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府牆外,晏初騰身試了試,無奈地發現這幅身體果然沒有承襲到半點武功,他轉身拉住雲朵的臂膀,命令道。

“試試躍進去。”

雲朵愣了半天,才哦了聲,卯足勁往上一跳,勉勉強強騰起半丈,差點踩空,好在兩人雙手及時趴住牆頭,才狼狽地爬了過去。

晏初無語,他練得一身深厚內力,早已身輕如燕,輕功幾乎已是身體的本能,這女人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別的他簡直不敢想象……

跳下牆根,雲朵後知後覺地問。

“可、可是將軍,這既然是您的家,為什麽我們不走大門要翻牆呢?”

晏初白了她一眼,道。

“不要多嘴。”

想了想,他覺得有必要讓雲朵明白自己的處境。

“這個將軍府中,除了長康,任何人都不能相信,長康是我的心腹,以後你會見到他的。”

雲朵答應著,心裏卻更納悶了。

為什麽連自己家裏的人都不能相信?將軍他……好像和在大街上見到的平易近人的樣子有些不同。

晏初帶雲朵進了書房,卻把她撂在一邊,自己取出筆墨,鋪開紙張。

“這幾天,我會假裝抱恙在身,向皇上告幾天假,你趁這個機會,盡快熟悉周圍的人物事,免得露了馬腳。”

雲朵壓根沒聽進去,徑自傻愣愣地環視著四周,她從來沒進過富貴人家,光是方才的花園就讓她咋舌,現在屋內又布置著好多聞所未聞之物,她全然忘了現在的處境,像個鄉巴佬一樣到處亂看雙眼發直。

還以為武將就是整天舞刀弄槍,沒想到家裏竟然會有那麽多的書,將軍不愧是將軍,打戰厲害,學識也高。雲朵又增添了對晏初的崇拜。

一興奮激動,某些生理需求便湧了上來,雲朵試著忍了半天,終於還是走過去,頭埋得低低的,蚊子似地小聲道。

“將軍,這、這裏有茅房嗎?我、我、我想小、小解。”

晏初頓了頓筆,神色複雜地抬起頭。

那一刻,雲朵恨不得立刻就死了。

半晌沉默,隻聽晏初道。

“跟我來。”

雲朵羞赧地跟在他身後,出了屋,來至花園僻靜處,一間青磚白牆的小屋旁。

“去吧……”

雲朵卻猶豫了,因為她突然想起自己現在這副身體……是個男人,若是要小解,必然要寬衣解帶,然後接觸到那什麽……

一想到那場景,雲朵頓時臉紅得滴血。

晏初似乎也看出了她的難堪,咳了聲問道。

“需要我幫你嗎?”

雲朵看著對麵用自己身體說話的晏初,再試想了一下那個場景……

空氣凝固了,氣氛一時尷尬。

隨著越來越迫切的需求,最終還是本能戰勝了羞恥心,雲朵痛定思痛一轉身跑了進去。全程她都有些手抖,沒敢低頭,隻把視線定在房梁上,出來一見晏初,心就砰砰地劇跳起來。

好在晏初沒那麽在意這些細節,轉身就走。

“回去吧。”

雲朵抬頭,天邊微微翻白,她突然想起什麽。

“啊!將軍,我、我該回家了。”

晏初站住腳。

“回什麽家?”

雲朵解釋。

“將軍,是這樣的,我得在天亮前回家去,女孩兒家還是不能夜不歸宿的。”

晏初終於忍不住黑了臉。

“我剛才說了那麽多,你一句都沒聽進去?”

雲朵打了個冷戰,雖然是自己的臉,但不知道為什麽,那氣勢太嚇人了。

可是……權衡之下,好像還是繼母和工頭更可怕些。

“將、將軍,對不起,可是被我娘發現我一晚上沒歸家,她會打我的,而且我明早還要到染坊上工,遲了要扣二十紋錢呢。”

晏初嘴角抽搐。

“你覺得這些比我的事更重要?”

“不、不是。”

“那你是打算頂著我的身體,就這樣大喇喇地回去嗎?你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現在的狀況?”

被他這樣一說,雲朵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啊啊!那怎麽辦呢?我就這樣不見了,我爹會去報官的,說不定我娘會說我是跟男人跑了,到時候春來哥一定會退婚的!我不要和春來哥退婚!嗚嗚嗚……”

晏初一陣頭痛。

“夠了!閉嘴!”

雲朵這次沒有閉嘴,反而哭得更曆害了。

自己哭得淒淒切切的樣子,無論多少次,晏初都無法習慣,他無奈地道。

“別哭了,你家在哪?”

“嗚嗚嗚嗚,銅、銅鏡巷石頭井邊。”

“銅鏡巷是嗎?”

晏初撫了撫額頭。

“我替你去,但你得乖乖待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