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巫達所料,翌日暮靄時分,齊嘯宇終於看到了山寨的影子,這是一座真正的山寨,依附著陡峭的山崖,踞險而建,唯一的入口是一個天然形成的穀口,守門的幾個苗家軍顯然認識巫達,遠遠的就迎了過來。

為首的一個小夥身材魁梧,麵貌俊朗,在聽到齊嘯宇是一個漢人之後,含笑的麵孔微微一頓,但很快恢複過來。然而齊嘯宇還是看出來,那之後的笑容怎麽著都有點不自然。

“齊公子你好,歡迎來到苗家寨做客,我叫伍義,民兵隊的隊長!”苗人的禮儀中似乎沒有握手的習慣,於是齊嘯宇抱以一笑算是回應。

伍義帶著巫達和齊嘯宇上山,山路崎嶇,地勢險要,多是兩人寬的石階綿綿直上。伍義一邊和巫達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一邊偷偷打量著齊嘯宇。那種眼神讓齊嘯宇很是不舒服,像是防賊似的。

約莫半小時後,幾人走到山腰之際,狹窄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比遼闊的視覺衝擊,這個寨子的規模是巫達那小村莊沒法比的。

早在上山之前,伍義已經著人先行稟報了,因此齊嘯宇等人剛踏進村口,就擁過來一群人。

為首的一人長得高瘦,年齡和巫達差不多,也是穿著黑色的巫師袍,腦袋很小,埋進了毛領子裏,隻露出一雙陰霾的眼睛。此人看到巫達後就上前熱情的擁抱。

“巫達,想死我了,你可有五年沒回黑木崖啦!”

“鷲!我也想你啊,早就想回來看看了,隻是那邊的事情實在放不下啊!”巫達也熱情的回應著,兩位老人相互拍打著對方的背脊,隻是巫達的個子偏矮,而鷲信則有一米八的個頭,兩人這麽一抱實在別扭。

黑木崖,原來這地方叫黑木崖,方圓之類都是險崖絕壁,嶺道兩旁也是深穀高山,易守難攻,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看來苗族的生力軍都駐紮在這裏了,齊嘯宇這般想著,臉上卻不動聲色。

“這位就是你帶來的漢家朋友吧!果然一表人才啊,怎麽樣?苗家衣服穿的還習慣嗎?”和巫達寒暄一陣後,鷲信微笑著來到齊嘯宇麵前,這一下看清了,他那張臉,滿是褶皮,膚色蒼白,鷹勾鼻子,綠豆一樣的小眼睛,加上那陰森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也許是穿越之前受電視劇的毒害太深的緣故,他總是覺得這樣的人簡直生來就是演大反派的。

“謝謝鷲大師關心,苗家服飾簡單耐穿,很舒服!”齊嘯宇雖然很不爽,但表麵文章還是要做的!

也許是齊嘯宇的幾句誇獎和謙卑的態度確實很是受用,鷲信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綠豆眼眯成一條縫放著精光!

“黑木崖很多年沒有來過漢家朋友了,今晚我特地為齊公子準備了晚宴,咱們好好敘敘,也好增進下苗漢情誼!”

齊嘯宇在一旁訕訕的笑著,沒有接話……

黑木崖是苗家嶺山脈中最瑰麗的天險,它一麵臨著九十度的絕壁,

一麵守著縱橫不到十米的幽穀,山腰上陡勢變緩地勢開闊,居住著一百來戶苗家百姓,他們主要以狩獵為生,間或著種些糧食。挾天險而居,雖是安全但也給日常生活帶來了諸多不便。縱然如此,在驚濤駭浪的曆史長河中,無論生活多麽艱辛,日子多麽難熬,這些人都未曾想過遷移,那是因為崖上座落著這個民族幾千年的精神寄托——白虎殿,他們要守護白虎殿,守護他們世世代代的民族尊嚴!

今夜星光燦爛,苗家寨也是萬家燈火搖曳生輝,與萬裏長空中的星辰遙相呼應。

所謂晚宴,不過是村裏的人聚到一起開的篝火晚會,大家圍坐在村中的廣場上,每個人麵前都擺著一壇苗家人自釀的美酒,人群中間燃著一個高大的火堆,火勢凶猛,跳躍著的火苗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襯托著一張張或老、或少、或美、或醜的青澀臉龐。

青澀!因為這些淳樸的苗人一輩子都沒有走出過深山,沒有見過漢人,也許在他們的記憶裏,還清晰的保存著關於漢人殘忍、邪惡的傳言!

女眷們不停的送來燒好的美食,烤好的家禽野味和新鮮的水果。鷲信為了調節氣氛特地準備了幾個節目,一群年輕的男女圍著火堆載歌載舞,聲音婉轉動聽,舞姿生動活潑。

巫達忙著和鷲信互相傾訴,而其他的苗人顯然還沒有做好和一個漢人打成一片的準備,於是直接將齊嘯宇無視掉,他們起哄、打鬧、對飲,熱鬧非凡,而齊嘯宇則是冷冷清清,孤單的坐在巫達身邊獨自斟飲。

“嗚啊……”天空傳來一聲雕鳴。

歡鬧的聲音嘎然而止,大家都抬頭看向天空,一大一小兩隻大雕正在不停盤旋,正是大、小鳥。它們一早就不知飛到哪裏去卿卿我我了,現在才回來,但似是看到主人旁邊這麽多的生麵孔,有點受驚,不敢下來。

齊嘯宇朝天空吹了個響哨,大、小鳥接到提示後方才緩緩降落,準確無誤的停在齊嘯宇身前。

人群頓時嘩然,他們久居深山,異獸猛禽所見不少,但這樣龐大的山雕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家互相交頭接耳,投向齊嘯宇的目光漸漸有了羨慕之意。

“這兩隻是金剛雕吧!”鷲信一眼瞧出大、小鳥來曆不凡,驚訝的問道。

“對,對,這兩隻金剛雕是齊公子的寵物!”巫達解釋道,乜斜了齊嘯宇一眼,似是在說,你小子出風頭了哦!

“哦!”鷲信點點頭,眼中也露出豔羨之意。

“鷲大師,這兩個畜牲估計是餓了,能不能給它們準備點食物!”齊嘯宇禮貌的請求道。

“那自是當然,哈哈,快……快去給這兩隻神鳥準備吃食!”鷲信爽朗的大笑道,話一說完,他身邊就有人下去準備了。

“大師過獎了,神鳥不敢當,也就兩隻身材魁梧點的大雜毛罷了!”嘴上雖是這麽說,但聽到有人誇獎大、小鳥,齊嘯宇還是忍不住有點飄飄然。

公子慎言!”鷲信一臉嚴肅的微微責備道:“這金剛雕威猛堪比猛虎,矯健宛若狂龍,更可日行千裏,一雙利爪無堅不摧,要說是雜毛那可大大的錯了。你瞧它身上的羽毛……”說罷,鷲信伸手欲摸小鳥,不過他手未近身,小鳥便“啊”的厲叫一聲,往齊嘯宇身邊靠了靠,並朝鷲信齜了齜毛,這是它們表達憤怒的方式。

“畜牲無禮!”齊嘯宇罵了一句,反手一掌,打的小鳥一個趔趄,脖子一縮再也不敢放肆了。

鷲信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繼續說道:“它那羽毛硬如鋼針,披在身上就像一副天然的盔甲一樣,萬箭都難傷它分毫,公子能馴服如此異獸,讓鷲信十分佩服!”

齊嘯宇咧了咧嘴,謙虛的笑了一下。還不是酒肉培養出來的感情,要不是和大鳥一起吃了頓烤全蛇,這畜牲現在會這麽溫順!

由大、小鳥勾起的談話很快就過去了,大家繼續的吃喝自如,隻是時不時的瞥向齊嘯宇身前正埋頭苦吃的大、小鳥,心中惋惜,為什麽這一等異獸不是跟著我混啊!

晚宴一直進行到很晚才結束,齊嘯宇也感覺到了苗人對漢人確實很是不感冒,要依他以往的風格,早就拍屁股走人了,可如今畢竟有求於人,也隻好先忍一忍了。

驅魔的事,巫達已經支會了鷲信,鷲信雖是麵上答應,但瞧他心裏似是還有些芥蒂,隻是不便表現出來罷了!

深夜,齊嘯宇躺在**左右無眠,想到馬上就能擺脫悟魔心法的戾氣,他心中也不由得歡暢,隻是一直深藏體內的魔性似乎對這一切也有所洞悉,不安分的它雖然暫時不能控製齊嘯宇的心神,但卻鼓動的齊嘯宇心中內力奔騰,氣息急轉,燥熱難當!

唉!好多天都沒碰女人啦!齊嘯宇雙手按住激動的小弟,略有沮喪的感歎道……

白虎殿座落在黑木崖頂,它不像苗人的房屋那樣用橡木所造,而是真宗的一磚一瓦磊起來的,在這高聳入雲的山之顛,壯觀的仿若仙界樓閣!

雖然伍義以及幾個激進派的年輕人對請秀女助齊嘯宇驅魔這件事頗有微詞,但在巫達的一力勸說下,大家隻好妥協,言明上山聽聽秀女的意見,齊嘯宇也表態,絕不強求。

於是一行人在這秋高氣爽的清晨,踏著朝陽上路了。

山路崎嶇,齊嘯宇隻道這七彎八繞的艱險之路會一直到底,孰料轉了個彎就峰回路轉了,方才還是亂石林立,雜草叢生,這會兒就變成楓葉殷紅,綠水長流了。

怪不得將白虎殿建在這邊,簡直是跟桃園仙境一般,齊嘯宇感歎道。

其實他並不知道,這方佳山佳水也是苗人為秀女做的一點補償,一般情況下,秀女七八歲時就會進入白虎殿學習巫術,然後終其一生待在黑木崖上,除了大型祭祀活動外基本足不出戶,幾十年光陰孤苦,空有如畫山水,又有何用呢!

(聲明:有關苗人的事情是笑笑瞎扯的!別當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