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說,魎染笑……”

我停了停,很久沒有叫過他的全名了呢,說到底,這還是我親自取的名呢,卻不想……竟然是替侄兒取的。“你是不是被我平時的幽默給逗傻了?以為?這世上的以為都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用的啊?你哪兒來的那麽多以為啊?”

“刖……”

“侄兒勿要亂叫長輩名字,恩,讓我想想哈,恩……你可以,可以叫我一聲大姨!對,大姨,畢竟我是三神裏的老大嘛~”我甩手丟給他一個對長輩的尊稱,而後想想,“額……大姨?怎麽這麽別扭呢?算了算了,叫我姨就成。”

“刖!”就在我自說自話到一半的時候,殘月忍不住出聲製止了。“刖!染笑是誰你知道嗎?!你竟然懷疑他是天神與紫溟少爺亂……生出的……子嗣,你怎麽能如此對他!”

殘月的怒罵搞得我有些糊塗了,雖然我不願信,可擺在眼前的……“染笑叫尋作母親,尋稱染笑為我兒?難道他們是在做戲給我看?”話剛出口我就後悔了,於是趕緊加一句:“別說了,無論他們是親母子或是假母子都和我沒關係,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是我的侄兒,我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就是不要魎染笑了。

“小擇,你真的沒有發現嗎?”

“若夕,閉嘴!”

俏若夕茫然的尋著聲,我對上他黯淡的灰眸,心一緊,呼吸都急促起來。我說過會治好他的眼睛呢,現在……鼻翼酸酸的,被我強壓了下去。

“咲霆哥,小擇必須要知道,我不想小擇將來悔恨自責。”有些事是要用心看的。俏若夕看出了端倪,但他不揭穿,會讓……為難的,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隻有讓……知道一些……不知道的事。

我看若夕緊盯著我,心裏竟生忐忑,突然有種感覺,似乎眼盲的那個人,更像是我。

“赤……白羽是嗎?”

……

“……”

“若夕,赤白羽還在……睡……”我不敢承認羽危在旦夕。

俏若夕搖搖頭,“不,他已經醒了。

“……”

“醒了?!”

他點點頭。

“不過他的氣息微弱,不能睜眼,不能說話,也不能起身,隻有聽覺尚在。”

若夕平靜的述說著羽的症況,我卻聽得不平靜。我很佩服小小的若夕,什麽事他都能成熟沉穩的應對,與外表的孱弱嬌氣截然相反。與我……也截然相反。

“那……那跟……跟……”我現在就是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該怎麽說,活死人?植物人?不!他不是!“那……那跟他說話不是與空氣對話麽。”的卻是很差勁的接話,我自己都有些汗顏。

“他還活著。”

四個字,比罵我還難受。

“……我知道。”

該死,鬼舞刖,你就這麽情緒化嗎!再任性下去,誰都活不了!

“姐姐~”

喝!尋突如其來的呼喚嚇得我連退好幾步。

“姐姐,他們是想告訴你……”

“我來說!”魎染笑一把推開鬼舞尋,天生魅惑人心的好嗓子演奏出一如往常的美妙音階。“此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若夕,蘇咲霆,包括殘月,你們誰都不許說出我今日以外的話。”

“這……”俏若夕與另外兩人對視一眼,見他們點頭答應了,便猶豫了半刻,也點頭:“好。”

他們在說什麽?“你們認為站同一陣線就可以讓我娶了我侄兒?這可是事關神魔兩族之間的大事,不是簡單的世俗觀念能講清的,你們幾人多說也等同於無意義……”

“刖,我愛你。”

我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四個字就能打斷,也同樣地,比罵我還難受。

“別說了。”說出來幹什麽,想來個同生共死嗎?地下大團圓的浪漫事少做,那是黑色浪漫。

“刖,我愛你,不僅僅愛你的盛世的容貌。”

“魎染笑,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別再……”求你,別說了!我稍稍低頭,慶幸我此時的身高比他矮了一大截。

“刖,我愛你,你說我是花癡,是,我花癡,卻唯獨隻對你。”

“……你想說的就是這些嗎?那好,對不起,我……不愛你。”告白也要挑日子啊。在我自己都沒發覺的情況下,我的冰冷心境慢慢跨了下來。因為……染笑的告白是我盼了好久,卻……從未聽到過的。

在我和他相處的日子裏,他總是眼冒著心心,嘴流著口水盯得我雞皮疙瘩騰起,完全的一副花癡相。任誰都會把那表情當成一種外貌迷戀吧……我就單方麵的下了定論——他隻是愛上了我的水晶身體。

魎染笑趁我失神的這點時間輕輕吻了我的耳廓,又輕輕說了句:

“我對你的皮囊沒興趣,我愛上的、我花癡的,都隻有你,你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

他的聲音柔媚無比,特意壓低後更是無法言喻的美妙,若不是時間地點外加人數不對,我一定拋下女尊國女人的尊嚴,腳一軟,人一倒,了事。

我真是個膽小鬼啊,都多少年了,還是不長教訓……魎染笑苦笑,他對自己說的話感到一絲絲的無奈。

一秒鍾,一分鍾,一小時。

……

“我兒,抱夠了就放開。”鬼舞尋揚手,狠狠揮開了魎染笑。

“碰!”“咳!”

“染……”我驚呼,餘後的話適時的吞了回去,說慣了謊話的我,信手拈來一段確實不難:“尋,侄兒隻是抱抱我這個做姨的,你也不用發這麽大的火吧。”看似笑勸尋的我,實際心思全放在了眼上。

餘光緊跟殘月,直到看見他摸了染笑的脈門後舒展了眉頭,我才不自覺的緩下了提起來的呼吸,此刻,我猛然發現,其實我並不適合說謊

鬼舞尋蹙眉在我和魎染笑間來回,最後將視線停在了我身上。

接受到不善的目光的我本能的瞪了回去。

“看夠了就說吧,不讓魎染笑說,你自己難道也不說?”

“姐姐~”尋抱著胸俯視我,兩眼透出的信息是……我,有不祥的預感。

“我兒不過是想告訴姐姐妹妹當年設計的一場計謀,恩……或許一場不太準確,但都是圍著姐姐設計的,就算做一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