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值夜,海心獨自守在臥室。午夜過後,美少年皇帝帶著風雪歸來。

黯淡的燭光下,一人在床下,一人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躺在床下的海心小心翼翼地道:“那個,那個……”

倚在床頭的美少年看著她笑了,“你想說什麽?”

“我覺得那個達卜蠻可憐的,能不能饒了他的家人?”她不知該怎樣說,幹脆直截了當地說。

美少年眯起了綠貓眼,透著深沉。

“是誰攛掇你求情的?”他的語氣深不可測。

她把握不住他到底什麽樣的態度,硬著頭皮道:“你管哪個要我求情的,我隻問你,有沒可能放過他們全家?”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別人許了你什麽好處?”美少年冷哼。

她翻了個身,不敢看他,“沒有,什麽好處都沒有。”

當然,是騙他的。

她感到美少年深深一笑,“哦?你還真是個助人為樂的好孩子。”

她不敢再說話,生怕美少年會再問什麽,她怕供出伊麥伯。

忽然她感到背後一暖,美少年竟整個人落到地毯,從後麵摟住她的腰身,歎道:“是哪個惹人嫌的來找你求情了?”

她忍不住轉身,正好與他驚人美麗的綠眼睛對上,有過片刻的窒息。

“沒、沒有誰。”她結巴著回應。

他的柔軟指頭在她的唇瓣滑動,“隻有你在我麵前開這個口,我才不會生氣。”

他忽然吻住她的唇,深深吸吮,“你讓我答應也可以,但你也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她沒料到他這麽快答應,想再說什麽卻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來。

“我的要求便是:每晚都與我在一起,但我不會未經你允許做不該做的事。”

“我、我……”她話還沒說完,又被他吻得喘息連連。

“一定要答應,”他重重喘息著,“你這次不答應下次也會答應。”

那豈不是成了明目張膽的情人?她不敢應下。

“我要與你無時無刻不分離。”見她不說話,他溫柔地在她唇邊呢喃。

“我考慮一下。”她小心地開口。

“我數五下,如果第五下你沒答應的話,我就不答應你的要求,但下次我還是會想辦法讓你答應。”他狡猾地道。

“一,二,三,四……”快到五時,他故意停一下,欣賞她萬分糾結的表情,“五!”

“等——”她隻得高聲叫起來,“我答應就是了。”

她隻能答應。她還有得選嗎?

“真乖!阿姨。”他大笑著直接將她抱上了床,“你現在到我**睡覺,我睡床下,”說著還揉了揉腰,滿臉委屈,“可睡地上會腰疼,要是我以後都這樣怎麽辦,真正用腰的時候就廢了。”

她臉漲得通紅,什麽亂七八糟的啊。

他卻是在她耳邊又溫柔呢喃,“我現在無比期待以後用腰的時候。”

臉紅到耳根的她一下用被子蒙住頭,假裝什麽都沒聽到。

兩天後,皇帝正式下發對達卜一家的處分:

達卜被斬首,即刻;達卜的兩個妻子被斬首,即刻;達卜的三個情人被斬首,即刻;達卜的四個兒子被斬首,即刻;達卜的老母和最小女兒,被流放本國最苦寒封地做勞役,終生不得返回王都,包括其子孫後代。另,達卜的全部家產包括府邸全都充公國庫。

此令震驚整個宮廷。沒人料到達卜的母親和小女兒能活下來,通敵叛國是大罪,一般全家都會被滅。嚴重一點的,旁係親戚什麽的也會慘遭滅門。

像美少年皇帝這樣心狠手辣、心若鐵石的人,怎麽會手下留情?

一時間整個貴族圈議論紛紛,有傳言說不知誰求情求到了皇帝的情人那裏,這才網開一麵。

海心突然感覺自己的地位一下水漲船高。不管走到哪裏,遇見的侍女侍從都對她恭恭敬敬,哪怕她穿的是侍女服,梳的侍女髻,偶爾遇到幾個達官貴人,也對她客客氣氣地微笑,她有些啼笑皆非。

平日在大廚房做事,也有不少人主動幫忙,拿個酒瓶,遞個酒杯,或者強行攬下大部分活計,海心發現自己每天隻用坐在工作台寫香檳釀造案或偶爾調酒即可。

她決定改變自己的工作內容。她是來上班的,不是來享福的。現在既然大部分雜事被別人做了,她就得做點更有價值的事。

和大殿主管商量後,她準備以後以培訓為主,將調酒技術傳授給有興趣和潛質的侍女。

經過平日觀察和自願報名,她挑選了十幾個侍女進行麵試,通過麵試的十個侍女就可以正式學調酒。第一階段學習完成後,通過考試的有八個人,這八個人就可以進入第二階段學習,之後通過考試的有六人,這六人便可進入第三階段學習,這個階段的學習最長也是最辛苦的,但基本上人員是不會再變動了。

在寫香檳釀造案的同時,她還抽空編寫教材,將自己所學全部寫在紙上。寫得很辛苦,卻覺得很充實,這一世她真正感到了自己的價值。

從前的她渾渾噩噩,自認沒有任何裝備,根本不可能成功,便自暴自棄。可這一世,她覺得有沒有男主青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否發覺生活的樂趣,或她自己的樂趣在哪裏。

深冬,雪下得更大,整座王都被冰封。

年終舞會即將舉行,這是大廚房一年中最忙的時候,提前一個月就得準備各種食材。

海心也忙得不可開交。六個侍女還未完全上手,隻能做輔助工作。主要調酒工作還是她在做,至少得準備六百杯調製酒。

美少年皇帝數次撫摸她下巴道:“看你,瘦多了。”

她當然數次打掉他的手,“瘦了更好看。”

“我希望你胖一點。”他眨巴著眼說,“把你的事情交給別人吧。”

她一口回絕,又接著忙碌去了。

她忙得接連半月都宿在自己的小房間,實在沒空去皇帝的寢間。

這日大殿主管似是無意地道:“我前晚看到艾米娜王妃與陛下共進晚餐……”

“她是王妃。”她正忙著給舞會的餐食配酒。

說句不該說的,她隻能算皇帝的一個“外麵人”,王妃才是皇帝的妻子。雖說排在皇後後麵,可也是妻。

大殿主管含蓄一笑,“海心,你就沒催過陛下封你為王妃嗎?”

“我們是支線,沒必要……”她隨口就說,又慌忙改口,“我的意思是,做皇帝外麵的女人比老婆更好,男人總喜歡外麵的。”

天,她在胡亂說些什麽?幹脆閉口。

大殿主管淡道:“也是,聽說阿撥斯的國君還給最寵愛的情人超過皇後的待遇,情人在城堡擁有一百間房間,皇後隻有五十間。”

這話是什麽意思?要皇帝給她買房?她愣了一會兒,大殿主管離開了。

越想越覺得怪怪的,她放下手中工作,決定去找皇帝。

先去了禦書房,可打掃侍女說皇帝去浴室了,她又去了王宮頂層拱頂浴池,那是白玉砌成的豪華大浴池,還有頂級按摩小浴池。

還未走近就聽到女人銀鈴般的嬌俏笑聲,還有美少年皇帝柔軟磁性的情話聲。

“每當我碰到你,就想與你折騰到天亮。”

艾米娜撒嬌地回應,“陛下,你真壞。”

海心被攔在了浴池外,四個薄紗侍女擋住她的去路,說要去通報一聲。

海心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無名火,直接推開她們,往前衝了幾步,但一人不敵八手,還是被擋住了。

可她還是看到了——透過半透明的寬大浴簾,一對男女正在共浴,幾個裹著浴巾的侍女還在水中為他們擦拭。

“誰在吵?”美少年皇帝聽到了她們吵嚷聲,不耐煩問。

“海心小姐來了。”一個薄紗侍女隔著浴簾低聲回答。

美少年皇帝還沒說話,就聽到艾米娜王妃柔聲笑道:“真的?那何不也下水,與我們一起?”

海心被氣跑了。

原以為自己不會生氣,誰想還是生氣了。

隻是支線,隻是支線,她不斷地對自己說,而且自己有什麽資格生氣,隻是一個“外麵人”,可還是死憋著一股火,哎,真沒用。

隱約聽到美少年皇帝追來的聲音,她撩起裙角跑得更快了。

此時剛下過大雪,踏上走廊台階時,她一不留神,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倒在地上,頭還重重撞在了廊壁上,兩眼直冒星星,一下暈了過去……

“姐姐,姐姐,你在嗎?”

黑暗中,似乎有人在叫她,聽起來像她妹妹的聲音。

“珍珍,是你?”她試探性地問。

“是我,姐姐。你在搞什麽啊,連著三世都失敗了,要是這一世再失敗,我們要賠很多錢了。”

“我也不想啊。”她欲哭無淚。

“你聽我說,我找人借錢才搞了這個作弊儀器跟你說話。你要與主線搭上才可能成功,可現在係統進度顯示你一直與支線混在一起,與支線糾纏不清沒有好下場的,那是孽緣、孽緣。”妹妹重複著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