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鼓敲了兩下,雲朵迷迷糊糊間就被晏初推醒。

“這……才幾時!”雲朵小聲抗議,可才對上晏初犀利的眼神,她立馬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男裝雖然極為簡單,不過這朝臣的衣裳卻也裏三層外三層。雲朵終於敗下陣來,在晏初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中,隻好乖乖地任由晏初把衣裳一件一件地幫自己穿上係好。

兩人隔得很近,雖然近在咫尺那張臉是自己頂了十幾年的殼子,可卻隻是換了個芯子,卻瞬間呈現出另一種果敢大氣的瀟灑之態,如果自己本身就是這樣多好……至少,光光那個氣勢,繼母和蓮花就不會一家做大,欺負得自己像個外人,娘親也無家可歸……

“大人,我是不是很沒用?”

晏初聞言抬頭,卻看雲朵眼圈有些發紅。

“有用沒用朝堂上說了算。”他扣好最後一個扣子,凝重道,“記住,你不是陸雲朵,你是晏初,鎮北將軍晏初。走出這道門,說錯話,做錯事,沒有人能保得了你。如果出事,包括我,長康,將軍府上上下下那麽多人,還有你銅鏡巷的家人……全都得死!”

見雲朵有些怔然,臉上又浮現出迷茫神色。

晏初歎息一聲:“明白了嗎?”

“明白,我都明白!”雲朵握緊拳頭,閉緊眼睛,像是重重下了什麽決心似的。下一秒,眼中已經恢複神采:“我是晏初,鎮北將軍晏初。”

城門大開,為顯示皇族威嚴,按祖製,除特別賞賜外,文武百官入皇城一律下馬落轎,步行進入,而所帶的仆從侍衛也隻能停在二門外等候。

“將軍,您走好!”

聽出長康話中的揶揄,雲朵頭也不回的大步朝前。方一出門,長康就對將軍選擇坐轎頗有微詞,再看到同步而出的晏初,毫不掩飾地露出了曖昧神色。這一路上,有的沒的時不時說些猛話,弄得雲朵臉紅撲撲的,像犯錯的小孩,簡直不敢與他對視。

現在,總算清淨了!雲朵深呼一口氣,睜大眼睛,貪婪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原來這就是皇宮!簡直有幾百個銅鏡巷那麽大。而金鑾殿前大銅獅子,家裏的水缸四個都比不上吧?

一會就能看到皇上了,不知道會不會像戲文裏演的那樣,威嚴肅穆,想想就很害怕。

在一群來人中,雲朵除了昨晚才認識的程子然之外,就隻認識因“探病”而一麵之緣的秦鳳川。按照晏初的吩咐,雲朵悄悄跟在秦鳳川身後,見他站定,也佯裝鎮定努力淡定地站在他旁邊。兩人官職資曆幾乎相當,上朝的位置也左右毗鄰,因緣巧合,解決了一個實際困難。

“病了幾日,晏將軍可好些了?”

雲朵剛想回答,但想起晏初的警告,頭也沒扭,一言不發。

秦鳳川自討沒趣,但又心有不甘,酸溜溜道:“看樣子是恢複了,聽說程子然最近風頭正好,皇上有意許一位郡主給他。可當下適婚的郡主馮親王府上的岸秋郡主卻執意出家,而皇族中上上下下適婚的女子,就單單隻有汝玉公主一人。”

雲朵完全不懂,不過他反反複複幾次提到公主,想必公主和大人應該有什麽關係吧?

秦鳳川仔細觀察著雲朵的神色,見她麵露迷茫,心滿意足地嗤笑一聲。

“不過,公主嫁給程子然也是極好的,你和他不是經常走動麽?反正即使駙馬不是你,公主你也到能經常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