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子從此失蹤,無數衛兵翻找,把王宮和王城翻了個底朝天都能沒找出。但從此,王宮裏出現一隻不知從哪裏來的絕色美貓。

這隻美貓利用自己的優勢成為皇帝的寵貓。不但能出入王宮任何地方,還能趴在任何機密會議上。美貓甚至還能睡在皇帝的膝蓋上,傾聽謀臣們的秘密談話。

半年下來,美貓對這個王國了如指掌,大到各種軍政機密,小到王妃小妾們的爭風吃醋。

這時每天跟著美貓混的她就要恢複人形了。她很感謝這半年來白貓對她的照顧,因為有美貓,她才沒有被皇帝的侍女們趕走,還吃得好,住得好,所以她並不覺得對美貓有恩,而是認為互惠互利。

當她帶著美貓來到宮外,恢複人形的刹那,美貓驚了一會兒,似乎認出了她。

“還記得我嗎?那年,在樹林的陷阱裏我把你撈了出來。”她蹲下身對白貓說,“我現在要走了,再過半年,你也會恢複人形,好好把握機會,變回人之前先出城,否則以你的容貌恐怕出不去。”

懶洋洋地趴地上的白貓睨了她一眼,似乎覺得最後一句是廢話。

“我走了。”她說著往前走。走了一會兒,發覺白貓一直跟著她。

“你回去吧,我不用你送。”她說。

但美貓還是跟著她,一直跟著她來到王城貧民窟,看到她找到了一處住處才回了王宮。

第二天美貓又出現了,脖子上掛著一小袋金幣,是專門給她的。她喜出望外,有了錢,以後就不用過得那麽辛苦了。

當天夜晚,她剛剛熄燈,幾個搶劫的突然破門而入,將她打倒在地,搶走了錢袋。

她被打得半死,奄奄一息。

從幾個劫匪的對話中,得知他們當時正好在美貓送錢袋時附近遊**,偷看到她的錢袋,便起了搶奪之心。

若非好心的鄰居將她扶到**,幫她包紮傷口,時常送粥,她一定活不過三天。

傷情剛好轉,她無意中瞥到那幾個劫匪在屋外與鄰居鬼鬼祟祟說些什麽。她不動聲色地貼牆偷聽,才知道劫匪們與鄰居是一夥的,看中了那隻送金幣的貓,“一定是隻名種貓,值不少錢。”

午夜,她收拾了幾件衣服就偷偷離開了小屋。她知道美貓十分警惕,靠近一個地方之前會多次確認沒有危險才會前進,不會那麽容易被捉住。但她必須離開,留在這裏始終是個隱患。

她想她與美貓一定會再見麵的。

但沒想到,這一別便是三年。期間她多次想買通一些守衛和侍女重新進宮,別說伺候皇帝,就是看看美貓也是好的,可始終未能如願。

一晃就要八年了,她以為永遠也不會見到美貓時,見到了他。

很狗血的場景。他坐在一頭灰色大象背部的黃金軟椅上,一襲潔白閃亮的新郎服將他絕世無雙的五官襯得越發絕色。

他是前來迎接他的新娘——她原本想攻略的皇帝的親妹妹,也是他曾做質子的這個國家的最小公主。

聽說他已成功翻身,在這片大陸上叱詫風雲,並已取代他的長兄成為本國繼承人,還正準備娶這片大陸上最美麗的女人。

龐大的迎親隊伍成為一道盛景,四麵八方湧來的人群將街道、廣場擠得水泄不通。

似曾相似的場景,擠在人群中的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撕心裂肺的痛苦感。她自己都很好奇這種痛苦來自哪裏,她和他有戀愛過嗎?

看著他騎坐的大象經過,她的雙腿發軟,不受控製地蹲了下來,嚎啕大哭起來。

擁擠的人潮裏,沒人理會她,還不時推開她,要她離遠點哭,不要擋了路。

她沒理他們,哭得昏天暗地。

她不懂自己為什麽會哭,隻是當她想起他們還是貓時一起在王宮屋頂上看日出和夕陽,一起在廚房搗亂找東西吃,還在皇帝的柔軟大**翻滾睡覺的美好日子,以及他伸出爪子為她梳理貓毛,每日監督她洗淨貓毛的種種片斷,她就有一種珍愛的東西被奪走的感覺。

她控製不住地大哭。她不停地哭,一直哭到街道上的人散了,廣場上也快沒人才慢慢離開……

這是一個好長好長的夢,長到她以為永遠也醒不來。

“阿姨,該醒來了,怎麽還醒不過來?”磁性柔軟的美少年嗓音幾乎貼著她的耳垂。

她裝作沒聽到,仍一動不動。

“怎麽回事?”美少年的聲音立馬從溫柔轉為嚴厲,含著隱隱殺氣。

撲通一聲,似乎有人跪在了地上,一道老態龍鍾的聲音,“陛下,她真的是在睡覺。”

“那怎麽可能一天一夜了都沒醒過來?”

“這個……但她心脈平穩,確實無任何異樣。”

“要是一個鍾頭後她再醒不過來,你就永遠地睡過去吧。”

她聽到了不斷的磕頭聲。

四周很快安靜下來,又過了一會兒,她估摸著美少年已經走了,才偷偷將眼睛張開一條縫,小心地觀察。

她身下是一張舒適的大床,淺紅薄紗床帷從四個床柱上落下,將床籠罩。

一個白袍老頭和一個白裙醫女正在房門口小聲說些什麽。

她又閉上眼,靜靜躺在**。

又過了會兒,白袍老頭和醫女出去了。她才緩緩坐直身體,拔開薄紗床帷,注視著這個陌生的房間。

金粉色雕花牆紙,精美柔軟的紅色地毯,光潔鋥亮的玉質花瓶,一人高的龐大金製燭台,拖曳在地的玫紅色天鵝絨窗簾。

她三世都沒有住過這麽好的房間,但不知為何快樂不起來。

“你是為了報答還是什麽?”她喃喃著,“沒必要的,說起來你還真不欠我什麽。”

她從他身上得到的也不少,他是名種貓,享受最好的待遇,一直被他罩著的她也跟著生活得很好。

門外走廊傳來輕微的動靜,她連忙又躺下裝睡。

門開了,“阿姨,你看這個可愛嗎?”熟悉的磁性美少年聲音又傳來,接著她感覺到是一隻籠子還是什麽被舉到她身邊。

一陣奇怪的叫聲傳來,吱吱吱……

她有種不妙的感覺,他似笑非笑的聲音又響起,“再不醒來,我就讓它們陪你睡。”

吱吱吱……叫聲又傳來,她豎起汗毛。

他的下一句猶如炸彈,“從廚房捉來的最肥最大的老鼠。”

她尖叫一聲,從**跳起來,連滾帶爬地就向外逃,他放聲大笑,晃動著手中的鐵籠子,又惹得老鼠們吱吱亂叫。

她尖叫著逃到了房外,衝上了走廊,卻被他一下追上。

他從後麵摟住她的腰背,在她耳邊柔聲低語:“別逃了,阿姨,醒來就好。”

她嚇得瑟瑟發抖,是真怕,“老鼠呢?”

“那裏。”他隨意用手一指。

她顫抖看過去,不遠處的白袍老頭手裏拿著一隻裝了五六隻老鼠的鐵籠子。

白袍老頭咧嘴一笑,“陛下,我說她是在裝睡吧。”

他沒回答白袍老頭,而是對她說:“從沒見過怕老鼠的貓。”

真是一語雙關,她裝作聽不懂。

“有些貓從不捉老鼠,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嗎?”他問。

她差點脫口說出,“因為那不是真正的貓。”但強忍住了。

白袍老頭已拿著鐵籠偷偷走了,偌大走廊隻有他們兩人。牆壁上的油脂懸燈散發出淡淡芬芳,散發出曖昧的溫柔。

她想打破這種曖昧,便率先開口:“陛下,我已經想到要什麽了。”

“哦,什麽?”他並不想放開她,從後麵擁得更緊,哪怕她一直在努力地掙紮。

“我……”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他打斷,“想好了再說。”

她再次想說話,又被他截住,“等會兒再告訴我吧,你現在剛醒,一定餓了吧?”拉著她就朝走廊盡頭走去。

她欲言又止,實際上她每次想說話時他就會打岔,反正就是不讓她說出不想與他在一起之類的話。

她有些鬱悶,卻沒發現他唇畔隱約迷人笑意。

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麽不勞而獲,如果說現在他對她另眼相看的話也是因為她前三世的努力。前提是,他仍記得前三世的事情。

海心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想起來的,反正就這樣想起來了。

她不知該怎樣對他解釋——雖然她很迷戀他的外貌,但這並不意味她想跟他結婚。

第一,她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是她的攻略對象,萬一是那個死了的皇帝呢?也許皇帝是在裝死,不知為何她總這樣懷疑。她不想搞錯攻略對象。

第二,她和他的事是以前的事了。她隻在夢中哭泣,可醒來後都快忘了這種感情。畢竟她被“洗腦”了大半,曾經多強的情感現在就有多淡。

第三,她不想再重複前三世的悲劇,將所有感情放在一個男人身上,哪怕這個男人是個帥哥,哪怕她是顏控——她已為自己的顏控付出慘痛代價。

既然現在機緣巧合下她知道了過去的很多事情,她就不能讓錯誤重犯。她得抵禦美色i**等糖衣炮彈。

還是覺得做個皇帝的好員工更靠譜,做皇帝的老婆,她沒有安全感。

更何況還當上不上正經老婆,以她這種出身,當一個王妃都是老天瞎眼了。

這裏的等級製度森嚴,窮人家的男孩子永遠當不了貴族,窮人家的女兒也永遠當不了權貴的正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依萊的生日禮物,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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