳全勇很輕易的就將這隻手掰了下來。

而此時那屍體手臂一斷,愣了一下居然轉身朝著樓上跑去。

我感覺有些奇怪,但一時之間也不知問題出在哪,連忙過去扶起被掐得半跪在了地上的陳全勇。

一陣猛烈的咳嗽聲中傳來一聲低沉的笑聲,我回頭一看,隻見鬼痣和那男人站在旁邊,那男人還好,麵色沉得要滴下水來,但卻沒有出聲,而鬼痣卻是一臉陰霾,露出一股幸災樂禍的笑容。

“道友,我們又見麵了,還真是巧啊!”鬼痣臉上笑意未絕,陰沉沉的對著陳全勇道。

而我卻將注意力放到了他旁邊的男人身上,隻見這兩人看來四十多歲的樣子,頭發梳得油光發亮,兩眼通紅遍布血絲,雖然他將情緒壓製得極好,但我還是看出一絲悲傷的意味,不停的瞄向樓上方,同時還定定的看著地上那條被我砍下來的胳膊。

陳全勇這時也直起身來,冷冷的看了鬼痣一眼,轉身向著樓上走去。

“我怎麽不知道道友居然是警隊中人啊”,鬼痣那陰陽怪氣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不知道陳全勇心裏怎麽想,隻是就連我聽到那難聽的聲音也覺得煩,不由得開口道:“鬼痣前輩都來了,我們過來看看熱鬧也是應該啊。”

鬼痣冷冷的盯了我一眼,轉身看了看旁邊的男人道:“我們來是為私事,可跟警界沒關係。”

我剛要開口,就聽到李全勇冷冷的聲音傳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們忙你們的。”

鬼痣臉色一變,剛要說話,便被旁邊的男人攔住了,也麵色冰冷的朝著樓上走去。

二樓布局和一樓差不多,也是由很多差不多大小的房間組成,剛一上去就是一條空****的走廊,而那被我砍掉了胳膊的屍體卻已不知所蹤,而我,也直到這時才回過味來。

“那東西怎麽受傷了還會跑啊?”我附在陳全勇耳旁低聲問道。

而我之所以注意到了這一點,是因為之前我在電視上看到的不管是僵屍還是行屍什麽的,應該都是一種無意識本能的攻擊,而現在我們碰到的屍體居然還知道受傷了逃跑,你說怪不怪?

陳全勇之前受到攻擊可能沒有留意這一點,一經我提醒也是一愣,隨後臉色更是難看,低聲道:“個老茄子的,這行屍出事絕對有幕後黑手。”

我神色一淩,這黑手又是誰呢?

我和陳全勇一路向著走廊另一端走去,出乎意料的是鬼痣和那男人居然停了下來,任由我們在前邊,一副靜觀好戲的樣子。

這時我又感覺到了那行屍的存在,對李全勇使了個眼色。

李全勇了然,看了看旁邊那個房間,我側臉一看,屍檢房!

屍檢房裏麵燈光依然亮著,明晃晃的屍檢床發出的光亮讓我不由得一陣心慌。

說實在話,雖然這幾天時間我經曆了一切常人無法想象的事物,但是當我第一次如此之近的看著這屍檢床的時候心中還是沒由來的一陣緊張,這種緊張不是感觀上的刺激,反而更象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此時的我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再象剛才一樣出現被偷襲的情況,與此同時兩眼死死的盯著胸前兩極佩。

此時兩極佩已是一片幽光,顯然是和那行屍已經相當之近了。

隻是,此時屍檢房裏隻有屍檢床頂那盞無影燈亮著,周圍是黑糊糊一片,根本看不清楚,一時之間我也不知該從哪裏著手。

而就在此時,我隻覺全身汗毛倒豎,一股從未有過的強烈危機感油然而生,因而本能的彎腰低下,哪知還是慢了半拍,一個冰冷而沉重的東西撲了上來,將我壓得死死的,同時那僅剩的一隻手鐵鉗一般的掐住了我的咽喉。

擦,怕什麽來什麽。

我死命的推著那惡心的東西,哪知一個不巧扯到了他的嘴,裏麵腥紅的血水流了我一臉,惡心得我差點暈過去。

此時陳全勇也發現這一點,伸出手掌照著行屍凹陷的腦門就是一拍,隻聽得一聲悶響,那行屍嗷嗚一聲就些後仰,但手卻依然不鬆,掐得我兩眼金星直冒,紅的綠的晃個不停,與此同時,我隻感覺腦中嗡嗡一片,已經到了生死存亡關頭。

陳全勇見一擊不成,跑到一旁拿起一根鐵棍,伸到行屍腋窩下麵繞到背後就是狠命一翹,隻聽得哢擦一聲,那行屍手臂頓時一軟,幾乎彎成麻花。

我這才覺得身體一輕,感受著陰冷潮濕的空氣灌入到幾近幹癟的肺中。

“住手”,一聲大喝傳來,卻是那男人發出的。

陳全勇哪裏管他,手中鐵棍化為一片棍影,沒頭沒腦的打擊在行屍身上,那行屍本來就是因為跳樓而死,體內骨骼就算沒摔斷也摔裂了,在這一頓好打之下頓時癱在在地,一時之間血肉橫飛,惡心得要命。

“呼”的一聲一陣陰風刮來,我隻覺眼前一花,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多了一道人影。

然而當我抬頭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又錯了,這哪裏是個人啊,這分明就是個鬼魂。

隻見它全身黑氣縈繞,低垂著頭,兩尺來長的黑發蓋住了臉,兩條手臂上麵血肉模糊,咆哮著衝向正拚命擊打地麵行屍的陳全勇。

“小心”,我此時全身發軟,又怕又急,連忙大聲喊道。

陳全勇一聽,也不待回頭,提起鐵棍照著胸前一攔。

但可惜的是,他此時手裏拿的不是打鬼利器桃木劍,而是一根極為普通的鐵棍,哪裏抵擋得住這鬼魂攻擊。

“噗”的一聲輕響,猝不及防的陳全勇瞬間被這鬼魂擊中,身上頓時多了幾道血口。

“你敢動手?”此時那鬼魂停止了攻擊,呆呆的站在一旁,我轉頭看去,隻見鬼痣手上拿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瓦罐,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這世上就沒老夫不敢做的事,更何況你蓄意破壞歐陽少爺遺體,老夫這也算是路見不平”,鬼痣搖了搖手中瓦罐,那鬼魂頓時化為一道黑煙沒入其中。

我看著鬼痣那張恬不知恥的臉,真想照著來上兩拳,但一想起他那陰毒的手段,怕是自己不是他的對手,隻得直起身來破口大罵道:“狗屁遺體,分明就是一堆爛肉。”

我這話還真不是針對地上所謂的歐陽少爺,隻是鬼痣這麽一說,我有意要唱反腔罷了。

但是我話一出口,鬼痣身旁的那個男人就不樂意了,眼中射出一道好似要殺人的光芒,幾乎就要衝上前來一樣。

我也覺得有些理虧,又連忙解釋道:“人死不能複生,這歐陽都變行屍了,不製服他難道還讓他去害人啊?”

“出去,滾出去!”那男人腦色漲紅,幾欲瘋狂的看著我吼道。

“擦,出去就出去,罵什麽人啊,這屍檢房你家的啊”,雖然我心中還有不憤,但看來這男人和地上的死者關係不淺,我剛才又有些口誤,隻得心虛的走了出去,但嘴裏卻還是沒饒人,嘀嘀咕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