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鷹看到齊嘯宇被挾持,忽然騰空而起,在天空上高叫了兩聲,盤旋著不再下來。它似乎也不敢輕舉妄動,至少在齊嘯宇脖子上的刀沒有放下來之前,它是不會攻擊這些人的!

齊嘯宇心裏泛起一陣暖流,沒想到這畜牲還真他媽的講義氣,不枉我昨天晚上給它烤了一晚上的肉。

“這家夥,我曉得,上次鄭王府前的就是他,下手非常黑,殺了我們不少兄弟!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遇上了,抓他回去,一定可以和那王爺換不少賞錢。”一個青年漢子盯著齊嘯宇道,他敞開的短褂裏露出結實的胸膛,在這略有寒意的秋冬之際,竟然依舊泛著健康的黑紅色。

苗家漢子果然不一般,齊嘯宇心中暗想。

落後的苗人也陸續趕了過來,在聽說齊嘯宇就是鄭王要找的人,而且還殺了不少族人時,大家都圍了過來,眼中無不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咳、咳!”一個蒼老的咳嗽聲在人群後響起,大家都像聽到什麽指令一樣讓開了一條路,齊嘯宇一眼便認出了這個人是當日讓自己昏迷的苗家巫師,他穿的衣服是黑色的長褂,帶著一圈毛領,衣擺正好蓋住腳麵,頸口處帶著一串狗牙,麵色發白,身材佝僂,略顯病態。但雙眼卻很有神,和空慧一樣,給人一種種深不可測的感覺,這樣的人一般都很睿智。

兩個人對望了幾秒鍾,齊嘯宇先敗下陣來,他總覺的這人的眼神能將人看透。齊嘯宇不喜歡被人看穿,其實他心裏也沒什麽東西,無非是男女的那些事,很猥瑣的那種。

“你心裏有魔!”苗家巫師簡單的說道。

齊嘯宇立刻嚴肅起來,他知道自己心裏有魔,可是就算他本人都無法捕捉到的東西卻被這老家夥一眼看穿了。

“大師請救救晚輩!”齊嘯宇口氣誠懇的道,他看出這人一定不簡單,或許有辦法幫他擺脫悟魔心法帶來的魔障。

“巫達不幫仇人!”還是很簡單的一句話,說罷,老巫師就走出了人群,苗家漢子擁上來開始給齊嘯宇捆繩子。

“大巫師,你快看,小飛在這!”一聲驚呼來自一旁草叢邊,齊嘯宇因為擔心這露天的地方風大,所以將小孩和老鷹都抱到了那邊草叢裏。

“媽的,是不是你幹的。”一個壯漢看到被抬出來的奄奄一息的小飛立時衝上來指著齊嘯宇吼道。

一直以來齊嘯宇都不喜歡被別人誤會,況且還以這種語氣質問他,所以他隻是習慣性的挑挑眉,一臉的不屑。

那漢子顯然被激怒了,從懷裏掏出一把短刀就砍。

“住手!”老巫師的一句話讓刀子停在了半空中。

“看他身上的異味和皮膚的顏色,應該是被那條蛇傷了。”老巫師邊說邊指了指那邊被齊嘯宇和巨鷹吃的所剩無幾的蛇屍道。因為屍體剩的不多,全沒了完整時那七八丈長,碗口粗的駭人之勢,所以一直沒引起這些人的注意,倒是這個老巫師,觀察的非常細致,“鬆了他,他是小飛恩人!”

可是,這人殺了不少苗家兄弟……”站在齊嘯宇身邊的一個漢子不滿的叫道,卻被老巫師巫達揮揮手粗魯的打斷了。

“那時候,你們收了鄭王的錢,替鄭王辦事,那是交易,死了人怪誰!如今他救我苗家的孩子,也沒人會給他錢,這是恩情。”巫達的幾句話說的諸人都麵帶愧色。

架在齊嘯宇頸口的刀收了回去,繩子也鬆了開來,在齊嘯宇因為腳傷和手傷艱難站立的過程中,他身邊的一個苗家漢子還攙了他一把,僅僅是這一個小動作,便化解了齊嘯宇剛才的所有不滿!

“苗家男兒夠坦**!”起身後的齊嘯宇第一句話便是發自肺腑的褒獎之言,他言辭真摯倒也贏得了不少好感。

“大巫師,你看這孩子有的救嗎?”一個年輕人抱著小虎來到巫達麵前,麵色焦慮。

經過一個晚上,小孩子的皮膚已經微微泛黃,大概是那黑蛇腹中粘液腐蝕的結果。

“脈象雖弱,但不紊亂,先送回寨子裏去吧!”巫達把了把脈後道。

年輕人一聽,仿佛受到大赦一般臉露喜色,招呼了幾個同伴就先行離開了。

“這位漢人公子是否為他續了真氣!”巫達轉而看向齊嘯宇慢慢的道。

“大師連這也能看出來?”齊嘯宇十分驚訝,沒想到區區一個苗家巫師竟然有如此本領。

巫達沒有正麵回答,朝齊嘯宇微微頷首的表達了一番謝意後繼續道,“我瞧這位漢家公子手腳有傷,不凡就到寨子裏休養幾日吧,巫達略懂醫術,大概可以幫公子瞧一瞧!”

“那晚輩就先謝過了!”齊嘯宇從來就不是一個客氣的人,此刻的他也實在受夠了這沒邊沒際的大沼澤了。

巫達依舊點點頭,轉身朝來路返去。

“嗚啊……”天上的巨鷹這時落了下來,停在齊嘯宇的身邊低低的叫了一聲,似是讓他不要丟下自己。

“對了,大師,這裏還有一隻老鷹,昨天也和晚輩一起誅殺惡蛇,它的伴侶也和小飛一樣葬身蛇腹,大師可否一並治了。”齊嘯宇看了一眼老鷹後便喊住前麵的巫達懇求道。

“難得公子有如此仁慈之心,我瞧這隻大雕體型龐大,眼神犀利,嘴和爪都堅如罄石,絕非一般飛禽,如果它們不嫌棄,苗家寨子一樣也歡迎它們!”

“那就有勞了!”齊嘯宇微微欠身表達謝意,轉身從叢中抱過那隻受傷的老雕。

原來不是老鷹,怪不得這麽沉,齊嘯宇感受著懷裏的重量暗道。

跟在巫達後麵,原本大而無邊的沼澤仿佛突然變小,七繞八繞間就峰回路轉見到了近在咫尺的山郭綠影。

再行了幾裏終於見到了山寨的影子。說是寨子,其實不過是個村落,建在山腰,風景怡人,遠有青山,近有綠水,大小田壩點綴其間,別有一番田園風情。

到了村口就有男男女女出來迎接了,男的穿著大多相似,隻是有些人在短褂裏又添了件斜襟的衫子。女人都是清一色的藍罩衫,下麵

淡灰的百褶裙,挽著高髻,發飾新穎,別著銀針,耳上帶著銀墜,項上配有銀飾。

女人啊女人,我終於又見到了!齊嘯宇深吸一口氣,心中嚎叫道。

“大巫師,小飛我已經送到了祠堂裏了,您快去給他看看吧!”那個先前趕回來的男人迎了上來急切的道。

“事不宜遲,你快去給我安排道台,這位公子也跟我來吧!”巫達麵朝齊嘯宇道,見齊嘯宇點頭便徑自轉身朝祠堂而去,齊嘯宇緊隨其後。

祠堂建在一個高坡上,這裏地處山腰,且視野開闊,立而望去,可將田壩河流以及唯一的山道一覽無餘。跟隨在齊嘯宇是身後的是寨子裏的一些鄉民,從他們的議論中,似乎這個巫達的本領非常了得。

到了祠堂,道台早已擺好了,不過是個鋪著黃布的木卓罷了,上麵躺著受傷的小飛,依照巫達的指示,齊嘯宇將懷裏的大雕放到了台子上,然後自覺的退後幾步站入鄉民的隊伍中。

巫達轉身換了套行頭,拿著一個老樹藤雕成的木杖,帶著一個鬼麵具,口裏麵含糊不清的念叨著什麽,一邊繞著道台轉圈,一邊不時的用木杖輕敲桌沿。齊嘯宇沒見過這樣的場麵,又蹊蹺又詭異,不免睜大了雙眼。

有一個細節很容易讓人忽視,但還是被齊嘯宇看見了,巫達轉第一圈敲擊道台時,他的木杖上頭開了一個小孔,孔裏麵前後鑽出了兩隻蜈蚣,身長約有一尺,軀體墨黑,遠遠看去像是兩道沒有擦幹淨的黑色墨跡,百足蠕動起來的樣子非常惡心。

兩隻蜈蚣在大雕和小飛的身上爬了幾個來回後,又鑽進了齊嘯宇的木杖裏。

禮畢的時候,巫達雙手恭敬的高舉木杖,嘰裏咕嚕了一番後就折回祠堂裏,再出來時已經換回了以前的黑袍。

“法事已畢,你們再將這一人一鷹泡入尼草水中一日一夜即可。其間保持水溫與人的體溫相持,不宜過熱也不宜過冷,水見混濁就立即再換。”巫達的吩咐很有權威,鄉民們立即下去開始張羅了,小飛和大雕也相繼被人抱走,齊嘯宇本欲跟上前去,卻被巫達喊住了。

“公子不必跟去,凡事自有我寨子裏的人打點,勿需擔心,倒是你手傷、腳傷不宜再拖,快隨我進來吧!”

齊嘯宇正想著跟過去幫忙徒添麻煩,如此甚好,乖乖的跟著巫達進入祠堂。

祠堂裏木椅、木桌、擺設、裝飾皆已陳舊,但不染半點浮塵很是幹淨。和一般的祠堂不同,這裏沒有供奉任何神仙牌位,隻是在大堂正中懸掛著一幅男子畫像,該男子長發張揚,濃須遮麵,穿的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服飾,隻是眼神裏透著一股桀驁。

巫達領著齊嘯宇來到一個偏廳,指了指一張木椅示意齊嘯宇坐下,房間的陳設依舊簡陋,拐角處還擺著兩隻大缸,外有幾隻籠子,空氣裏有淡淡的潮濕發黴的味道,還有……還有一絲絲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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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