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變成我的習慣
時針落在了十一的位置。
帶著文件回家加班的秦炎，剛剛結束一天的工作，明明應該上床休息，他卻絲毫沒有睡意。辦公桌上，手機屏幕在昏暗中閃著藍瑩瑩的光，旁邊放著的糕點盒已經空空如也，隻剩下碎屑。
秦炎拿起手機，修長的手輕輕滑開通訊錄。
無數拒接直至拉黑的號碼。
是趙家那個女人的。
他輕輕皺起眉頭，目光冷凝。
圓潤優雅的指尖滑倒標注著江素雪名字的號碼，他的眼眸漸漸回暖，連秦炎自己都未察覺的，柔軟，像微風輕輕拂過青草尖。
上次通話顯示是好幾天之前。
但他知道，兩人的短信來回卻都沒有斷過，雖然隻有零星幾條，不知不覺，卻已經成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一個微小的習慣。
無法否認，的確讓他的生活產生了一點改變，不是嗎。
電話撥了出去。
撥出去之後，秦炎眉間閃現一抹懊惱，自己怎麽會突然做這麽任性的事情？
覆水難收。
短暫的電話鈴聲之後，手機裏頭傳來許久未聽見的清甜溫柔聲音。
像這寂靜的黑夜般溫柔融化。
“秦炎？”
素雪的聲音夾雜著一絲含糊的鼻音，秦炎都能想到她現在可能已經鑽進被窩蓋著被子跟他通話。不知道為什麽，心髒微微雀躍。
“嗯，還沒睡嗎。”他仿佛隨意問起。
“準備看一會兒書再睡。”
素雪的聲音放地很輕，還有點糯糯的，隔著手機，有種黏糊糊的嬌氣，卻讓人心底軟成一片。
“你還在工作？”她問。
“剛結束。”
“真幸苦呐……”她仿佛自言自語般，“該好好休息才行啊。”
“唔，給你寄的點心吃完了嗎？”
“剛吃完。”
秦炎莫名乖巧地應著，微微勾起唇角，辛苦嗎，此刻的他卻奇異地沒有這種感覺。往常無數長夜漫漫的時刻，他都常常一個人獨坐在燈前，埋頭工作直至天亮，看著空白無邊的天空，從茫茫黑夜，漸變成明亮的白日。
隻他一個人，靜靜地注視著，日起日落。
熬夜的疲憊令他恍惚。
片刻的愣神。
心底總是空無一片。
可是……
今天卻不是如此。
或許是因為能跟她說話的愉悅衝淡了所有疲倦。
這個夜晚，似乎變得有溫度了。
如果秦boss以前談過戀愛，就會明白自己現在的感覺，其實就是喜歡——
世界所有艱難的事情，在喜歡的人麵前，都顯得微不足道。
隻要看著她，就會不由自主地微笑。
所有夜晚都會變得溫暖，所有的眼淚都會有人拭去，所有陰影都會有陽光融化，喜歡一個人，就像是得到了魔法。
讓世界，煥然一新。
……
“改天我再給你寄點過去？”
“嗯，好。”秦炎繼續問，“你什麽時候再來京城？”
他有點想見她。
其實並不是有點，但更多的，並不能承認，不是嗎。
素雪手指纏著被角，仔細想了想：“應該是十月初吧，會多待幾天的，上次去都沒有好好逛逛京城呢。”
其實素雪心裏也有點遺憾，上次忌諱著和秦炎名義上的關係，著急回去。可這一陣相處下來，她卻覺得兩人作為朋友處著挺好的，她也可以放開自如地同他相處。
“來的時候提前說一聲，我幫你安排，方便些。”
素雪欣然答應。
秦炎聞言，則在心裏盤算著，如何安排工作，在那幾天抽出時間來。
這些事，他卻沒有告訴素雪。
或許，是因為有些說不出口，兩人的關係，還沒有到這種地步。
他的語氣陡然沉了下去：“趙家那個女人，你小心些。”
“咦？”
素雪心裏一突，莫非自己的猜想是真的。秦炎突然提起這個女人，一定是她最近做了什麽吧，想也知道，肯定是在糾纏秦炎。
“她去糾纏你了？”
“嗯。”秦炎的語氣很悶，隨即道，“我沒有見她。”
讓趙蓉蓉連他一眼都沒看到。
素雪聽了，不由得搖頭晃腦地感慨，她都能想到趙蓉蓉鍥而不舍糾纏秦炎的畫麵，而秦炎的反應，她也能預料到。
“誒，美色誤人啊。”
半調侃的語氣。
秦炎眉毛突然往上一挑，冷峻帥氣的麵孔上，驟然浮現出一絲笑意，低沉磁性的語氣猶如優雅的低音大提琴，勾地人耳朵懷孕：
“誤了你嗎？”
……
……
素雪：！
素雪手指攥著被角，小鹿般的眼睛微睜，差點以為跟自己打電話的秦炎是被人調包了。
那個嚴肅穩重，不苟言笑冷峻的秦炎呢？！
這，這話……
太曖昧了，簡直就是在調情了。
素雪不是感情白癡，怎麽會不明白這句話有多……曖昧。
明明秦炎的語氣也並沒有多輕佻，優美醇厚的低音，可微微上揚的尾音，卻充滿了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素雪突然覺得。
秦炎可能不是真冷峻，他隻是悶臊。
當然，這話她是絕對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隻是，她不知道怎麽回應了……
突然降臨的沉默。
而秦炎，剛說出這句話，他便後悔了，唇角浮現出無奈的苦笑。
修長，骨節分明的大手，隨意解開係脖頸的襯衫扣子，露出稍許肌膚，男人的肩頸線條利落幹淨。
他感覺心跳跳地過快了，呼吸有些不暢。
自己什麽時候開始這樣不受控製了。
他都懷疑，剛剛那真的是自己？
從未見過的自己。
秦炎就算再沒有談過戀愛，沒有喜歡過人，也明白，他會對一個女孩衝動地說出這樣的話，十有八九，不，應該是99。9%的概率——
喜歡她。
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豁然開朗。
可是素雪的反應，告訴他，他好不容易有點動心的女孩，可能並未對他報著相同的感情。
他的情緒表達地過早了。
“開個玩笑。”
秦炎輕描淡寫地帶過，他不希望她因此退縮。想起之前初次見麵時，素雪說她從未考慮過婚約，讓他別放在心上，當時覺得沒什麽，現在——
他卻覺得自己在自討苦吃。
秦炎主動給了台階下，素雪忙應和上：“嗯嗯嗯。”
“那個，我會小心的，你也……別擔心。早點睡吧，好好休息。”
“……嗯。”秦炎有些無奈，“晚安。”
“晚安，好夢。”素雪甜甜一笑，連聲音裏都染上她的甜美，暖暖甜甜地，像杯熱巧克力。
“晚安。”
秦炎握著手機淺笑，溫和應著。
雖然對她的退縮結束話題感到有點鬱悶，但這個夜晚，依舊因為她——
不再是平凡無奇的日子裏，毫不起眼的某一晚。
它會在記憶裏，熠熠閃光。
時限，或許是……
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