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絕處逢生

李青霞雖然是滿臉的灰塵,鼻子尖都是黑黑的,卻坦然笑道:“我能夠跟你死在一塊,就無所畏懼了。這是我們的國土,我甘灑熱血,沒有怨言。我喜歡你,和你一起戰鬥到死,還有什麽遺憾呢?”

朝鮮女子並不是都那麽開放,像李青霞這類美女,追求的人不乏其數,不用在意自己會嫁不出去,但她們想要找的是心愛的人。何誌強無疑喚起了她的愛慕之心,她雖是懷春少女,還懂得矜持,但現在她卻毫無顧忌地說出來。麵對死亡,還有什麽不敢說的呢?

老何被深深滴感動了,那一刻,他想到氣你媽的誌願軍紀律,什麽不能和朝鮮女人戀愛,連命都不要了,還在乎什麽軍紀呢?軍紀是約束士兵紀律的,愛一個人難道也有錯嗎?老子就愛這朝鮮女人又怎麽樣?

他緊抓住青霞的手說道:“那好,我們雖然不能生同衾,那就死同穴吧,我相信我們的血肉不會再分離的。”他的意思是炮火會把他們兩個炸成血泥,那就再也分不開了。

老何是讀書人,這時候,還有這種心情。還說得很鄭重,讓一旁的法國人聽了,不知想哭還是想笑。但看到這兩個癡男怨女默默地對視著,緊緊握住了彼此的手,老法拍著頭上的鋼盔歎道:“願上帝保佑你們這對患難的情人。我的天哪,為何要這麽殘忍,不能成就他們的美事呢?”

法國人向來喜歡浪漫,克裏倫多他覺得何誌強和李青霞身上都有浪漫的氣質,這種戰場上的彼此傾訴衷腸,確實讓他感動得隻想掉眼淚。

當聯合國軍認為中國人想要在漢江邊上全殲他們的時候,那些進攻的聯合國軍自然會兵無鬥誌,全線撤退,何誌強他們所在的位置正是聯合國軍撤退的必經之路。他們是傾盡全力猛撲,要奪回這戰略要點。

隻是老何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還以為陷入了美國人的包圍,美國人要拔除後方的威脅,調動兵力包圍了他們。他率領的可是一支戰俘部隊啊,還有不少的女兵,這怎麽能和武裝到牙齒的聯合國軍對抗呢?老何心裏沒底,難道我們都要死在這裏了嗎?

身為教導員出身的他,主管後勤,當然清楚誌願軍主力因為彈盡援絕,正在撤退,自顧不暇。為此甚至拿出王牌軍來抵擋美軍的如潮攻勢,那是犧牲這些王牌軍,丟卒保車的作法。誰會顧得上他們這支雜牌軍呢?他們成了孤軍。

李青霞握住了何誌強的手淡然笑笑:“別說的那麽悲觀,你要知道天無絕人之路,我隻是想知道你這時說的話,日後做不做數?我雖是朝鮮女子,但也會從一而終,絕不會三心二意,你呢?你真的能在將來兌現你說的話嗎?”

老何不明白李青霞的意思,心急如焚,美國人正在向著這邊攻過來,說話間就要到麵前了,怎麽還有心思在這裏談情說愛呢?也不挑個時間。他還要指揮戰鬥,即使是文人,也要像個大將軍一樣橫刀立馬,血灑疆場。

他想要擺脫李青霞的手,可是李青霞卻抓得很緊,絲毫不在乎他的焦急。“青霞,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時候,火燒眉毛啊。我是男人,又是軍人,頂天立地,我說的話自然會做數,你相信我吧。”

李青霞微笑著鬆開了手,眼裏都是柔情蜜意,看得何誌強心都快被被融化了,那是一汪秋水啊。她微笑著對何誌強說道:“你放心,我們都會活著出去的,你別忘了,我就是本地人,雖然這裏和我的家隔著漢江,但是這裏的地形和環境我都是了如指掌,我知道有一處隱蔽的地方。”

“啊——”何誌強緊張的心忽然鬆懈下來,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得意的李青霞,心說:任何時候都不能輕視女人啊,女人的心深如海綿如蜜,誰也捉摸不透,這不是**我說出自己的心裏話嗎?我是政治教導員,怎麽能帶頭和朝鮮女子相愛結婚呢?這事要曝光,自己的軍事生涯就要從此告終了。

但望著李青霞摯誠的臉,他心裏堅定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都到了這個境地了,還有什麽話不能說呢,怎麽能欺騙一個純真少女呢?說出來反而輕鬆了很多。至於以後,再找自己的鐵哥們林飛去想辦法吧。生死兄弟,不會見死不救的。

老何晃晃腦袋,老法在他的身後拍拍他的肩膀,“兄弟,玩心眼,你可玩不過女人啊。這般心思縝密的女孩,你小子將來可有得受了。”老何隻有苦笑。

老何精神大振之後,也逐漸清醒下來,他問李青霞:“青霞,你真的知道這裏的秘密所在嗎?這可是關係到幾百位戰士的生死,開不得玩笑的。我對你說的話絕對算數。”

李青霞幸福地笑了,一指左邊的一處山道,那處山道在炮火中被炸得煙生霧繞,如果不是本地人,還真的辨不出形狀,本來就是一條采藥人走出的羊腸小道。李青霞是家傳中醫,需要采摘各種中草藥配製藥丸,這裏離她的家不遠,當然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

老何欣喜地點點頭:“但是我們不能就這麽撤過去,既然上天給了我們機會,就讓我們好好展示一下誌願軍的戰術吧。怎麽說我們也是林飛的兵,可不能給我的好兄弟丟臉。”

他對那些嚴陣以待的中朝軍人喊道:“同誌們,天無絕人之路,我們不是孤軍,我們雖然腹背受敵,但也要在痛擊他們之後,悄然撤退。現在大家聽我的命令,傷員都跟著李青霞東木轉移,其他能戰鬥的同誌都跟我狠狠地向兩麵夾擊的敵人還擊,用最猛烈的火力打擊他們。”

他說著從地上拉起一挺機槍,架在掩體上麵,說是掩體,其實也就是山梁上的分水嶺,都是被積年累月的風霜雨雪衝刷而成的,隻是分水嶺像是天然的平台,比較寬敞,否則這麽多聚集在一起,美國人的炮彈飛過來,非死即傷。

“青霞,你帶著傷員先轉移吧,我要給美國人造成一種錯覺,現在天快要黑了,這是我們的機會啊。你快走吧。”他向李青霞揮揮手,李青霞有些擔心,但看到他不容置疑的眼神,隻說了一句:“你要注意安全,我會回來接你的。”就帶著傷員匆匆地轉移了。

這些堅守陣地的戰士心中有底,大家都是鬥誌昂揚。老何不想寸土不讓地固守陣地,隻留幾個戰士監視山下的敵人,而將主要兵力集中在正麵的防線上。可是正麵而來的聯合國軍是做困獸之鬥,一開始炮火就非常的猛烈,山梁上全是硝煙和炮火,硝煙彌漫,火光衝天。

老何心裏在犯愁啊,就這麽一二百人能堅持到夜幕降臨嗎?他向來是精打心算過日子的,這次為了造成敵人的錯誤判斷,他狠下心來,將全部的有生力量都投入了戰場。能不能堅持到最後,他沒有底。他不是林飛,沒有林飛的那種單刀赴會的氣魄,他是搞後勤的,死傷一個戰士,他都會心痛。

一個戰士在一旁嘀咕著:“頭兒,你這是砂鍋搗蒜——一錘子買賣啊。”

“閉嘴!再若多說,我就對你執行戰場紀律,你這是動搖軍心!”何誌強大喝道。

看著越來越近的正麵敵人,何誌強這次不是等到敵人接近三十米的距離,而是一進入一百米,就讓戰士們槍炮齊下,劈頭蓋腦的打過去,美軍遭到了突然打擊,慌亂地丟下三十四具屍體退了下去。這隻是他們的試探性進攻,結果發現這支堅守的部隊火力很猛。

“喂——頭兒,我們浪費了很多彈藥,我們過去不是這麽打仗的。”有戰士就急不可耐地喊起來了,接著就是一片抱怨聲:“你會不會打仗啊,沒見過誌願軍這麽打仗的。”

有這麽多機槍和小炮,打死的美國人卻沒有多少,誰看了不罵是敗家子啊?像機槍掃射過去,打不成一串,打不成冰糖葫蘆,隻能是點射單兵目標,就有點浪費了。將子彈看做金子的誌願軍戰士自然不習慣。美國人在百米之外,有多少戰士能保證擊中目標呢,如果不是很多老兵,美國人逃回去的就更多了。

“閉嘴!安靜!你們這次和以往不同,我們不能等到敵人靠近,不能讓他們識破我們的兵力,這次是要虛張聲勢,記住,打敗敵人,不能光靠我們自己,還有友軍會幫助我們的。”

老河大喊著,沒辦法,文人指揮打仗,就是這個樣子的。論單兵作戰能力,他甚至比不上一個普通的士兵,這些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

“友軍,見鬼,我們會有友軍嗎?”戰士們麵麵相覷,可是法國人卻看出了門道,笑著在他的肩頭拍拍:“真有你的,想不到林飛手下也有你這樣足智多謀的軍官,難怪他連戰連勝呢。”

打退了正麵的敵人,老何大喝一聲:“給我回過身來,對付後麵的敵人。不要用槍炮,用石頭砸,這滿上都是石塊,夠這些美國人喝一壺的。”到底是後勤部長,嘴裏不說,心裏還是舍不得的,看著消耗了那麽多的彈藥,他是最難受的。

那些順著山梁攀援的美國人沒想到誌願軍會窮到彈盡糧絕的地步,更沒想到迎接他們的會是滿山滾落的石頭。那些戰士將石頭堆成垛,一些力大的戰士還將磨盤大的石塊搬起來,放在腳下。一連搬來了十多塊,壘的像小山似的。

正當他進攻的美軍莫名其妙的時候,他們的長官在後麵喊道:“兄弟們,中國人沒有彈藥了,上去抓活的啊,抓住一個活的獎賞美金一百元,不,是三百元。上——啊——”這種漲價也太快了。美國人嗷嗷叫著,向著山頂撲來。

“給我砸這幫龜孫子!”文弱的老何像扔手雷似的,左右開弓地將海碗大的石頭朝著美國人的鋼盔扔過去,戰士們跟著大喝著,七手八腳地扔下石頭,砸的那些美國人鋼盔直響,砸的他們的武器都斷了彎了,砸的他們頭破血流,缺胳膊斷腿。

美國人還以為是飛來了漫天的手雷,嚎叫著紛紛俯臥在地,有的慌不擇路,一腳沒踩穩,順著山勢,滑到了深澗裏去了。這還沒完,接下來的卻是磨盤大的石塊,順著山梁滾下來了,一路帶著灰塵,如入無人之境啊。

遠遠望去,好像是山體滑坡了,氣勢壯觀。那些大石頭像壓路機一樣碾過了美軍的腦袋,壓過了他們的腿腳,滿山都是哭號聲、呻吟聲。這是他們求勝心切,像是爭奪獎賞,隊形過於密集,大大地便利了這些山石的發揮作用。

更恐怖的是幾個戰士合力將半間房子那麽大的巨石推倒,“嘩——”帶著轟隆隆的巨響,向著美國人的頭頂砸過來。上帝啊——即使是強悍的美國海軍陸戰隊目睹此景,也隻有屁滾尿流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