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漫山遍野的美軍呼救

美軍團長見到倉皇逃回的美軍營長,那營長都神智快失常了,站在那裏還在不住地發抖,渾身大汗淋漓。美軍團長心裏惱恨之極,前線指揮官率先逃跑,軍隊還有什麽士氣可言?真想拔出手槍,親手斃了這個丟臉的家夥。

參謀長看出他眼中的殺氣,從旁邊輕輕一扯他的衣襟。美軍團長扭臉一看,參謀長向他微微地搖頭,對著他輕聲耳語著:“用人之際,不可先斷自己的臂膀。”

美軍團長立即明白過來了,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切不可自亂陣腳,造成部下的恐慌,危難之際,更需要鼓舞士氣,眾誌成城。美軍都被誌願軍打怕了,武器裝備再好,又有什麽用。

他忽然變了一副麵孔,哈哈大笑地握著驚魂未定的營長的手說道:“你們打得很好,很頑強很堅決,頑敵雖然占盡天時地利,但你們前仆後繼,有我無敵的精神足以震懾敵膽,你們的事跡可歌可泣,能夠載入軍史,戰後我會為你們請功的。”

美軍營長以為麵臨的將是暴風驟雨般的嗬斥,是對他臨陣脫逃的嚴厲處罰,沒想到團座對他褒獎有加,還要為他請功,怎不讓他感激涕零,真恨不得為團座赴湯蹈火,粉身碎骨,“團座,卑職感愧於心,無地自容。”

“沒什麽,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你記得我們要想突破中國人的包圍圈,就必須像他們那樣悍不畏死,兩軍相逢,勇者勝,希望你裹創再戰,為全軍殺出一條血路。”美軍團長拍著他的肩頭,滿懷期待滴微笑著。

“是,卑職將再次組織人馬,披肝瀝膽,一定為全軍殺出一條血路。”營長激動萬分地敬禮說道,轉身帶著圍上來的部下,再次殺向前沿。

美軍團長不敢再次調動轟炸機,因為共軍已插入他們的中段,敵我交錯,犬牙差互,轟炸機不可避免地會帶來誤傷,尤其是在黑夜裏,沒有辦法分清敵我,隻能依靠自身力量,殺出誌願軍扼守的穀口。

美軍營長改變戰術,集中所部所有的大口徑火炮進行覆蓋性射擊,將暴露出來的誌願軍所有火力都淹沒掉了,而不是像之前的以車載火力和誌願軍陣地對射。覆蓋性射擊的時間並不長,隻有五分鍾。就是這五分鍾就讓人難以承受。

老何的部隊頓感壓力成倍增長,大口徑火炮的炮彈都在一百毫米以上,摧毀力本就可怕,集火攢射,山嶺都在搖晃,夜色中萬紫千紅,爭相開放,崩起的石塊像下雨一樣,片片削尖的石塊四處亂飛,具有難以想象的殺傷力,老何布置在前沿陣地上的五個組的火箭筒手無一幸免地倒在血泊中。

有的射手隻剩下下半截燃燒的身子,雙手還緊握著炮筒被炸彎的火箭筒,保持著射擊的姿勢,有的戰士被彈片紮破了肚子,腸子像爆炸似的湧出來,咬著牙,忍著劇痛,將沾滿塵土和血漿的腸子往腹腔裏填,還喘著粗氣,滿臉流汗地監視著山下的敵人的動向。

這些戰士都是久經沙場,無奈他們的地形看似有利,實則非常不適合構築陣地,全是岩石,挖不成戰壕,人隻能躲在岩石縫裏,炮彈飛來,能躲藏的地方也變成殺人的陷阱。這種艱難的處境和當年固守孟良崮的國民黨整編74師很相似,雖然如此,但戰士們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寧死也不會後撤一步,哪怕流幹最後的一滴血。

老何的淚水止不住地在眼眶裏轉悠著,目睹著戰士們的頑強,他已來不及下令他們撤退了,也無法派出部隊援助,前沿陣地的山坡上像開鍋的沸水一樣,彈如雨下,每平方米要落下三五發炮彈,上去多少人都不夠填的。

受傷的戰友救不出來,戰士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流血留到死,個個目眥盡裂,眼珠子都快流出血來了。大家紛紛向老何請戰,但老何卻不發一言,隻是搖頭,已經犧牲了這些戰士,怎麽能在往上枉送性命呢?

誌願軍不怕死,但老何也不想做無辜的犧牲。這些戰士都是百裏挑一的戰士,勇敢善戰,視死如歸,假如能夠救出這些戰士,哪怕再付出多大的代價,也是在所不惜,可惜做不到。

正想到這裏,美軍的炮火延伸射擊了,大批荷槍實彈的美軍士兵挺著槍,向誌願軍扼守的殘破不堪的陣地撲來,一浪高過一浪,層層疊疊,像層層的海浪洶湧而來,他們要搶占這個製高點,為大部隊通過,打開缺口。

老何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美國人逼近,在左側山坡上看著,急的嘴唇都咬破了,手指扣進了泥裏,卻增援不上去,美軍的炮火在高地一側打出了一道火牆,切斷了誌願軍增援的道路,任何靠近者,都會灰飛煙滅,範弗裏特就不吝惜彈藥,這次拚命,美軍也傾其所有,炮火的猛烈程度都快趕上一次大戰了。

美軍的大皮靴登山真夠費事的,爬一步還會退兩步,但是成百上千人蜂擁而上地衝鋒,聲勢也是非常駭人的。美國人衝鋒不會喊口號,而是悶聲不響,但那皮靴齊刷刷踏地的聲音,卻猶如滾滾的春雷,讓人情不自禁發抖。那麽多人一起爬山,就像山坡上騰起了一片烏雲,密密匝匝,風雲變色。

美軍營長這次發了狠,將配屬護衛的步兵全部調上來,分成了三個縱隊,環環相扣,步步為營,要一舉攻占誌願軍固守的山嶺,該營餘下的裝甲車再次撲向了山腳下,用密集的“手雷雨”為部隊衝鋒提供掩護。那發射的大口徑子彈就像灑出了一片手雷。何處出現了一星半點的反擊,立刻會遭到瘋狂的壓製。

就在美軍得意洋洋地邁進時,一聲高喊忽然從美軍步兵的頭頂響起,美軍聞聲抬頭一望。原來他們頭頂的一塊岩石上挺立著一個隻剩一條胳膊的小戰士,風一吹,那條破爛的衣袖就順風飄擺。隻見他全身是血,衣衫破碎,身軀搖晃著,瘦削的臉上還帶著血跡。

那小戰士站在那裏,美軍就像鑽在他的**,仰望著他,個個臉色驚恐。因為這小戰士腰帶裏像插著寶劍一樣左右插著兩根火箭彈,天,他的背後還插著兩根。這中國人想要用火箭彈裝扮自己啊。不,這是要跟咱們來拚命的。

不等美國人做出反應,就看到這小戰士忽地抬起那隻完好的胳膊,手裏緊緊地攥著一顆冒著煙的手雷。他就像高台跳水一樣,從巨石上朝著美國人猛撲過來,好像美國人就是一片浪花,而他是弄潮兒。

美國人怪叫一聲,爭搶著想要離開爆炸的範圍。耳輪中就傳出“轟轟轟——”爆炸聲響成一個點了,站立在岩石下的美軍被炸倒了一大片。火箭彈爆炸的威力本就厲害,幾枚加起來威力倍增。沒有火箭筒,他拿火箭彈當作集束手榴彈使用了。炸得岩石崩裂,碎片橫飛,敲打的美軍的鋼盔“叮當”作響,打在身上的美軍就是滿身是血地躺下。

美國人都被這聲爆炸驚駭得麵無人色,他們剛才還以為這裏早已是人影皆無,即使還有活的中國人,也是在血泊中掙紮。沒想到被炸斷一條胳膊的中國士兵還能跳上岩石,居高臨下地和他們同歸於盡。

不等他們回過神來,爆炸的濃煙中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身影混進了他們的隊伍,這人影就闖進了美軍群中。美軍的眼睛都被硝煙嗆得不住地淌淚。不是這人影古怪的身形引起人們的注意,美國人還在驚魂未定中呢。

“什麽人——”有附近的美軍士兵忽然發現了這個一瘸一拐走路的人影,大喝一聲。美軍呼啦啦回過頭來,他們頓時驚呆了,這是怎樣的一個人哪。天哪,他竟然是憑著一條腿走來的,另一條腿的腳掌都被炸沒了。地上拖著長長的血路。這名士兵渾身是血,臉色蒼白,身軀不住地搖晃著。

“操你媽!”這名中國士兵大罵一聲,猛地撲向麵前的兩名魂飛魄散的美軍懷裏,那兩名美軍頃刻間麵如死灰,他們看到這士兵將雙手扯開了胸前的衣襟,裏麵竟然纏著一溜的手雷,其中的一顆正在冒出濃煙。

美軍士兵都嚇呆了,轉身就要跑。誰知剛轉身,身後又出現了一個高舉著兩枚火箭彈的誌願軍,這個戰士是從岩石縫裏鑽出來的,舉著的兩枚火箭彈就像兩根狼牙棒。他揚著火箭彈,嘴裏“嗬嗬”大叫,向著美國人猛撲過來。

“上帝——”美國人大叫著,遭到兩麵夾擊,慌亂的都不知該往哪兒跑了,人群擁擠的水泄不通,有的美軍褲子都濕了,還有的美軍眼前一黑,直接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了。更多的美國人互相碰撞著,擠壓著,踐踏著。

“轟轟轟——”爆炸的火光從兩麵響起,將包裹其中的美軍都炸得血肉橫飛。那兩名誌願軍戰士也在火光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但他們卻把更多的美國人炸得身首異處,胳膊大腿亂飛。美國人雖多,但到了這裏卻成了人肉叉燒包了,奇形怪狀的屍體堆積的老高。

天哪,這些中國人為何這麽不怕死?美國人懊惱不已,正不知該繼續進攻還是向後撒開腳丫子逃跑時,從山坡上滾下來幾根原木,滾動著,就滾進了美軍的人群中。

其實不是原木,而是倒在地上翻滾的誌願軍戰士,這些戰士身負重傷,已經站不起來了,但他們還有軀幹,就用殘缺的手掌抱著火箭彈或是纏著手雷,從山坡上滾下來,朝著美軍滾下來。這些殘廢的戰士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隻想著消滅更多的美軍。他們也不想活了,就想著拉著更多的美軍墊背。

美國人從未見過這種打法的,這些誌願軍戰士不像是慷慨赴死,更像是爭先恐後地去趕赴一頓大餐美餐,美國人就像是擺在餐桌上的山珍海味。美國人第一次遇上了這麽多的人肉炸彈,那些順著山坡滾動的誌願軍,滾動的速度比他們跑起來還快,當然他們身上全都劃爛了,但他們全都感覺不到了。

“打倒美帝國主義——”“中國人民誌願軍萬歲——”雄壯的口號聲此起彼伏,讓美國人驚魂失魄,腿腳都抽筋了。他們也想跑,可是大皮靴跑動的速度太慢了,有的美軍跑動著,因為心慌意亂,還一腳踏空,翻倒在地,也跟著誌願軍戰士一起翻滾了。

“轟轟轟——”爆炸聲不斷地響起,不斷地在美軍人群中炸開,美軍是成片成片地倒下啊,漫山遍野都是美國人驚恐萬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美國人不習慣喊殺,卻習慣喊救命。整個山坡上都是美軍的呼救聲。中國人即使是與敵同歸於盡,也是悄悄的,這讓美國人非常緊張。神經幾乎要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