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你不了解女人
小護士紅著臉“啐——”了一聲，“難怪這家夥會這麽不正經呢，原來有你這樣的領導，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哦。你們都不是好人，隻會欺負女孩子，不跟你們聊了，都是胡說八道。”她說著，扭著身子輕盈地走了。
林飛倒沒有在意，再看何誌強卻是眼睛瞪得直瞪瞪的，看得林飛暗自好笑，也沒有去製止他。何誌強這大學生上戰場，還立下了這麽大的功勞，也應該有自己的愛情歸宿哦。直到看不見那俏麗的身影了，何誌強才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
“以前沒見過你小子這麽好色的啊，說吧，這回是不是春心萌動了？”林飛笑著問道。
“哪，哪裏的話？你小子一見麵就胡說八道，哪裏像個上級領導啊？”何誌強強自辯解。
“是嗎？如果我不進來，唉，沒準你還得受多大的傷害，我救了你小子啊，你還不念我的好處，也隻有你這德性的家夥，才會見色忘友。”林飛冷笑著。
“我見色忘友？我把我妹妹，我最親的妹妹都送給了你，你還來看我的笑話，哪有這麽當妹婿的。你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隻會顧及自己，不管別人的幸福。”何誌強心酸了。
“我這次來正是想跟你說這件事的。我決定回國之後，就娶你妹妹過門，來和你商量的。”
“那是你們的事，你們什麽時候決定了，提前通知我一聲，也好讓我為妹妹準備準備。唉，我說你這是咋啦？仗還沒打完呢，你怎麽就想著自己的安樂窩啊？這可不像你啊。你什麽時候，都是將祖國的利益放在最前麵。”
何誌強覺得很奇怪，妹妹對林飛一往情深，這誰都看得出來，還用的著和我商量嗎？那不是早早晚晚的事。他是政工幹部，更是將祖國的利益高於一切，這次看見美麗的小護士，也隻是有那種淡淡的想法，沒敢往深處想，哪有林飛說的那麽大膽哦。
“我可以抽支煙嗎？如果你覺得不便，我到外麵抽完了，再進來也行。”林飛覺得口幹舌燥，他不知如何跟何誌強談他妹妹的事，那也是很殘酷的。
“別跟我來這套，你有啥說啥，用不著藏著掖著的。說吧，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妹妹咋的啦？”何誌強心頭湧起了不妙的感覺，讓他渾身輕輕滴哆嗦，他更想知道妹妹怎麽樣了。
“我真該死，這次因為戰場的阻隔，沒有及時援助你們，致使你們受到了重大的傷亡，使你幾乎被活活燒死，而且你的，你的，你的妹妹也遭到了毀容的厄運。我真是百死莫贖啊。”林飛沒有抽煙，病房裏不允許吸煙，香煙在他的手裏被捏成了兩截。
“啊——你，你說什麽？！”何誌強大叫一聲，妹妹是多麽美麗的姑娘啊，怎麽會遭到這麽殘酷的命運，這讓愛美的她將來如何麵對自己的人生呢？
“老何，咱們是過命的兄弟，我這次是帶著負荊請罪的心理來見你的，你要想打想罵，都悉聽尊便。都怪我沒有及時援助你們，這是我貪心不足啊，戰場上分分秒秒都要付出血的代價，卻讓你們頂了那麽久，我真是太後悔了。”林飛無力地低下了頭。
“林飛，你跟我抬起頭來。”何誌強忽然變得很嚴厲，林飛訝然抬起了頭。
“林飛，我要說的是，你做的沒錯，戰場上瞬息萬變，錯的不是你。誰會想著不多消滅一些美國鬼子，不會想著讓他們早些滾出朝鮮半島？我妹妹上戰場，就想到了會有傷亡，她沒有死是幸運的，至於美貌不再，對她是傷害，但我相信絕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嚴重，我妹妹是女中豪傑，她會走出痛苦的泥潭的，你的關懷就是最大的良藥。”
哇，林飛還是第一次聆聽何誌強疾言厲色地講話，有水平啊，難怪是政工幹部的不二人選，不僅替林飛解除了心頭的疙瘩，還維護了妹妹的形象，應該說，他比林飛更了解自己的妹妹。
“既然你說到了結婚，我現在告訴你，不行。不僅我現在不讚成，就是李怡寧也不會同意的。因為誰都看得出來，你愛我妹妹不如她愛你愛得深。你現在想到了結婚，那是一種憐憫，這是李怡寧不能接受的，我也不接受。要讓我相信你對她是真心的，必須經過時間的考驗，烈火煉真金，路遙知馬力。你說我說的對嗎？”何誌強很嚴肅滴望著林飛。
“行，老何，我不知道你這麽會做思想工作，但我還是心中有愧的，請相信我……”林飛還想說什麽被何誌強揮手製止了。
“林飛，你是我敬重的上級，也是好兄弟。我就是做夢都想著你和我妹妹喜結連理，走上婚姻的神聖殿堂，等著你們的孩子叫我‘舅舅’呢。你們都是優秀的青年，是不可多得人才。你們很般配，但是你們的結合要靠戰場的血與火來洗滌。你不要有任何的愧疚，犧牲了這麽多的戰友，活著已是不容易了，我們都因作為你的兵而驕傲。”何誌強說完，竟然流下來熱淚，林飛的眼中也濕潤了。
何誌強說得很有**，也很吃力，簡直是咧著嘴說的，看得林飛無比難受，但心中卻是無比的激動。他緊緊的握住了何誌強的手，這是兄弟之間的肝膽相照啊，何誌強確實是好兄弟！
何誌強輕聲說道：“不要讓我們失望啊，我不希望我尊敬的上級會因為個人的原因失去了以往的銳利和闖勁。我們傷好了，還等著和你一起再建功立業呢。作為年輕人，我們都是有夢想的一代人。”
“喂——你們兩個大男人在一起手拉手，眼淚稀裏嘩啦，還不如我們女孩呢。嘖嘖，真是太有趣，太稀奇了。好了，何連長，該你換藥的時候到了。這位同誌，何連長傷勢還挺重，你就請出去吧，探視的時間結束了。”不知什麽時候，那小護士又站在門前，掀開了門簾，板著臉說道。
“啊，小同誌，你是沒有經曆過同生共死的戰場，這也難怪。誰說男兒無情，隻是有淚不輕彈嘛。”林飛咳嗽一聲說道，順手把嘴角邊的眼淚擦掉了。
他笑著對何誌強說道：“老何，在這裏我們受人家管哪，你好好休息吧。”說著貼著何誌強的耳邊輕聲說道：“好好把握機會，時機難得，可遇不可求哦。”
何誌強還沉寂在妹妹的傷痛中，對林飛的話一時沒回過味來，還“啊——你說什麽？”氣得林飛白了他一眼，小護士卻聽得真真切切，也許林飛有意沒有瞞她，聲音大了一些。被她不屑地“嗤——”了一聲：“什麽東西？”
林飛笑著從腳邊拿起一隻野山雞，對小護士說：“小姑娘，這隻山雞來得不容易。味道絕佳，是大補的啊。請你燉好了，給老何吃，你也可以吃兩隻雞翅膀，這象征著你比翼雙飛啊。”這又是開玩笑了，一個人怎麽能比翼雙飛？
小姑娘眼睛盯著山雞，露出了垂涎的神色，不過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長歎一聲：“這裏好久沒有聞到肉味了。就這麽一隻小山雞，就是再肥，也不夠吃的啊。”
林飛愣住了，“我說的是給他一個人吃，再加上你也可以喝點湯哦。可不是想著共產。”
小姑娘板著臉，“這裏的重傷員很多，人人都有不可磨滅的戰功，憑啥就給他一個人吃，好東西應該是大家分享才對，你太自私了。真是給我們誌願軍臉上抹黑啊。我覺得應該送到夥房去，讓每個傷員都能喝到一點湯，多少也有營養。”
有這麽嚴重嗎？那送給老何的不是連湯都喝不到了嗎？但那時的人就是如此淳樸。林飛覺得這丫頭好可愛。一時間無話可說，不住地搖頭，還真不知如何反駁呢。
倒是何誌強說話了，“營長，護士說得對，好東西應該是大家分享，這次戰鬥大家都打得很英勇，不是哪一個人的功勞，應該送到夥房去，讓大家品嚐，你們的心意我領了。”說得林飛臉都紅了，說得小護士也正視著他，眼裏閃出欣賞的神色。
“得，這麽快就穿一條褲子了，那我走了，不妨礙你們了。”林飛如坐針氈，就想著逃之夭夭。這麽大了，誰受得了這種教育啊。
他對著何誌強點點頭，說了一聲：“好好休息！”，掀開門簾，就鑽了出去，沒想到背後那小護士追出來說道：“同誌，你站住！既然你們有這能耐，那給我們的戰士都送上一些野味，也算是對抗美援朝做出了貢獻哦。”林飛聽了隻有苦笑。
他走出病房，發現前麵的大樹下像是站著一個人，他警惕地抽出了手槍，大喝一聲：“什麽人？出來——”
那黑影鑽了出來，正是郭雲清，背上還背著那支衝鋒槍，林飛笑笑：“怎麽啦，你現在還要給我當警衛員嗎，你為什麽這時候還不休息？”
郭雲清紅著臉說道：“我也是來看看何誌強教導員的，隻是在外麵就瞅見他還光著身子趴著，我可不好意思進去，隻好在外麵等著你。怎麽樣，何教導員傷勢嚴重嗎？”
林飛瞅了她一眼，“你以前女扮男裝的時候，咱們也是毫無顧忌，難道那時你會臉紅嗎？”說得郭雲清臉紅的像紅布一樣，扭過頭去了。林飛覺得唐突，笑著：“隨便說說，你別太認真，我們都是生死兄弟，沒有那些顧忌。”
“連長，你說得不錯，在這裏，我親眼見到我們的護士，年輕的未出閣的姑娘，因為受傷的戰士排尿排不出，被憋得幾乎要脹死，我們的護士就用嘴幫他把尿吸出來，那些戰士都感動得痛哭流涕啊。我當時在幫忙，羞得躲得遠遠的，現在想來我真是慚愧啊。”
“啊——我們的護士這麽偉大啊。”林飛聽了也很感動，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來的，過去隻是在誌願軍戰士的回憶錄中見過，沒想到現實中還真是有不少。難怪那小護士要將山雞共產呢，這時代的人品格真的好高尚。如果何誌強找到了這小護士做妻子，那真是美滿的一對。
“連長，你走了，李怡寧姐姐痛哭起來，還想把我趕走，卻被我訓斥了一頓。”郭雲清低聲說道。
“胡來，你怎麽能在她的傷口上再撒鹽呢？這時候的她最需要的就是關懷嗬護，是溫柔的體貼啊。什麽委屈都可以忍一忍，我離開隻是想讓她一個人靜一靜，也許我的想法太著急了，讓她產生了誤會。”林飛覺得難過。
“不，連長，你錯了，你不了解女人，更不了解李怡寧，她是好強的女人，需要的不是憐憫，而是並肩戰鬥的期盼。隻有你一如平常地對待她，才是對她最好的嗬護。”郭雲清看著林飛，正色說道。林飛驚訝地停住了腳步，我不了解女人？啊，我真的不了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