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不會開火車

何長吉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了激戰,沒想到遊擊隊竟然會比他們還早地潛入了美軍的基地。他站在那裏激動萬分,心潮澎湃,這就是我們英勇的戰士啊,都是好樣的。

可是他卻忘記了自己身上穿著的也是偽軍的服裝,還是少尉軍官服。多顯眼的目標啊,就在他呆立的時候,遊擊隊員也將槍口朝著他瞄準呢。

柳敬春挑來的這些戰士都是精幹的士兵,都是身經百戰,除了何長吉這樣的隻會賣弄嘴皮子的政治委員。他們都知道在第一時刻將自己隱蔽起來。不等柳敬春發出命令,他們就一窩蜂地散開,紛紛尋找隱蔽點躲藏起來。

何長吉呆立在那裏,左顧右盼,不知所措。他還想命令著:“你們還像英勇的人民軍戰士嗎,都給我爬起來,向著美國鬼子開槍啊。”讓他躲避自己人的子彈,笑話,我可是團政治委員啊,我能貪生怕死嗎?

“噠噠噠——”一梭子子彈像刮風一樣,朝著呆頭鵝的何長吉掃過來。何長吉這時想要邁動腳步,想要縮下身子,誰知身體完全不聽自己指揮了。他剛才還在想這些遊擊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我該幫誰呢?遊擊隊員可不認識他,隻認他的狗皮,朝著他就開槍了。

何長吉就覺得大腿上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登時身子懸空栽倒在地上,摔得他五髒六腑都要翻騰出來了。緊接著一個身影就撲在他的身上,不等他看清是誰,那個身影就抱著他翻滾到車底下去了。一梭子子彈擦著他的肩頭飛過。

到了車廂下麵,何長吉才有機會扭頭看清柳敬春救了他。“團長,我們該怎麽辦?”他焦急地問道。這家夥這種時候,還稱呼官位,真是蠢到家了,隻是柳敬春沒有時間糾正他。

“靜觀其變,等待列車過去,我們迅速通過哨卡,絕不能再給美國人檢查的機會。”柳敬春一手抓起了手槍,朝著外麵站立的美軍就舉起來了。

“啊——老柳,你要在這裏殺死美國人?”何長吉冷汗直冒,對柳敬春的不滿和嫉妒也變成了敬佩,可是他不理解柳敬春為何要對美國人動手。這會暴露自己的。

“呯呯呯——”近距離射擊,柳敬春就是閉著眼睛也能打中敵人,他一動手,那些早就急不可耐的人民軍將士立即隨之動手。美國人完全沒有防備,沒想到這裏的偽軍竟然會在他們後麵動手,全都是後背中彈,倒在地上,頃刻間血流成河。

“老柳,你這不像是光明正大啊,你這是背後下刀子耶。”老何邊掙紮著爬出車廂,邊笑罵著,他也朝著附近的美國人開槍了。可惜這書生的槍法真是不咋的,五發子彈隻打傷了一個美國人。何長吉氣得大叫一聲,丟下手槍,從地上撿起一支衝鋒槍,跳出來,衝著美國人開火了。

美國人就蹲在他們的麵前,沒想到身旁還有人向他們開槍,一時沒有回過味來,還仰起頭呆呆地望著這無比驍勇的書生。老何幾乎就是頂著他們的胸膛開槍的,“噠噠噠——”美國人被打的東倒西歪,

老何哈哈大笑:“痛快啊,痛快!”這家夥沒有戰鬥經驗,根本不注意隱蔽,隻圖一個痛快,哪有這麽幹事的。美國人也是經曆過二戰的老兵,一遇上襲擊,立刻還擊。雨點般的子彈就向他反擊過來。

“哎喲——你幹嘛踹我!”老何又被柳敬春踹到在地,氣得真想吐血,柳敬春竟然不到十分鍾踹倒了他兩次,腿上都青了。當雨點般的子彈將他剛才的位置打得塵土飛揚時,他才駭然失色,感激的望望柳敬春。

“不想找死,就給我躲在後麵,這裏不是你出風頭的時候!”柳敬春鐵青著臉大吼著,搶過一挺機槍朝著正向他們反擊的美國人射擊著。獵戶出生的他槍法很好,打得那些美國人又倒下了一片,不得不龜縮起來。

柳敬春本來不想在這裏動手的,但是他發現情況發生了變化。他們再不出手,這些遊擊隊員就全完了,而且他們想要炸毀美軍基地的任務就會失敗,他們也會陷入極度危險的境地。

軍列剛剛從他們的眼皮底下通過,美國人就鳴槍命令這列火車停下,他們很清楚這列火車上的乘客可不是來參觀的,而是來炸毀他們基地的,他們不能讓這列火車進入基地內部。開車的是韓國司機,車頭還有美國人監視著。

他們聽到了鳴槍聲,正不知該怎麽辦,忽然聽到了美軍的高音喇叭吼叫著:“趕快停車,趕快下車,車頂有敵人!”他們才手忙腳亂地想要將疾馳的列車停止下來。車身在猛然間傳出的刺耳的拉閘聲中,猛烈地震**著,眼看著就要停下來了。

“噠噠噠——”一梭子子彈從車廂頂上掃射過來,將押車的美國人打得滾出車頭,掉到車頭外麵去了。接著幾個身影從煤車上跳下來,直撲火車司機。

韓國的火車司機早就準備跳車逃跑了,見到身旁的美國人腦漿迸裂地死在車外,他哪裏還能在車頭呆的下去。不等遊擊隊員撲到他的麵前,他竟然從窗子裏跳出去了!一翻滾到地上,就摔得頭破血流,翻了幾個跟鬥。

這時他也顧不上這些傷痛了,咬著牙,硬撐起來,感覺好像胳膊都摔斷了一條。他痛的幾乎要昏厥過去,一瘸一拐地向著遠處跑去。占領了車頭的遊擊隊員發現司機逃跑了,一把抓住那木雕泥塑般的司爐,大吼著:“趕快開車!”

“我,我,我不是,我,我不會……”司爐早嚇得魂飛天外,他真恨自己沒有跟著司機一起跳下去,可是他也沒有司機那種從車窗裏跳出去的勇氣。這時麵對黑洞洞的槍口張口結舌,說不出完整的話。

一個臉上有道疤痕的遊擊隊員用左輪手槍頂住了他的腦袋,“我命令你開動火車,你是聾了還是傻了,快開車!不然我一槍打死你。”司爐嚇得尿褲子了,更是兩腿癱軟,若不是有人架著他,他就要坐在地上了。

“什麽,你不是司機,那司機呢?”司爐朝著車頭外麵指了指,那遊擊隊員將頭探出去,看到司機快跑的沒影了,他大罵一聲:“該死的賣國賊!你給我回來——”司機哪裏會聽他的,一瘸一拐還跑的很有勁。

遊擊隊員連開幾槍,都沒有打中。這遊擊隊員氣得大吼一聲,將手槍扔在地上,自己坐上了司機的位置,可是擺弄了一陣子零件,全無反應。他氣得嗷嗷直叫。

這遊擊隊員用槍一戳司爐的腦袋,“他跑了,你給我開,隻要開動起來就行!”

要說司爐平日裏看著司機開火車也看過多遍了,再笨的也會學到一些。火車可比汽車容易開多了。但他看得出來,這些遊擊隊員都是亡命之徒,他們是衝著基地去的。無論成功與否,他都是死無葬身之地。

成功了,基地被摧毀,火車也會被炸毀,他會跟著殉葬;失敗了,美國人會把他當作遊擊隊的同夥一塊殺掉。那時他百口莫辯,不如說不會開,還能找個機會逃命。因此他竭力裝出一副不會開的神態,隻是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呯——”也許是時間緊急,這遊擊隊員的脾氣急躁,根本沒有廢話。你既然不會開,還留著你有何用。不由分說就開槍了。

司爐沒想到共產黨的隊伍還會殺害俘虜,這也是他抗拒心理。等到中彈了,他才大睜著眼睛,呻吟著:“我會開,你幹嘛要殺我?”這是他最後留下的話,真是死不瞑目了。

那遊擊隊員氣得撲到他的身上,將他從地上拎起來,不住地搖晃著:“你會開,快給我開啊!你他媽的,給我裝死?我操,你他媽的還真死了。”可不是真死嗎?頂著胸口開槍,還能活嗎?隻要這遊擊隊員冷靜一些,就會發現破綻的,可是他太性急了。這時該怎麽辦。死人還能複活嗎?

沒法子,還得臨時抱佛腳,去研究怎麽開火車。車門口監視敵人的遊擊隊員向他報告:“不好了,敵人上來了,快啊——”再催促他也不能將火車開起來,他氣喘如牛,比外麵的火車的喘氣聲還大,滿頭大汗。

眼看著一群美國人邊開槍邊向他們逼近,還有的美國人正在向著火車頂上攀登,以他們這些人根本不是美國人的對手,眾寡懸殊,情況十分危急了。

就在這危急的時刻,美國人的後麵忽然響起來槍聲,就看到那些美國人像雪崩一樣垮塌下來,那些攀登的美國人像偷油吃的老鼠一樣滾下來。柳敬春的遊擊隊終於出手了,他們邊向美國人射擊,邊向遊擊隊員大吼著:“東木,我們來支援你們了!”

一輛卡車向著火車頭疾馳而來,車頂上架著兩挺機槍,一路橫掃美軍,打得美國人前仰後合,死屍不住地倒下。遊擊隊員絕處逢生,沒想到這些偽軍竟然會向他們伸出援助之手,他們興奮的狂呼亂叫起來,更加猛烈地射擊著。

這輛卡車一開到車頭附近,從車廂上就躍出幾個身影,利索地撲上了車頭。這些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比起爬火車的遊擊隊員來說,身手敏捷多了。

“啊——你們是誰,想幹什麽?”雖然這些人剛剛解救了他們,猛地衝上來,還是讓遊擊隊員有些驚恐,槍口也對準了他們。那個坐在司機位置上無所事事的遊擊隊員被人拽住衣領拎了起來,甩到一邊。“咣——”地一聲,險些沒將他摔斷了脖子。

他的頭上都撞出了一個大包,險些沒把鼻梁撞斷。正想發火,卻看到將他趕下來的一個士兵坐上了他的位置,推動車閘,緩緩地啟動了火車。“啊——你會開火車?好樣的!”他尷尬地笑著。

那些上來的人民軍士兵也無心向他們解釋自己的身份,行動已經證明了一切。

火車越開越快,站在車門口的人民軍將士向著兩側阻攔他們的美軍猛烈地射擊著。那輛卡車也緊跟著他們的身邊保護著。火車在人民軍的手裏像發瘋的猛虎,朝著基地的方向猛撲過去。

眼看著距離基地越來越近了,他們忽然發現道閘邊上有幾個身影,懷了,這是偽軍鐵道工作人員想要搬開道閘,那樣他們的火車就會轉上另一條岔道,就會遠離基地,再想靠近基地,就比登天還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