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將美國佬趕下大海喂王八

金鍾煥師長在避難時,還保持著嚴整的軍容,為何讓林飛看起來心生厭惡呢?就因為他的部下和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些人都是金師長的部下,部下個個身穿朝鮮百姓的服裝,他卻是一身戎裝,顯得十分的不協調,鶴立雞群哪。哪有將軍率領一群百姓打仗的?

這金師長的軍服甚至連皺褶都看不出來,難道他逃難時也是這麽一身軍服嗎?不對,他肯定也是化裝的,隻是看到了誌願軍到來,為了顯示自己的身份,才穿起這麽一身軍服的。效果是適得其反的,難免不使人心生鄙視。

這時,從金鍾煥身後走出一位高個子的歐洲白人,金發碧眼,鷹鉤鼻子,臉上的膚色看起來有些慘白,不過卻是眼睛朝上的,看都不看林飛這些中國人一眼,還抱著雙臂,鼻子裏哼了一聲:“這些就是你們的重武器,還都是美國貨?你們沒有飛機嗎,打仗為何沒有飛機爭奪製空權?”

他是用俄語說的,金師長有些尷尬,翻譯不在身邊,還得由他來翻譯。金師長會說俄語也不奇怪,當初他們就是跟隨著金日成的抗聯隊伍撤到蘇聯境內整訓的。但是由他這師長權充翻譯,實在是有些掉價。無奈他的翻譯被美軍的空襲炸死了。

“顧問先生,這是我們剛剛從南韓偽軍手上繳獲來的,隻有這幾門,我們現在沒有飛機、坦克,製空權無從談起。”林飛懊惱蘇軍顧問的傲慢,索性實話實說。金師長一聽大驚失色,他的部隊就是被空襲打散的,如今所剩無幾,他都成了光杆司令了。

蘇軍顧問一聽,雙手向天上一揚,“那你們憑什麽打敗美國人?他們可是剛剛挾歐戰勝利之威的軍隊。啊,是啊,難怪你們會躲進防空洞呢。”蘇軍顧問雖然驚訝麵前的這位誌願軍竟然會說俄國話,但還是抑製不住輕視的神情。

林飛不僅會說朝鮮話,還會說俄國話、英語和法語,他的老媽就是大學外語教授,家學淵源啊。有這麽好的家庭老師,林飛考研時那是一路勢如破竹啊。中國的考研外語往往是學生的攔路虎,很多中國學生專業很好,就是在外語上跌下馬來。林飛卻沒有這種顧慮,他還在初中就能讀懂英語六級的課本。

林飛冷笑一聲:“顧問先生,你看到了這些大炮嗎?這些都是誌願軍小米加步槍,從美韓軍隊手中奪取的,我們沒有飛機大炮,但是我們的戰士依然可以打敗實力遠超我們的對手,從過去的戰爭中就證明了這點。今天,我們依然會戰無不勝。”說得蘇軍顧問麵紅耳赤,無言以對。

徐銳團長聽說了這消息,立即命令林飛將這些客人請到師指揮部,同時請師長派出師屬炮兵營接管這些大炮。他聽說林飛還懂俄語、朝鮮語,覺得不可思議,誌願軍中那時的高中生都是鳳毛麟角,屬於知識分子。那林飛更是高級知識分子了,而且他還會打仗。真是難得。

不過徐銳見到那些尊貴的客人時,蘇軍顧問卻明顯的沒有剛才的那麽不可一世了,連一個小小的誌願軍戰士都能用流利的俄語辯駁的他啞口無言,他還有什麽資格在這些衣衫破舊的軍人麵前擺譜呢?見到徐銳團長時,他表現的有些拘謹,彬彬有禮,這讓金鍾煥都覺得訝異,他帶著意味深長的眼神望著林飛。

收斂歸收斂,不過蘇軍顧問還是向徐銳團長表達了自己的憂慮,當初朝鮮人民軍兵強馬壯的時候,依然擋不住美軍的鋼鐵洪流,中國人雖然英勇善戰,難道讓他們用血肉之軀去和飛機大炮抗衡嗎?金鍾煥師長也是顧慮重重,他的師屬於精銳部隊,卻幾乎全軍覆沒了。

“哈哈哈——”徐銳團長聽完林飛的翻譯,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戰火中陶冶出來的軍人都是火爆脾氣的,蘇軍顧問雖然說得客氣,但是徐銳還是覺得惱火,你們既然不相信我們,為何死乞白賴的把我們哀求來?你們蘇聯人敢於惹事,為何不敢直接麵對美國佬?

他指著林飛對蘇軍顧問和金師長說道:“麵前的這位軍人也許你們剛剛認識,或許你們親眼目睹了他指揮炮兵,用繳獲的美式大炮,擊毀了美軍的火炮陣地,配合步兵打垮了韓軍的瘋狂反撲,而他隻是剛剛提拔上來的一位普通排長。我們誌願軍正是有無數這樣英勇忠誠的戰士,才會連戰連勝,美國佬也沒啥可怕的。”蘇軍顧問和金師長都低下了頭。

“你們隻是初戰,後麵還說不準呢。”蘇軍顧問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徐銳團長瞪起了眼睛,他馬上就沒脾氣了。唉,像他在朝鮮人民軍中做大爺慣了,沒想到到誌願軍這裏來卻是像小媳婦那樣憋屈。這支軍隊兵強將勇,他哪有說話的份兒。

“那好,我們就用事實說話,你們會看到美國佬和他的那幫奴才乖乖地回到談判桌前,低下高傲的頭和我們簽訂停戰協議的。送客——”徐銳團長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向外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厭煩。

林飛站在那裏不知所措,徐銳上下打量他一眼,“你就是那敢於戰場抗命的林飛?好小子,你竟然在陣地最危急的時候,不去轟擊那幫兔崽子,倒想到把他們的老窩給端了。還好,那幫兔崽子見到大炮被炸,再也不敢戀戰,落荒而逃。娘的,讓那些小鬼險些追擊得跑斷腿。”

“團長……我……”林飛見到團長似笑非笑,臉上看不出怒色,索性大著膽子說道:“團長,我們的火炮隻有一兩次發射機會,如果不能消滅他們的炮兵陣地,偽軍還會猛攻的,而我們的炮兵陣地就會毀於美軍的空襲,對戰場實際起不到太大的效果。而我們打掉了他們的炮陣地,偽軍就會心驚膽裂,再無鬥誌了。”

“嗯,你說的有些道理,可是為什麽不向上級反應,而要私自行動,你這是無組織無紀律,你知道嗎?嚴重一點嘛,你知道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徐銳還是帶著微笑說道,在林飛看來這分明就是不懷好意嘛。

“戰機稍縱即逝,而且我們的通話可能會被偽軍偵聽,畢竟他們有很多人是從中國回來的,懂中國話。那我們的作戰企圖不就暴露了嗎?我認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指揮官應該有戰場決斷的權力。”林飛回答的不卑不亢。

徐銳團長笑了:“好小子,有種。不過這到底是功還是過,不可混為一談。而且你的那場炮擊幾乎打完了繳獲的炮彈,本來你可以擔任連長的,現在還是幹你的排長吧。就任王海山那個營的三連二排長,他們的二排長在剛才的戰鬥中犧牲了。這個排隻剩下不到三十人,就由你來帶領,勉強算個排吧。”

操,打了勝仗還是排長,就因為戰場抗命?不過林飛不在乎這些,隻要能打跨美國佬,職務的高低沒有關係,難道自己這個來自後世的人還要和爺爺輩爭名奪利嗎?誌願軍不喜歡這個,都是血性漢子,實力才是男子漢的證明。

王海山見到了林飛,當麵錘了他一拳,笑罵道:“好小子,連老子的命令都敢違抗,將來還不要翻天?你知道嗎,就在最後的時候,弟兄們的子彈都快打光了,刺刀都上了,就準備衝出戰壕和偽軍拚刺刀時,你們把美國佬的火炮陣地炸成了一片火海,偽軍頓時像潮水般潰退下去。好懸啊,你的下一輪炮彈就炸得他們飛上天了,我們成了撿現成了。”

天黑下來,誌願軍在深山密林裏,就在遍地的白雪皚皚的山地裏裹著單薄的床單入睡。長這麽大,林飛還是頭一次露宿荒郊野外,還好這具身子骨比他原來的那個強多了,雖然也是冷得牙齒像打機關槍似的,但是還能挺得過去,再聽周圍全是翻來覆去,哆嗦得不停的聲音,四周都是牙齒磕碰的聲音,快趕上大餐了。

林飛和戰友們裹著薄薄的棉被,將自己縮成一團,躺在新挖的戰壕裏,哪管什麽雪啊泥的。這會兒睡上一覺,才有精神應付明天的戰鬥。可憐啊,幾斤重的被子卻要抵擋漫天的風雪,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即使是身材魁梧的虎子也是冷得睡不著。

這時的誌願軍剛剛經曆了國內戰爭,打敗了蔣介石的八百萬軍隊,士氣高昂,將美帝國主義看作紙老虎,真像誌願軍軍歌裏寫得“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大有橫掃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如卷席的氣魄。

可是林飛是後世來的,他很清楚,這場戰爭打得十分慘烈,還得經過三年的漫長時期。三年時間會有多少中華優秀兒女血灑朝鮮三千裏江山,拋骨他鄉,但是他們卻是無怨無悔。林飛這個時候還做不到這麽高尚,他還沒有融入這個集體。

看著周圍戰士的求戰若渴,林飛甚至想到了做逃兵,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屬於他,為何要為這世界冒著槍林彈雨去九死一生呢。或許隻經曆幾場戰鬥,小命就玩完了。很少有人能從第一場戰鬥一直到簽訂停戰談判協議而毫發無損的。我可是和平時代的青年,昨天還和女朋友在鴨綠江上遊玩,今天就跨過了鴨綠江,還成了祖父一輩的人。真讓人啼笑皆非。

林飛強逼著自己數著數,從一數到一千,睡不著就數數,腦袋疲勞了,自然就會睡著了,可是都快數到九百九十九了,還是冷得睡不著。

“咋的啦,你嘀咕個沒完,還讓不讓人睡啦?”虎子在他身邊躺著,被林飛攪得睡不著。“冷得扛不住是不?來,我這裏有點小酒,喝一點能暖暖身子,這我還是平時舍不得喝的。都是你今天的表現啊。”虎子說完慷慨地將小酒壺塞到了林飛的嘴邊。好辛辣的味道啊,不過肚子裏頓時暖呼呼的了。

接下來,暈暈乎乎,也不知啥時候,夢見虎子猛地推醒了他,大吼一聲:“別睡了,敵人都上來了,快打啊——”啥——偽軍還會打夜戰嗎?林飛一咕嚕爬了起來,卻見到寂靜的夜,大家都在打著鼾聲,睡得很香。他摸著腦袋自嘲地笑了。

虎子被他驚醒了,愣了一會兒,笑道:“你啊,做夢還在打敵人嗎?行啦,仗有你打的,隻要你命長,我們一起把美國佬趕下大海喂王八。”林飛“噗嗤——”一聲笑了,大海裏哪來的王八?喂鯊魚還差不多。

林飛沒有心情和虎子解釋那麽多,這時最難過最痛苦的一件事來了,天太冷了,這肚子到底還是吃不住勁,有些想拉稀。可是在這冰天雪地裏想要拉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沒準蹲下去就站不去來,最後成了一尊雕塑。

聽著林飛窸窸窣窣的聲音,虎子一翻身,奇怪地問道:“咋啦,還不睡,天都快亮了。你這是要幹嘛呢?”

“肚子鬧得慌,實在憋不住了,怎麽啦,這你也要管哪?別忘了我是排長。”林飛不滿地說道。

虎子咧著絡腮胡子的大嘴笑笑,遞過一根槍通條,“排長是俺幹的剩下的,帶上這個,上大號的時候用得上。”

林飛一看就暈了,這不是用來敲擊自己的排泄物的嗎?想著冰棍般的排泄物被冰雪凍住,林飛就是不寒而栗啊。這是哪輩子都沒想過會遭的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