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妄的一番話使林音辭啞然失笑。

她專注地看著謝妄的眼睛, 語調和煦:“謝妄對嗎?快進來,外麵冷。”

謝妄頷首:“謝謝媽。”

身後幾名戴著墨鏡的保鏢助理一直跟著謝妄,得到林音辭的允許, 大家一起拎著禮品幫謝妄送進屋,隨後便匆匆離開。

看著一排排禮物擺在大廳, 林音辭朝著謝妄笑道:“你太客氣了,拿這麽多東西。這裏隻有阿姨自己住,用不完的。”

謝妄:“第一次來, 不知道媽喜歡什麽, 於是便讓我媽媽幫我挑了一些,一起帶過來。”

屋裏很熱,林音辭幫他將外套掛起:“你怎麽來的?”

謝妄:“坐飛機過來的。”

林音辭要給謝妄倒茶,被謝妄攔下, “媽,您不用跟我這麽客氣,我自己來就可以。”

經過短短幾句交談,林音辭覺得謝妄這個孩子很有禮貌,“對了, 我聽阿降說你生病了,身體好些了嗎?”

提到這件事,謝妄沒隱瞞:“謝謝媽關心,檢查結果出來了,我身體沒大礙。”

林音辭點頭:“這樣就好。阿降在廚房熱酒,馬上就回來。”

“嗯。”謝妄跟隨林音辭看了眼廚房的方向, 歉意地垂著眼睛:“其實這次, 我是來跟霜降認錯的。前天我心髒不舒服, 住進醫院。為了多黏霜降幾天, 我謊稱自己身體哪裏都不舒服,把霜降嚇到了。”

林音辭輕聲笑了笑:“哦,原來是這樣。”

謝妄:“所以,我這次來給他賠禮道歉。”

“沒關係,知道錯就是好孩子。”林音辭伸手替謝妄撫平肩膀處毛衣的褶皺,“霜降這個孩子,從小到大很少生氣。拿這件事來說,可能是因為他爸爸是在醫院過世的,所以他對醫院比較敏感,小時候感冒生病也盡可能不去醫院,很抵觸。他呀,正是因為在乎你,才會跟你慪氣。”

謝妄垂眸:“我知道,是我不好。”

“沒事。”林音辭朝他溫柔地笑了笑,“別擔心,既然你來了,在這裏多住幾天,和霜降多相處相處。”

謝妄感激地看著林音辭:“謝謝媽。”

“媽,餐廳裏怎麽突然這麽多”

淩霜降端著酒進門時,當即愣住,許久才回神。

謝妄起身走到他身邊,主動接過熱酒:“霜降,我過來看看你們。”

淩霜降抬眼靜靜端詳著謝妄幾秒鍾,隨後垂下眼簾:“嗯。”

淩霜降上桌後,林音辭幫謝妄倒了一杯酒:“外麵冷,喝點酒暖暖身,也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慣。”

謝妄頷首,雙手接過:“謝謝媽。”

聽到這聲稱呼,淩霜降拿著筷子瞧他一眼,思索片刻,便自顧自地吃飯,沒有參與兩人的話題。

謝妄的到來,讓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淩霜降明顯興致不高,不再主動說話。

林音辭朝淩霜降道:“小謝來的急,回頭你幫他把客房整理出來吧,櫃子裏都是幹淨的被褥和床單。”

淩霜降輕輕點頭:“嗯。”

“霜降,吃蝦。”謝妄用公筷幫淩霜降添菜,“媽做的碧螺蝦仁非常正宗,甚至比濱潭那些標榜蘇州菜係的餐廳好吃很多倍。”

淩霜降嚐了一口,默默點頭。

淩霜降的冷淡,使謝妄心裏忐忑。

他微微攥緊筷子,動作透著幾分緊張和不安,藏也藏不住。

自從兩人相識,淩霜降從來沒這麽生氣過。

兩人的互動,林音辭看在眼裏。

但她覺得,這是小輩的事情,最好讓他們自己解決,她這個長輩不宜插手。而且對於謝妄的脾氣秉性,她並不了解。

“媽,您吃蟹。”花費十分鍾,淩霜降將蟹肉剃幹淨,用白色碗碟遞給林音辭。

林音辭朝他一笑:“你自己也吃。”

“我給他剝。”

盡管淩霜降不搭理自己,謝妄也沒有氣餒,依然細心地替淩霜降把蟹肉剝幹淨,並灑進去一些薑醋汁,放進碗碟內端給淩霜降。

然而淩霜降卻沒有動筷,隻是吃自己碗裏的菜。

謝妄小心翼翼地笑意慢慢變淡,哄好淩霜降的自信心也逐漸崩塌。

看來這次淩霜降真的生氣了。

為了緩和氣氛,林音辭給謝妄夾了一些菜,問道:“你剛剛說的改名是什麽意思?”

謝妄解釋:“臨走前,謝臨一直以他是霜降的聯姻對象為理由,阻撓我來蘇州找霜降。於是我對他說,我改名叫謝臨的話,霜降就是我的聯姻對象了。”

林音辭被逗笑:“你這個法子,可真是令人意外。”

謝妄實話實說:“他不肯鬆口,我隻能將計就計。”

伴著林音辭的笑聲,淩霜降悄悄瞥謝妄一眼。

吃完飯,謝妄幫林音辭收拾碗筷,淩霜降則去客房替謝妄收拾被褥。

家裏的阿姨每天早晨七點到晚上七點來,林音辭怕天黑阿姨自己走不安全,便提前讓阿姨走了。所以所有的事情,都得他們自己來。

網絡中常常調侃,南方的冬天是魔法攻擊,完全抵擋不住,濕冷徹骨。

淩霜降家裏雖然做了防潮,但他怕謝妄呆不習慣被凍著,於是折回自己房間,又拿出一床棉褥抱過去,準備多加幾床。

謝妄跟林音辭忙完,正好看見淩霜降抱著褥子從院子裏經過。

林音辭對他說:“白色的被褥是他房間的,我估計他怕你冷,又加了一床。”

謝妄微怔,神色帶著愧意,內心五味雜陳。

屋內的灰塵已經被清理好,幸虧平時都用防塵膜遮擋,所以收拾起來很快。

淩霜降鋪好被褥從**下來,正要離開時,迎麵撞進謝妄懷裏。

謝妄順勢摟住他的腰:“霜降,對不起,我不應該裝病騙你。”

淩霜降頓了很久:“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你都不衝我笑了。”謝妄收回手,一米九的個子站在淩霜降麵前,像被罰站一樣:“我發誓,以後再也不騙你了。”

“好好休息。”淩霜降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徑直離開。

謝妄急忙轉頭,看著他的背影,緩緩抬起手,可身邊隻留下淡淡的花草香。

這一夜,兩人輾轉難眠。

翌日,林音辭很早起床,跟阿姨一起為兩人準備早飯。

淩家的宅院一直保持著蘇氏園林的風貌,縱使裝修過,也保證了原始的建築外貌。

林音辭和淩霜降所住的臥室在北麵主宅,謝妄的臥室在東麵客宅。

前院有小菜園和花園噴泉,後院是林音辭教學徒們做緙絲的工藝室。

謝妄的房間配有獨立衛生間,洗完漱,他來到廚房幫林音辭打下手。

家裏阿姨叫芳嫂,看見謝妄後朝他點點頭,以為他是淩霜降的朋友。

“媽,我幫您幹點什麽?”

聽到這句話,芳嫂一愣,瞪圓眼睛看著林音辭,林音辭朝她眨眨眼,對謝妄說:“這裏有我和芳嫂就夠了,你去叫阿降起床吧。”

謝妄點頭:“行。”

人一走,芳嫂連忙問林音辭:“這是阿降的?”

林音辭:“男朋友。”

芳嫂驚喜道:“阿降有男朋友了啊!”

林音辭將煎雞蛋從煎鍋裏取出來,“對,在綜藝裏認識的。”

芳嫂對於娛樂圈的事情,都是從家裏的孩子中聽來,她擔憂地問:“這男的靠不靠譜?我女兒說,娛樂圈就是個大染缸,霜降這麽好看,可千萬別被人騙了。”

林音辭笑笑:“別擔心,他不是娛樂圈的人,他爺爺是霜降爺爺的好戰友。”

“哦,這樣啊,這樣我就放心了。”芳嫂端著餐盤放在桌上,“霜降這孩子還小,我看著他挺大了。”

林音辭:“嗯,他比霜降大六歲。”

正廳外,謝妄已經站在淩霜降門前已經很久很久。

但他始終在猶豫。

正當他鼓起勇氣要敲門時,淩霜降把門打開。

謝妄抬著手,僵硬地放下:“吃飯了。”

淩霜降:“早安。”

走向餐廳的路上,謝妄悄悄打量著淩霜降。

看來他的小霜降還沒有太生氣。

還願意跟他說早安。

吃早飯時,林音辭問:“今天我休息,你們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市場轉轉?”

謝妄點頭:“是賣菜的地方嗎?”

林音辭:“什麽都賣,很熱鬧。”

淩霜降:“好。”

三人走在街頭,十分惹人注目。本來淩霜降就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明星,許多人都知道他住在這裏,再加上謝妄這種模樣身材各方麵都出挑的人陪在身邊,許多人頻頻朝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

謝妄問:“霜降,你要戴墨鏡嗎?”

淩霜降:“不用。”

這裏的菜市場就是個大雜燴,當地特色美食小吃應有盡有。

謝妄幫林音辭挎著小菜籃,十分有耐心地陪她挑挑揀揀,絲毫不覺得枯燥。

林音辭抬頭發現他出了很多汗,從口袋裏拿出手帕替他擦拭額頭:“累不累?”

謝妄笑著搖頭:“不累。”

林音辭又看了眼淩霜降,對謝妄說:“難得有願意陪長輩買東西的孩子。”

謝妄挽著她的手臂:“您要是無聊,我每天都能陪您來逛。”

隔壁李嬸家的海棠梅花糕剛剛出爐,淩霜降從小吃到大,十分想念這個味道。走到小店門口,他笑了笑:“李嬸,要三份。”

李嬸笑嗬嗬替他打包,夠著脖子打量著林音辭和謝妄,“阿降,你媽媽旁邊的男人是誰啊?你們家親戚嗎?長得可真俊!”

淩霜降咬了一口甜糯的梅花糕,隨李嬸一起笑眯眯地打量謝妄:“他很俊嗎?”

李嬸點頭:“當然!又高又帥,我女兒這兩天從海市回來,如果他還沒有對象,可以跟我女兒交換一下聯係方式。”

淩霜降笑容變淡,朝李嬸悄悄說:“他是我對象。”

李嬸一愣,連忙道:“不好意思哈,霜降,我不知道,再送你一塊梅花糕吧。”

淩霜降笑著搖頭:“不用的,沒關係,李嬸我先走了。”

李嬸道:“好,你慢點。”

謝妄這邊正在陪林音辭挑海鮮,周圍忽然湧來淡淡的花香。

“梅花糕,你和媽媽一人一個。”

謝妄趕忙雙手接過:“謝謝。”

淩霜降吃著自己的一份,蹲下陪林音辭一起挑螃蟹和海參。

逛了半天,三人滿載而歸。

回家可以走水路,林音辭累了,三人乘坐小舟準備回家。

謝妄先上船,扶著林音辭坐好後,又牽著淩霜降的手護著他。

將兩人安頓好,謝妄才坐下。

船艙的位置很寬敞,三人之間有個茶桌,謝妄從包裏取出兩瓶水擰開瓶蓋遞給兩人,“媽,霜降,喝點水。”

經過半天的相處,林音辭對謝妄很有好感,她沒有直接喝,而是問:“你呢?你有水嗎?”

謝妄搖頭:“我不渴。”

林音辭蹙了蹙眉:“你喝吧,我不渴,”

謝妄推過去:“您喝。”

“我的水給他,您喝您自己的。”淩霜降幫林音辭打開瓶蓋,“剛才忘了買水,您逛了半天也累了。”

淩霜降的水謝妄自然不肯要,他再次推給淩霜降:“你喝吧。”

淩霜降打量著他額頭的汗,輕歎一聲:“我真的不渴,你陪媽逛了這麽久,肯定也累了。”

謝妄神色微微閃動:“那你先喝,你喝剩下,我才喝。”

林音辭點頭:“嗯,你們倆喝一瓶吧。”

淩霜降被兩人氣笑,擰開瓶蓋時餘光打量著謝妄的表情。

謝妄似乎很緊張,喉結不自然地滾動。

淩霜降輕輕勾唇,喝了兩口後,遞給謝妄。

謝妄沒遲疑也沒敢看他,淡定地將剩下的水喝完。

淩霜降發現,謝妄拎著的袋子,容量很大,可僅僅隻裝了兩瓶水。

“林師父,這是你的幹兒子嗎?”劃船的老伯笑著問:“剛剛我聽他喊你媽媽。”

林音辭溫婉一笑:“嗯。”

老伯誇她:“那你可真有福氣。”

林音辭附和著:“對啊,確實很有福氣。”

謝妄淡然一笑,有些遺憾林音辭沒有向別人介紹他的身份。

不過也正常,他還沒轉正。

頂多冠了一個娃娃親對象的頭銜。

回到家,林音辭在廚房忙碌,謝妄則獨自逛著淩霜降家裏的庭院。

這裏麵積不小,而且看風格,至少有五六十年的曆史。

關於淩霜降的房間,謝妄其實一直很好奇,想去裏麵瞧一瞧。

他猜,裏麵一定有許多淩霜降小時候的回憶。

芳嫂正在澆花,打電話絮絮叨叨說些什麽。

謝妄見她似乎有什麽緊急的事情,關心問:“怎麽了?”

芳嫂道:“林姐說,阿降的房子有些漏雨,原定維修師傅明天過來修,但阿降提前回來。今晚可能有暴雨,於是我問問師傅,能不能現在過來。”

謝妄抬頭:“漏的多嗎?”

芳嫂:“不多,就一小塊。但這個時節本來就潮,如果漏雨,恐怕阿降暫時要搬到其他房間一段時間了。”

謝妄喃喃道:“漏雨的話,修理起來是不是很簡單?”

芳嫂:“嗯,不難,家裏有現成的工具。”

謝妄打量著房簷的高度:“我去修,應該可以。”

淩霜降叫謝妄吃飯時,找了一圈兒才發現對方正在房上蹲著。

他仰頭問:“謝妄,你在幹什麽?”

謝妄舉起錘子:“媽說你的房間漏雨,傍晚可能有暴雨,我在搶修。”

淩霜降打量著陰沉沉的天空:“等維修師傅吧,上麵危險,你先下來。”

“沒關係,上次維修工人留下的防水膏還在,使用起來很簡單,我會。”

林音辭見兩人許久不進去吃飯,匆匆走出來,看見謝妄正蹲在五米高的屋頂修補瓦片漏雨處時,驚訝道:“小謝怎麽上去了?這麽高的地方,他沒有經驗多危險!”

芳嫂也跑出來:“今天維修師傅來不了,小謝說想試試,我就把材料給他找出來了。”

淩霜降走到梯子旁,看著那危險的高度,眉心微擰:“謝妄,你下來。”

“馬上就好。”謝妄不緊不慢,繼續按照步驟修補漏雨的位置。

對於這件事,他不敢放鬆。

萬一暴雨太大,淩晨再次漏雨,澆到他的小霜降可怎麽辦。

他的小霜降身子弱,經不起折騰。

謝妄每做一個動作,淩霜降的視線都緊緊跟隨,生怕他操作失誤受傷。

他的心髒幾乎快要提到嗓子眼。

這麽高的地方謝妄已經上去,林音辭擔心他們一直在底下喊他的名字會影響他,於是不再阻止。

見淩霜降很緊張,她安慰道:“小謝很厲害,什麽都會的,你別擔心。”

“是啊,我家的屋頂都是我老公去幹,小謝這麽高的個子,沒事的。”

“他連燈泡都不會修,從小到大根本沒幹過這種事。”淩霜降聲音很小,胸腔微微起伏,“他做事又冒冒失失的,是個急脾氣,這麽高的地方…”

“沒事,你看他幹得很好。”

林音辭幫淩霜降輕輕順著後背:“寶寶,別擔心好嗎?”

淩霜降手指攥著衣擺,輕輕點頭。

大約過了一刻鍾,謝妄朝底下的人揮手:“我弄好了,現在下去。”

“小謝,一定要小心。”林音辭提醒。

“知道了,媽。”謝妄回道。

房簷上不宜正身移動,謝妄隻能麵朝房簷,一步一步退著往下走。

淩霜降見狀,趕忙和芳嫂替謝妄扶著梯子。

謝妄下來的每一步,淩霜降都擔心不已,視線時刻不離。

林音辭打量著他的神色,意味地笑了笑。

終於,謝妄從梯子上跳下來。

他舉著桶,朝淩霜降揚了揚眉,討賞一般:“你的屋頂我已經修好,晚上不用擔心漏雨了。”

淩霜降深深呼了一口氣,蹙眉道:“受傷了嗎?”

謝妄:“這點小事不會受傷。”

芳嫂道:“我就知道,小謝肯定沒問題。”

林音辭走過來挽起謝妄的手臂,替他輕輕拍著身上的塵土,“知道你上去修屋頂,霜降擔心死了,差點跟我們急。”

聽完這句話,謝妄猛地回頭,快步走到淩霜降身邊,輕輕低頭哄著他:“我沒事,放心吧。”

芳嫂和林音辭看著兩個年輕人,捂著嘴偷偷笑了。

進去吃飯時,淩霜降敏感地察覺到謝妄的右腿走路時似乎有些異常。

但他又觀察片刻,發現並不像受傷的樣子。

這頓飯,謝妄吃得很香,給淩霜降夾菜,淩霜降也沒推辭,慢條斯理吃幹淨。

飯後,天一直灰蒙蒙的,大有下暴雨的姿態。

見謝妄一反常態直接回房間休息,而不是找自己說話,淩霜降站在庭院很久,回到自己房間拿起醫藥箱,去找謝妄。

聽到敲門聲,謝妄連忙換好褲子開門。

“霜降!”他推開門,眉間欣喜:“快進來。”

淩霜降徑直將藥箱放在櫃子上,看著他的腿:“你是不是受傷了?”

謝妄神色微變:“沒。”

“脫褲子。”淩霜降淡淡道:“我看看。”

謝妄雖然很想脫褲子給淩霜降看,坦誠相待,但目前這個情況兩人還是太合適。

於是他低聲推辭:“孤男寡男,阿姨還在,不太好吧。”

淩霜降看著他:“你說過不騙我。”

這次謝妄妥協:“下來的時候,我的腿被刮了一下。剛剛看了一眼,已經結痂,隻是小擦傷而已。”

淩霜降無奈歎息:“具體哪個位置?”

謝妄:“小腿。”

淩霜降將藥箱打開,直接蹲下,打量著他的小腿。

輕輕替他卷起長褲,淩霜降看見一道不深不淺的劃痕後,眉心微微凝起:“疼不疼?”

這一刻,謝妄仿佛覺得那個熟悉的小霜降又回來了。

謝妄直勾勾看著他:“不疼。”

碘伏棉簽落在謝妄腿上,冰冰涼涼的。

淩霜降動作很輕,替他將血漬清理幹淨,打著手電仔細觀察受傷的皮膚組織,發現隻是皮外傷後,才放下心,替他貼上創可貼。

謝妄起身,拉著淩霜降起來:“我不是有意瞞著你,這點小事告訴你,會破壞我在你這裏的形象。”

淩霜降道:“你在我這裏,本身也沒有什麽形象可言。”

“可以重塑。”謝妄拉起他的手,低頭逗他笑:“當你見識到我真本事的時候。”

淩霜降抽回手:“你休息吧,我走了。”

“我想跟你聊聊天。”謝妄湊過去,再次牽起他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手心。“我們好久沒談心了。”

“上次談心是指在醫院那次嗎?”淩霜降眉毛輕輕揚起,看著他理虧的模樣,低聲說:“馬上要下暴雨,我再不走,該出不去了。”

謝妄妥協,語氣依依不舍:“行,我送你出去。”

這個夜晚,蓄謀已久的暴雨灌入整個小鎮,直到第二天天亮,雨才慢慢停下。

淩霜降一晚上,都在盯著之前漏雨的屋頂。

謝妄修補得很結實,沒有再漏。

想起謝妄白天在屋頂叮叮當當修東西的樣子,他在**輾轉反側,在天亮時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林音辭帶著學徒在後院設計衣服樣式,淩霜降則準備明天的綜藝錄製。

芳嫂除了幫林音辭打打下手,剩下的時間便是準備飯菜。

謝妄沒什麽事,負責指引來參觀林音辭緙絲技藝的人,無聊時便湊到淩霜降身邊,偷瞄幾眼他的綜藝台本。

這次來到蘇州,謝妄收拾了行李箱,所以不愁換洗的衣服。

一身黑色運動休閑衣,更顯身段高挑,比例修長。

謝妄站在淩家大門門口,來往的街坊都不自覺向裏麵看一眼,對這個神秘男人頗為好奇。

謝妄並不怵別人的目光,如果不是他還沒轉正,他早就向不遠處的街坊們宣告他和淩霜降的關係了。

不過人要懂得知足。

他喊了這麽多天的媽,林音辭也沒拒絕,對他依舊很好,淩霜降雖然生他的氣,也沒因為這件事跟他急。

就這樣一直到中午,林音辭送走學徒們,結束上午的課程。

院子裏的陽光很充足,淩霜降躺在搖椅上一直在背誦明天錄製需要的知識。

林音辭站在門口問謝妄:“上午累不累?多虧有了你。”

謝妄:“我不累,您比較累。”

這時,賣梅花糕的李嬸帶著熱騰騰的梅花糕登門。

李嬸掛著笑:“林老師,這是剛出鍋的梅花糕。知道你和霜降都喜歡吃,我就送來一些。”

林音辭笑著推辭:“您這麽客氣做什麽?”

淩霜降就在庭院,被李嬸的高嗓門吸引,尋聲抬頭望去。

李嬸不好意思道:“最近,我家遠房親戚,也想跟您學習緙絲手藝,不知道您這裏還缺不缺人,能不能收她做徒弟。”

林音辭笑道:“當然可以。”

李嬸當即笑開顏:“謝謝林老師。”

將梅花糕交給林音辭,李嬸看了眼謝妄:“哎喲,您說您多幸福啊。有這麽一個又高又帥的女婿。霜降和這孩子太般配了,辦喜宴那天可一定要告訴我。”

淩霜降聽清後猛地起身,攥緊搖椅扶手。

林音辭沒料到李嬸會知道謝妄和淩霜降的關係,淡淡笑著:“一定。”

旁邊的謝妄不像林音辭那麽淡定,既迫切又好奇:“您怎麽知道,我的身份?”

李嬸一愣:“霜降告訴我的啊!昨天他說,你是他對象!”

幾乎同一時間,謝妄和林音辭望向坐在搖椅上的淩霜降。

謝妄眼神深邃,拚力克製著即將迸發出興奮和愉悅。

眼瞧著謝妄已經快步朝自己衝過來,淩霜降迅速起身,尷尬地後退兩步。

望著林音辭若有所思的笑意,他將台本一撂,朝房間跑去。

就在即將關門的一瞬間,忽然被謝妄擋住,繼而被一道猛力推開。

淩霜降瞳孔微張,不知所措看著謝妄。

謝妄的力氣大,動作也很快。

等淩霜降回過神,他已經被謝妄圈在懷裏,公主抱起來。

謝妄把淩霜降放在**,在他耳畔喘著粗氣:“霜降,你說我是你的什麽?”

“給你三秒,不說我就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