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獲佳屠門,千年不完

獲佳寺。

夜晚的寺裏,陰森之至。

陰森之中,刀光劍影,揮劍現殘紅。

赤血噴灑在紅木門上,交相輝映,門紗上閃著人的身影,搖曳著身軀,僅僅頃刻便無力倒下;這清淨的佛門重地,一晚上便有如修羅場,寺人見血,慘遭屠戮,不時都有小和尚慘叫的無助聲音。

“你們,竟然如此放肆?恣意屠殺,我,我獲佳子弟!!”

獲佳寺內,香爐前,冷風刮來,對麵赫然站著,月白衣衫麵窗紗的明花燕;她的眼神,格外凶狠和冷冽,看著身前已然滿身是血,嘴角不斷還在滲血的南溪住持,毫無憐憫。

南溪住持靠著一絲絲頑強堅持著,才不至於倒下。

“我要的東西,你也心知肚明,若是不想你們獲佳寺無一活口,就給我交出來!”

“哼!!你休想,就算,老衲今日死於你手,也絕不向你等,冥界魔物低頭!”他的蒼老和無願老伯一樣,但是此刻他所展現的高尚氣概,不輸任何英雄少年。

明花燕嗤笑了一聲,“住持,你別忘了,你身體裏,同樣也流淌著,你口中所謂冥界魔物的血液啊。”

她的話,似乎重重地刺激到了南溪住持,南溪住持雙眼一瞪,嘴裏開始湧出不屑與厭惡,“你住口,老衲是何身軀,用不著你來異議!”

“哼。”

冥界的兵,在明花燕的指示下,更加肆無忌憚,傳入南溪住持耳朵裏的,是一陣陣千年未遇的絕望。

明花燕手裏的劍,正直指南溪住持,“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她揮劍而上,南溪住持同樣毫不畏懼地正麵回擊,明花燕一直無情,南溪住持也靠著自己僅剩的精力努力抵抗著她的猛烈攻擊。

明花燕的劍身多次劃過南溪住持的衣物,而且一劍即可見血,南溪住持猶如一個山河破碎的國家,已然是風雨飄搖,冥兵的威力又十分強大,獲佳寺上下已經被屠得差不多了,南溪住持這一絲執念,是要來守護這聖潔之地的。

“南溪住持,我不懂你到底在堅持什麽,你隻要乖乖交出芍座,你們獲佳寺也不至於到如今這一步,連你也可以安安靜靜地繼續做你的獲佳寺住持。”

南溪住持緊緊捂著胸口,剛剛明花燕有一劍差點刺中他的心口,現在已是血液狂淌不止,堅持不住之際,右腿狠狠一屈,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他艱難地抬頭,看著白衣上也滿是鮮血的明花燕,“華錄玄尊早就通知老衲,要小心冥界之人來犯,可,可我怎麽也沒想到,你們,竟然這麽快,這麽明目張膽。”他說完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就算,老衲這殘軀死於你手,老衲,也絕不讓獲佳寺,染上汙名!!芍座,你們,休想!”

而明花燕聽到他還是這般執迷不悟,不由眉頭皺起,更是一通不耐煩,“南溪住持,我敬你是長者,所以對你是手下留情,若你再這般態度,我定直接送你一程,讓你早日圓寂!!”

“嗬嗬......”南溪住持嗤笑,“你們冥界,就算真的還有殘存下來的哪位魔神,隻怕,也掀不起什麽風浪,隻要有華錄,有塗山,你們就是妄想。”

明花燕再也不耐煩地舉劍,一把就想往南溪住持身上刺過去,南溪住持再次憑著毅力,徒手將劍接住,從手掌心流出來的,是南溪住持生命結束的見證。

“南溪住持,我很欽佩你的毅力,不過可惜,這毅力用得很不是時候!”

利劍穿心,萬物化零。

南溪住持倒下的一瞬間,餘光正好看到躲在暗處瑟瑟發抖的一個男子,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所發射出來的信息皆是驚悚,他使勁摁著自己的嘴鼻,生怕發出一絲絲氣息被明花燕發現從此煙消雲散,他冒了不少冷汗,而且在南溪住持被刺死倒下與自己對視的那一刻,就注定這將成為他一輩子的陰影,南溪住持慘死的畫麵,將會永生成為他黑夜裏的夢魘,揮之不去。

南溪住持死都不願意閉眼,他的視線,就是那個男子,好像在期盼,他能活,他能代替整個獲佳寺活著,那個目光,有怨恨不瞑,也有一絲希望,他死前最後一句心裏話,就是對著那個男子。

鉤兒,芍座定要護周全,也定要照我說的,去華錄山通知玄尊,讓其為我獲佳寺,報此滅門血仇......

南溪住持慘死,獲佳寺更是不留任何活口,明花燕厲聲喊道,“獲佳寺,不管今日屠不屠門,都要給我找出芍座!”

“是,明總管!”

徭簾鉤躲在暗處,瑟瑟發抖,那種會隨時丟了性命的恐懼彌漫著他的整個腦袋,他緊緊地握著手中隱隱發著微紅光芒的物體,手心手背全是冷汗,他的餘光不僅看到了死不肯瞑目的南溪住持,更是將明花燕的凶狠目光盡收眼底,他害怕並且無助,又毫無反擊的能力。

也不知過了多長的一段搜查時間,那些冥兵個個無功而返,一個個給明花燕匯報的都是這裏找不到那裏沒看見的消息,讓明花燕好生氣憤,“不曾想這個老頑固倒是將芍座藏得挺深!”她冷冷地看了地上的南溪住持一眼,又吩咐道,“封鎖獲佳寺,在找到芍座之前,不能讓他人知道獲佳寺的現況。”

“屬下遵命。”

明花燕揚長離去,冥兵也雖然有些駐守於此但也開始掉以輕心,徭簾鉤瑟瑟地在暗地躲了許久,終是找到機會逃離出去,他現在,是獲佳寺唯一的活口希望。

身兼重任,又揣著芍座在懷,他一身襤褸,奮力地跑離獲佳寺,他的步伐不敢太重,深怕下一刻死的就是自己;黑夜裏,那無助的身影沒有被天上那輪明月顧及,星子在看著他逃離,貓頭鷹的眼睛也在追隨者他單薄的身影......

翌日,應虛山。

“尊主,我們已經屠了獲佳寺滿門,可還是找不到芍座。”

神荼在自己的屋子裏,還是坐在與塗山仙夙喝茶的位置,氣定神閑,聽了明花燕的話,也沒有要生氣的意思,而隻是輕勾唇角,繼續看著手裏的書卷子。

見神荼這種反應,明花燕的眉倒是蹙了一下,她還是猜不透他。“尊主,接下來,屬下該怎麽做?”

“誰讓你......屠他滿門的?!”他的話一出,瞬間在激起一陣強風,刮過了明花燕周身,氣勢之淩人,令明花燕頓時冒起了冷汗。

“尊主,南溪住持死活不肯交出芍座,他寧可犧牲整個獲佳寺也不想將芍座給我們,屬下隻能這麽做,若是尊主想怪屬下擅自做主,屬下願意接受一切責罰!”

“算了。”他輕聲道,“赤芍珠若是一直沒有芍座,那本尊將它帶來這裏就根本沒有用,事情既然做了,那就做到底吧。”

明花燕咽了咽口水,“是,屬下定會盡全力。”

“還有,應虛山這裏常年住著一個老者,你可知情?”

她吃驚地看著神荼,這根本就不可能,“屬下不知,而且這怎麽可能?”

神荼放下書卷子,眸子透出寒意,“總感覺他很熟悉,而且不能說話的熟人,本尊記憶當中,似乎有。”

“尊主,應虛山是何種危險之地,六界眾生避之不及,怎麽可能還會長住於此呢?”

“你若是不知情,就不用管這件事。”他眼簾垂下,神色顯得無奈,“厚葬南溪吧,畢竟,是他的後人,曾經他做的這些風流事,現在也該徹底了結了。”

“是,尊主。”明花燕本想離開了,不過好似又想到了什麽,“尊主,還有一事,前些日子,我們的細作來了消息,說之前塗山派了仙使上過華錄,好像他們已經知道了赤芍珠的事了。”

神荼倒也不著急,淡淡地說,“這倒也不奇怪,華錄塗山本就是現有的神器擁有者,魔冥兩界要卷土重來,他們自然坐不住,連同神界也不例外。”

“尊主,如今六界皆知魔神還有幸存,您不打算有大動作嗎?”

“什麽大動作?”神荼瞟了明花燕一眼,“本尊最擅長的,就是等待。”

“是,屬下知錯;尊主,還有您叫我盯緊的那個宮妍,也有情況。”

一聽是宮妍,他雖然表麵上一樣平平靜靜,但內心少不了的是興趣,不否認,現在他也確實在意病老這個新徒弟,“說。”

“她很奇怪,似乎特別執著於華錄的淳渢閣。”

神荼一驚,淳渢閣?難道這宮妍......

“你暫時將宮妍的事放一邊,盡快處理獲佳寺的事。”

“那宮妍......”

他微微勾唇,“本尊自己處理。”

華錄山,藥醫館。

塗山仙夙替病老把書拿回來後,他就成天將自己關在房中,根本不知道在幹什麽,說好聽點是繼續鑽研完善毒書,可是在塗山仙夙看來,這根本就是她這好師父的借口,就是為了不好好給她這心裏十分迫切進步的徒弟上一堂正經的課。

“我現在才發覺,我壓根就是著了我師父的道了。”她手中握拳,火氣在蒸藥房內都足以燒起十幾壺剛泡起來的藥,師兄弟們在旁邊都有點害怕周身全是火氣的塗山仙夙。

東方茉也在,她正慢慢地品嚐她自己熬出來的藥湯,完全無視塗山仙夙的生氣現象,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冷冷開口一句,“你是存心想把人家的藥給燒幹了是嗎?”

這話提醒了塗山仙夙,她驚嚇回神,“對對對,代兒還等著這藥呢。”

代兒這兩天生病,風華絕三姐妹隻能照顧她但卻不能幫她熬兩服藥,天月馬上找上塗山仙夙,小姑賜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代兒這幾天的藥湯熬製任務。

“我說,病老壓根不理你,你要怎麽辦?”東方茉近來主動和塗山仙夙說話的概率是越來越高,上次幫她築基讓自己心裏有那麽些成就感,可是自從那次過後,塗山仙夙的成績一直沒什麽起色。

塗山仙夙控製不住自己的火氣,剛想爆發時,東方茉又問,“還有你上次和我分開之後去哪了?我發現你回來之後滿身都是髒味道,你沒看見病老看你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嗎?”

“嗯?”她不解地看著東方茉,“有嗎?髒味道啊?”不由扯了扯嘴角,應虛山,果然名不虛傳,難道師父是發現了我去了應虛山嗎?

“算了,你不說,我也不逼你,隻是你想要參加九個月後的那場大考,就必須要病老好好教教你。”

“小茉兒?你是在關心我嗎?”塗山仙夙一臉壞笑,讓東方茉滿臉鄙夷,自己怎麽會和這種丫頭做朋友?“不過話又說回來,師父之前想收我為徒的時候,說了不少想幫我進淳渢閣的好話,可誰曾想?竟然是那老家夥哄騙我的花言巧語,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啊!”

“東方師妹,你還是勸勸宮師姐,再這麽發火下去,這裏的藥......”藥童師兄們擦了擦臉上的汗珠,過來好言相告了一番。

而東方茉卻是盯著她身上那團火,那團氣火,眸子漸漸深邃。

宮妍周身這若有似無的仙氣,怎麽和我在北海那時感覺到的仙氣有那麽一絲相近?是我多想了嗎?

夜晚。

雜役姐妹們的小院子裏,隻有一間房中,還未燈滅。

“妍姐姐,這麽晚了,還要麻煩你來照顧我。”小代兒倚在床邊,顯出病態,一旁的塗山仙夙忙活著幫她把藥給呼凉。

“說什麽呢,你們五個都是我重要的朋友,大家都是姐妹,怎麽會麻煩呢?”

“可妍姐姐你現在可是病老首徒,尊貴不已,不像我們還是雜......”

“你就安心養病吧,管他什麽首不首徒,最近我還不想聽到那老家夥的名字。”她舀起一勺褐色的藥湯,遞到代兒嘴邊。

“妍姐姐,病老爺爺其實,一直很孤獨的。”

她突然間停住動作。

“聽說病老爺爺以前不是這種糟老頭的樣子的,是因為受了打擊才成了這般,而且他從沒想要收徒,現在他這麽待你,看得出來病老爺爺是真的很寵愛你。”

“代兒?”她不曾想過,代兒也是性情中人,“我從沒有不尊重師父的意思,隻是我有難言的苦衷,必須要做該做的一些事。”

“我知道妍姐姐你不是一般人物,隻是病老爺爺他是個孤寡老人,表麵上瘋瘋癲癲實際上很是可憐,我還有你們這些姐姐,可是他就不一樣了。”

塗山仙夙陷入了沉默。

“病老爺爺受過很重的打擊,隻是華錄基本沒多少人知道其中秘事,就連病老爺爺之前到底是誰都是個台麵上的謎,妍姐姐,所有的一切,現在隻有一個你能解開,而且,也隻有你能給病老爺爺一點慰藉。”

“代兒,我想知道,師父以前有沒有收過其他徒弟?”

代兒咳了兩聲,搖搖頭,“我們姐妹上山十幾年,從沒聽過病老爺爺收過徒弟一事。”

那怎麽上次......她的腦海裏瞬間劃過疑似蕭落歌提起病老曾經的徒弟的畫麵,“應該有的啊,難道是被刻意瞞下來了?”

“妍姐姐,你要是有什麽疑惑,不然去問病老爺爺吧,而且代兒也好奇,你在華錄山上必須做的事情到底是什麽啊?”代兒眨巴眨巴眼睛,很是好奇的樣子令塗山仙夙沒法拒絕回答她的問題。

她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想進一趟淳渢閣,看看書而已。”

代兒眼珠子轉了轉,又問,“哎?妍姐姐不是拿著散遊牌嗎?那病老爺爺有沒有告訴你,裏麵的一些秘密啊?代兒很好奇啊。”

塗山仙夙搖頭,“沒有。”

代兒一聽,就不回話了,雙眼卻似有似無的瞥向了門外。

“代兒,你今天告訴我的我會記下來的,隻是我要做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和太多人說,我怕惹來是非。”

代兒微微點頭,“那妍姐姐,天也晚了,你趕快回去休息吧,這藥我自己來就行。”

“那好,你注意掩好被子,千萬不能再著涼了。”

代兒目送塗山仙夙離開之後,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對著門外輕聲說道,“絕姐姐,你可以進來了。”

爾後,輕手輕腳踏進房間的,正是絕兒,她的臉上,沒有那種笑嘻嘻的活潑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冰冷,為何?

“絕姐姐,為什麽你要我將病老爺爺的事告訴妍姐姐呢?”

絕兒坐下,在塗山仙夙剛剛做的位置上,拿起那碗藥,輕攪兩下,舀起來便想喂給代兒。

可代兒見她不回答,也沒心情喝藥,“絕姐姐,病老爺爺的事,我們姐妹都不知道底細,為什麽還要私自告訴妍姐姐呢?”

絕兒一笑,“代兒,姐姐隻是在幫小妍,讓她去了解她師父。”

“絕姐姐你叫我問的,妍姐姐也回答出來了,現在可以說是為什麽嗎?”

“她想進淳渢閣這事,代兒你做得很好,不過姐姐隻是想知道一下小妍的難處,我們姐妹幾個才能好好幫她不是?”她將那勺藥水送進了代兒嘴裏,代兒也不再問那麽多。

代兒還小,所以現在當然不會懷疑姐姐說的每一句話,即使覺得絕兒的目的模棱兩可,但也沒有太過在意;絕兒的行為,若是讓外人知道,隻怕也不能完全理解,何況,她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門外偷聽......

她想知道的,也是代兒剛剛問的,散遊牌的秘密。

塗山仙夙回了百視堂,意外地在院子裏看見了病老,他背對著自己,剛想跑過去,可是走近兩步映入眼簾的竟是那張絕世脫俗的容顏。

潼峰師兄?

見他們似乎在嚴肅地說著什麽,塗山仙夙便沒有過去打擾,意欲離開,不料傳進耳邊的話,讓她一下子移不開離去的腳步。

“如果塗山姑賜所言屬實,那我們所麵臨的,就絕非隻有魔神這一個敵人了。”病老的聲音響起,這話深邃不已,少了平日裏好些的玩鬧和嬉戲。

“獨尊塔的重現,比赤芍珠更加詭異,我希望前輩你可以替我多留意最近這六界之事。”

病老看了風七辭一眼,“七七,赤芍珠一事可告知了那塗山?”

風七辭點頭,“已經告知塗山仙使了,想來塗山也應該知道了,那北海祥樂島,就是赤芍珠。”

什麽?!塗山仙夙詫異,祥樂島就是赤芍珠?那天白煜來華錄帶走的就是這個消息嗎?為什麽,還偏偏是神器?

“魔神未死,必報當初大戰之仇,收走赤芍珠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我怕的是,獲佳寺。”

獲佳寺?獲佳寺?塗山仙夙反複在腦海裏搜索這個地方,魔神沒有覆滅,卷土重來的開始就是對祥樂島下手,而獲佳寺這個地方,好像就是......赤芍珠的盒子——芍座!

“上次來找前輩就是為了獲佳寺一事,現在我在想,需不需要派人去獲佳寺一趟。”

病老捋了捋胡子,“你不是通知了南溪,小心魔神嗎?”

“的確說了,不過,這幾天獲佳寺那邊異常安靜,我有點不放心。”

塗山仙夙聽他們的話,很是揪心。

大姐當年為封印魔神之力,殺死魔神,落得真元俱滅淒慘羽化的下場,族人全部陪葬在大戰當中,可為什麽還有魔神的活口?難道我的家人用生命換來的六界太平隻有兩千多年的價值嗎?魔神!!祥樂島上的生命,我定會一一跟你討回來,這筆賬,千年不完!

塗山仙夙躲在樹後,陰暗麵漸漸浮現,她即使從未經曆過什麽兩千多年前的魔神大戰,可姐姐給她的教育,就是塗山與魔神,不共戴天!今,魔神並未死絕,還留有活口,那麽她作為現任璃先宮主,有能力維護六界太平的九尾天狐,就必定要與那魔神,鬥上一鬥!

“七七,你最近是不是,很不開心我將散遊牌贈予徒弟?”

病老的話,傳到了塗山仙夙耳裏,她頓時豎起狐狸耳朵仔細聽,偷聽。

“前輩誤會了,我都這等地位了,還需要和一個小丫頭計較嗎?”

病老蒼老地笑了幾聲,“你對宮妍的懷疑我很清楚,隻是那個丫頭身上,並沒有像之前那兩個孽障一樣的氣息,我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這種親人的感覺。”

“往事封塵,前輩何須掛心?”

他們在說的,不會是師父之前的徒弟吧?而且潼峰師兄對我懷疑什麽呢?

“散遊牌在宮妍身上,不安全。”風七辭淡淡一句話,就將塗山仙夙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又何嚐不知呢?我也隻是想保她平安,也想試著放下過往,那中的上古靈力沒人解得開的,散遊牌縱使再珍貴,也僅僅是一塊牌子而已。”

“前輩,你難道忘了,散遊牌即便再沒用,它也是藥醫館地宮的唯一鑰匙。”

“那孽障,何須管他?”

病老和塗山仙夙,一個無奈,一個吃驚,什麽?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