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痛哭

有的時候,不管你多不願意接受一個事實,可事實終究是事實,沒有人可以改變。

就如秦晗奕消失了一樣,就那樣消失得無蹤無跡,任憑許安歌和高天愉想了很多辦法,也還是沒有找到他。

隻聽說,出入境處,確實有他和夏嵐的資料,且是坐私人飛機離開的。

她不想誤會他,可是,壓抑人心的時間,卻讓她有些無法喘息,想信任,可心卻無法不煎熬。

而隨著秦晗奕的離開,許安歌再次重新走回了她的生命中。

即便,她再三的推拒,他還是義無反顧。

她看著麵前的男人,輕輕的歎息,幾乎用了最痛心的聲音去求,“安歌,我一個人可以的,不要再為我耽誤了自己。”

她已經不堅強,依賴過安歌一次,她不想再有第二次,不想的生活再次陷入她這攤泥藻中,她迫切的希望,他可以重新開始。

“小痕,就當是朋友好了,要不然,我實在放心不下你。”他明白她的顧慮,如果現在秦晗奕還在她的身邊,他定然不會來打擾她。

可是,如今隻剩她一個人帶著還沒有康複的樂樂,他放心不下。

“可是,我們在一起,我就等於還站著許太太的名位,你要如何重新開始?”衛痕險些就在他麵前哭了,說他真傻,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一個人呢!

“沒關係,你再占久一點也可以,我可以出去花天酒地的。”許安歌難得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陪著她玩笑。

“安歌,我真的可以……”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他便用掌心擋住了她的唇,“我知道你可以,但不能拒絕朋友的幫助,對嗎?”

“好。”她沒有辦法再推拒,隻好點了點頭。

“當務之急,是讓樂樂快些康複,我之前也問過國外的專科醫生,他們說這個病耽誤的越久越不好。”

“我知道……”衛痕應聲後,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她原本想著,與秦晗奕一起努力,讓樂樂快些好起來,可想不到世事無常,事情居然會是這般……

我們永遠沒有辦法算計到,下一秒,你計劃好的事情,又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就如沒有人能想到,秦晗奕就這樣消失了……

又是一個月過去了,夏天已經變成涼了的秋天,而秦晗奕依舊沒有消息。

隻是,在秦晗奕消失的這兩個月裏,卻發生了很多大事。

比如說,小樂樂視乎還是比較認許安歌,在他的陪伴下,病情好的比之前快了很多,現在不隻是會哭了,而且還會笑了。

雖然,還是有些內向,不像是以前那麽活潑,但卻可以上幼兒園,可以過回正常生活了。

衛痕很欣慰,也很感激許安歌,她再也說不出,讓他去找別的女人的話。

不是她愛人的心變了,而是這個男人的好,讓她無法再漠視。

以前,他對樂樂好,許是錦上添花,在她滿心仇恨的時候,雖感激,卻不像此刻這般為他的雪中送炭而悸動。

而除此之外的另一件大事,便是秦氏了。

秦老夫人掌權後,秦夫人竟是在娘家的支持下,也進了秦氏,與秦老夫人分庭抗衡。

秦夫人在世人的印象裏,從來都是那種隻知道花錢,無所事事的闊太太,可誰又會想到便是這樣一個女人,會在自己五十歲的時候,進了秦氏,與自己在商場上打滾了一輩子的婆婆爭權。

沒人明白,為何秦夫人要這麽做,秦家的企業說到底不都是秦晗奕的?那這婆媳倆在爭什麽呢?

所有人都觀望著,等著看這場奪權戰的最後結果,更有人等著秦氏內鬥得傷痕累累的時候,再出手從中得利。

各式各樣的人,目的不一,真正關心秦家到底被什麽詛咒了的人,卻沒幾個。

另外一件,也算得上喜事的事情,就是衛痕的個人秀,終於要開辦了。

這次秀的主辦方是安歌工作室,同台展出的還有許安歌這一季出的設計新款。

強強聯合的服裝秀,幾乎成了各大時尚雜誌追捧的話題。

而衛痕和許安歌再次成了話題人物,金童玉女的組合,這樣美滿的“婚姻”,沒有人會不羨慕。

衛痕以為,許安歌至少會壓下些這樣的話題,畢竟他們以後還是要分開的,她不想就這樣拖累他一輩子。

他越是深情,她便越是覺得心裏不安。

可是,他沒有,隻是任由輿論將他們的夫妻關係,拿到了台麵上來不停的炒作,她不是怪許安歌什麽,隻是覺得事情再這樣發展下去,他們想回頭都難。

於是,她有了一個決定,如果這場秀辦完後,秦晗奕還不出現,她會帶著樂樂離開這裏。

不是她沒心,不願意接受許安歌的好,而是她不願在還相信秦晗奕還會回來時,就接受了他,那樣對他太過的不公平。

而這會兒,像極了暴風雨的前夕,一切都很安靜,沒有人再有任何異動,卻讓人莫名的不安。

衛痕生命中,她第一次親自參與的秀,在緊鑼密鼓的忙了三個月後,終於開辦了。

衛痕不禁有些緊張,因為她已經決定,今天的秀一結束,她就會對外宣布,從此退出設計界,不會再設計任何的服裝。

親自送了樂樂進幼兒園後,她剛要轉身離開,許安歌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小痕,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她淡然的回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安歌,這是我人生的最後一場秀,今天之後,我會退出設計界。”

許安歌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是應了她,“好。”

“那我們一會兒見。”衛痕掛斷電話,又轉頭看了一眼,已經沒有了兒子身影的幼稚園,心裏莫名的不安和惆悵,她想,大概是應該就要離開了吧!

她剛想轉身離開,忽然便有一群記者,圍了上來。

“衛小姐,據知情人士透露,其子許樂樂,其實是秦氏總裁秦晗奕的孩子,是不是?”

“衛小姐,您是不是就是當年突然與秦少離婚的葉小姐?”

“聽說秦少很快就要和夏氏的千金訂婚了,您作何感想?”

“衛小姐,許家知道許樂樂其實不是許家的血脈嗎?”

“衛小姐,聽說您之前回來,就是為了給秦少設計訂婚禮服,是為了報複嗎?”

十幾個記者前呼後擁的不停追問著他們想知道的問題,根本不給衛痕說話的機會。

衛痕被他們擠得連連後退,眼中盡是驚慌,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而那些記者,仍在執著的問著他們想知道的問題。

“我沒有話可以說,你們的話都是胡亂猜測。”她試圖鎮定的出聲,可那些記者根本不信她的話。

“衛小姐,不要隱瞞了,已經有人拿出了DNA報告作為證據。”不知道是哪個記者大聲諷刺了一句。

衛痕的身子一顫,心裏忽然生了懷疑的對象。

是秦老夫人嗎?為了爭回孩子,不惜在這個時候,曝光DNA報告。

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怕是說什麽都沒有用了,隻好試圖離開。

可是,她已經被記者圍堵在了中間,想離開都難。

“讓開,我無話可說。”

記者好不容易抓住了這個機會,哪裏會這麽容易就讓開了。

“新聞發布會後,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現在請讓開。”衛痕提高了些聲音,以為他們會聽到,可依舊於事無補。

“衛小姐,我們隻請您回答一個問題,樂樂到底是不是秦少的孩子?”

“不是,不是……”衛痕失控的大吼,她這個時候隻能這麽回答,她不能讓許家蒙羞,如果她說是,這些記者一定會殺進許家,讓他們給一個交代。

“那DNA報告怎麽說?”有記者繼續追問。

“那是偽造的,不是真的。”衛痕隻能繼續將謊言進行到底。

“那衛小姐會不會重新出示一份DNA報告辟謠?”

“沒那個必要,這是我的私事,而且就那一張紙,人為想要什麽結果都可以,有必要拿那張紙當成鐵證嗎?”衛痕將記者的提問駁回。

“衛小姐,您不是為了遮掩,才故意這麽說吧?”總是又尖酸的記者見縫插針。

“我沒有。”衛痕受不了的低吼,可於事無補,根本沒有人願意聽她的。

正在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有人擠進了人群,拉住她的手臂,就往外大力的擠去。

她愣了下,看向那人,發現那人帶著鴨舌帽,口罩,容貌一點都沒有露在外邊。

可是,她的心頭卻莫名的一陣悸動,因為他的背景,她是那麽的熟悉……

她顧不上多想,隨著男人大力的衝撞,擠出了包圍圈。

然後,他拉著她,向停在路邊,她的車跑去。

她馬上會意,按下防盜,將鑰匙放入他的手中。

“自己上車。”他鬆開她的手,嗓音啞啞的交代她。

她忽然愣了下,他的聲音怎麽會?

“快點上車。”他似乎看著了她的猶豫,馬上又提醒了她一聲。

“好。”她不再猶豫,快速鑽進了車裏。

而待兩人上了車,那群記者已經又圍了上來,車子根本無法開走。

衛痕沒有開口,鎮定的看著他,她相信,他一定會有辦法的,這是一種來自心底的莫名信任。

隻是,她沒想到,他的辦法居然會那麽的極端。

他視線森寒的盯著那些記者,忽然抬起群頭,便對著側麵的窗子砸了下去。

她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那玻璃居然在他的拳頭下,四分五裂,而窗旁的記者立刻嚇得退了開。

“都給我讓開,要不然我就從你們身上撞過去。”男人冷寒的威脅一句,用已經鮮血淋淋的手,攥緊方向盤,踩下油門,車子便開始一點點的向前動了起來。

那些記者許是真的被男人嚇到了,開始一點點的後退,居然不敢再圍堵這車子。

衛痕看得心驚膽戰,卻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聲,隻能默默的看著他。

當那些記者剛讓出一條路來,男人便是一腳油門踩了下去,車子迅速衝了出去。

衛痕的心,一直在嗓子處懸著,直到車子轉了一個彎,她才急切的出聲,“你停車,我看看你的手。”

“不用。”男人冷漠的回了聲,看也不看她。

“秦晗奕,你給我停車。”她忍不住吼他

紮進他手背的玻璃還沒有拔掉,血更是在一直流,滴滴答答的落下。

而他卻不知痛似的,緊攥著方向盤,目視前方。

這一聲吼,終於對男人起了作用。他的身子一僵,將車子拐向路邊,停了下來,隨即便要推開車門下車,卻被衛痕一把拉住。

“你去哪裏?消失了幾個月,就想這麽走了?”衛痕紅了眼睛,無論如何,她今天都不會讓他走。

“小姐,你認錯人了。”男人冷漠的出聲,就想要掙脫她。

“秦晗奕,我知道是你,如果今天你敢走,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衛痕的心從來都沒有像這會兒一般的痛過,這個男人為什麽總是要這樣的折騰她?

在她的威脅下,他終是停下了動作,沒有再動。

她凝了他一眼,也不打聲招呼的就拉起他的手,咬了咬牙,手上一個用力便拔出了那塊玻璃。

玻璃一拔出來,她才發現他手背的傷口確實很深,怕是自己根本處理不了。

於是,她不曾猶豫一分,便推門下了車,來到駕駛一側。

“我們去醫院,你坐去那邊。”她拉開車門,對車裏的他說。

“不用了。”他冷漠的回。

“坐不去,不要讓我對你吼。”衛痕現在滿心的氣,但她不想質問她,她想等他看了傷再說。

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會兒,才聽話的下了車,坐進了副駕駛。

她發現,他一直帶著口罩,即便她已經識穿了他,他還是維持著那個打扮,她不禁覺得有些奇怪,可這當口,他的手流血的厲害,她又不好開口,隻能踩下油門,向醫院趕了去。

在詭異的氣氛中,可算是到了醫院的急診,衛痕不顧形象的對著急診室的醫生大喊,“醫生,快看看他的手,他手上的傷口很深。”

“我看看。”一個中年的男醫生走過來,即使看到男人滿手的鮮血,表情也沒有一點的變化,仍是公式化的丟出一句話來。

“好。”衛痕急切的應聲,眼眶都跟著紅了起來,這會兒眼中隻有男人的傷,根本就忘記了自己的秀。

男醫生麵無表情的打量了一眼他的手,便抬頭對她說:“沒事,去掛號吧!”

“好,我現在就去,你先給他處理傷口。”她應下後,便小跑著出了急診室。

男醫生看著小跑著離開的衛痕,才對著男人笑了笑,說道:“小女朋友不錯,很緊張你。”

男人愣了愣,這才收回看著衛痕背影的視線,有些尷尬和苦澀的對著中年男醫生禮貌性的笑了笑。

一會兒的功夫,衛痕就掛了號回來,又去交了縫針的錢,那醫生才算是帶著男人去縫針。

可是,即使是這樣的等待,他卻仍舊不覺得漫長,也忘記了手上傷口的疼痛。隻因,看著她這樣的為他忙裏忙外的時候,他的心裏滿滿的都是幸福。

衛痕這會兒冷靜下來,終於覺得兩人之間有點太過於尷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才強自的彎起了一抹笑,盡量表情自然的說道:“我出去等你。”

於是,她一直等在門口,直到用眼角的餘光看到醫生在給他包紮了,她才再次走了進去。

“回去以後不要沾水,記得忌口和好好吃藥就好。”醫生在診斷書上落下最後一筆後,公式化的交代道。

“好,謝謝你,醫生。”衛痕接過醫生遞過來的診斷書和領藥的單子,才轉身對坐在一旁的男子說道:“走吧!”

“嗯。”男子點了點頭,像個聽話的乖寶寶似的跟在她身後。

她站排,領藥,又忙了好半晌,才算是和他一起踏出了醫院。

“今天,謝謝你。”沉默了半晌,男子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男子不想氣氛變得這麽尷尬,便覺得自己該開口說些什麽。可是,他在腦中思緒了半天,卻還是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話題,隻能說了一句客氣,且生疏的話來。

隻是,一出口,他便後了悔,這樣的話,視乎還不如不說……

果真,她在聽到他的話後,明顯的愣了愣,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嘴角彎起了一抹有些僵硬的笑來,才禮貌性的回道:“沒事,不用客氣。”

話一出口,她便在心中苦笑。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真的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衛痕與他對視一眼,想說的話,還是忍了住,隻是道:“我們上車說。”

於是,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向衛痕的車子走去。

隻是,兩人才一上了車,衛痕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衛痕翻出手機,一看是許安歌的號碼,這才想起自己忘了什麽。

她離開接起電話,不待許安歌開口,她便已經開口道:“安歌,輪到我上場的時候,我一定會回去。”

“小痕,我不是催你這件事情,忽然有很多記者問樂樂的身世。”許安歌其實真正擔心的是她。

“現在那邊情況怎麽樣?”衛痕真覺得自己就是個罪人,如果好好的一場新裝發布會因為她搞砸了,她怎麽對得起許家的人。

“保安已經將那些鬧事的記者請出去了,會場暫時沒事,我隻是擔心你。”許安歌終於還是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我沒事,你放心吧!我一會兒就會趕回去。”衛痕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嗯。那從地下停車場上來,那些記者圍堵不到你。”許安歌已經替她開好了路,就怕她被圍堵。

“好,我知道了。”衛痕掛斷電話,看向一旁的男子,“你去哪裏?我送你。”

“你如果有事,就去忙吧!”

“我送你回去,怎麽說你也是因為我才受傷的。”衛痕堅持。

“昊森尚島。”

“好。”衛痕當即踩下油門,直奔他說的地方。

他住的地方其實裏這裏並不是很遠,這個時間不堵車,衛痕隻用了不到20分鍾,便開到了。

她陪著他一起下了車,說:“等新裝發布會結束,我會來找你。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們一次把話說清楚。”

他沒有應聲,她也不需要他應聲,剛準備將手裏的藥都交給他離開,卻不想半路就殺出了一個程咬金。

“晗,你去哪了?出去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我找了你好半天了。”一個女子臉色不太好看的走了過來,質問他的時候,眼睛卻是怨恨的瞪著衛痕的。

衛痕在接受到這樣的眼神後,嘴角隨即便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來,亦不禁在心中感慨,“看來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太多,太多啊!才幾個月沒見,夏嵐比離開前,更加的麵目猙獰了。”

沒錯,忽然出現在別墅門口的女人,正是與秦晗奕一起失蹤的夏嵐。

“晗,你的手怎麽了?”夏嵐看到他的手上纏著紗布後,馬上緊張的捧起他的手,滿眸心疼的問道。

隻是,讓衛痕奇怪的是,她似乎並不詫異秦晗奕這會兒的打扮。

夏嵐此刻眸子裏那脆弱的心疼,正好和之前她看衛痕時那犀利的眼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不能相信,這樣短短的時間裏出現的兩個眼神,卻是同一個女人發出的。

在此刻,她才發現,夏嵐似乎遠比之前,更加的在意秦晗奕了。

“沒事,不小心弄傷了。”秦晗奕抽出被她拉住的手,似乎很不想在衛痕麵前與夏嵐親近。

而夏嵐在感覺到他明顯的拒絕後,自然是怒氣橫生,卻又不能對他發火,便把所有火力都集中在了衛痕的身上發射。

“是你,又是因為你,對不對?”夏嵐瞪著衛痕,一副恨不得將她拆骨薄皮的架勢。

衛痕愣了愣,真想不到她不隻是變得眼神犀利了,就連潑婦罵街都學會了。

在別墅門口,全然不顧及形象的大聲指責著她。

她彎了彎唇角,不削的笑了笑,顯然不想與她多做糾纏,便直接把手裏的藥塞到秦晗奕的手裏,“記得吃消炎藥,我先回去了。”

話落,她看都不看還瞪著她的夏嵐一眼,便準備離開。可是,夏嵐不知道吃了什麽瘋藥,人家越是不理她,她越是叫囂的歡。

“怎麽,你心虛了?怕別人知道你都嫁了人,生了孩子,還不安於室嗎?”夏嵐鄙視的看著剛抬步的衛痕,口氣很是惡略的嘲諷道。

衛痕本來是不想理夏嵐的,卻沒有想到夏嵐會說出這麽侮辱她人格的話來,這也太欺人太甚了。

他們之間怎麽回事,樂樂是誰的孩子,夏嵐不是最清楚嗎?她這會兒憑什麽像是大老婆一樣的指責她?

“夠了,嵐嵐,你鬧夠了沒有?”秦晗奕本事理直氣壯的大聲的嗬斥了夏嵐一聲,卻不想在看到了夏嵐滿是幽怨的眼神時,說話的底氣變得越來越不足。

平時的夏嵐是不會如此的,而今天的格外反常,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原因了。

衛痕聽著秦晗奕那越來越沒有底氣的話,嘴角嘲諷的笑意不禁越來越大。

衛痕怎麽看,怎麽都覺得秦晗奕此時就像個本來怕老婆,卻硬要麵子的男人似的。

而這樣的認知,讓衛痕的心裏一陣的酸澀和難受,再加上之前夏嵐那侮辱了她人格的話,直接在衛痕體內發生了化學變化,升華成了怒火騰騰。

“你聽著,收起你那肮髒的語言,我之前不怕你什麽,現在也一樣什麽都不怕你。你喜歡這個男人,就看住了,別一有個風吹草東的就找別人的麻煩。”衛痕不削的冷視著夏嵐,諷刺的口氣已經很好的說明了衛痕對夏嵐的鄙視。

“你……”夏嵐沒有想到衛痕會突然發難,一時間便有些理屈詞窮了。

隻是,她是那麽的爭強好勝,不甘示弱的,找不到真理,就隻好搬來歪理了。

“你知不知道手對於一個人來說很重要啊?我知道,你今天弄傷他的手,一定是有心報複。”夏嵐見之前指責衛痕的時候,衛痕並沒有反駁,便認定了秦晗奕的手是衛痕弄傷的。

“報複?”衛痕嗤笑著反問,真是和夏嵐無法溝通了。

“夠了,嵐嵐,手是我自己弄傷的,和她無關,我們回去吧!”秦晗奕滿是歉意的看了看衛痕,便拉著夏嵐的胳膊準備進入園區內。

而夏嵐則配合的乖乖的任由秦晗奕拉著,隻是,誰也沒有想到,她卻在抬步的時候,稍顯得意的扔下了一句話,“葉以沫,幾個月前,晗是因為我才拋棄你的,你要是恨就恨我吧!不要再傷害晗了,你若是再傷害他,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衛痕,秦晗奕,頓時石化,都愣在了當場。

就算是這樣的可能,她早已經在心裏想過。但是,如今借著另一個女人的口,正氣淩然的說出,她還是猶如被人當頭給了一悶棍,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反應好了。

衛痕真的不明白,一個拆散了別人愛情的女人,為什麽還可以把話說的這麽理直氣壯的。

難道,就因為是她夏嵐先認識了秦晗奕,所以秦晗奕就被她蓋了章,成了她的所有物?

要不然,她憑什麽這麽理直氣壯的?

衛痕的臉色一瞬間便變得慘白得毫無血色,她抬起眼,滿是怨恨的瞪著秦晗奕,時間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巴黎的酒店門前,而受害者同樣還是她。

秦晗奕拉著夏嵐離開的手頓時僵住,順勢滑下了夏嵐的胳膊。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夏嵐,無論怎麽想,秦晗奕都沒有想到夏嵐會故意說出這樣的話來刺激衛痕。

秦晗奕本想說點什麽,卻不想,在看到衛痕立刻變得慘白得毫無血色的臉色後,心中便隻剩了痛和愧疚,而所有安慰的話,都哽在了嗓子中,換成了痛徹心扉的哽咽。

衛痕看了眼默不作聲,用滿眼愧疚神色看著自己的秦晗奕,心裏除了痛以外,更湧起了滔天的怒火。

“啪……”

衛痕一個大步走到秦晗奕身前,抬手對著秦晗奕的臉就是一巴掌,一下子打愣了剛剛還氣焰囂張的夏嵐。

夏嵐本來想,就算是衛痕不滿意她的話,也隻是會跟她唇槍舌戰一番,卻不想衛痕會打了秦晗奕。

“秦晗奕,這一巴掌在巴黎的時候,我就應該打了。”衛痕氣得胸口不斷的上下起伏著,“幾個月前,你連個說法都沒有給我,就背叛了我們的感情。我不怪你,不怨你,我認倒黴,就當是自己瞎了眼,看錯了男人。可是,你怎麽可以縱容當初處心積慮想要破壞我們的第三者對我耀武揚威,出言威脅,你們到底還知不知道‘羞恥’二字怎麽寫?”

秦晗奕的臉被衛痕打得歪倒了一旁,他卻下意識的按住臉上的口罩,生怕那口罩脫落一般。

他聽著衛痕怒火滔天的發泄完自己的憤怒後,才慢慢的正過了臉來,看著衛痕,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

隻是,她看不到這擋在口罩中的苦笑,他的苦,隻有他自己知道。

“羞恥”兩個字是真的傷到了秦晗奕了,他覺得在衛痕心裏,他一定很不堪,要不然衛痕也不會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這樣的對峙,讓衛痕一點點的絕望,即便是幾個月前,他不告而別,衛痕卻仍是對他抱著一絲希望。

可是,這一刻,她真的要絕望了。她沒有想到,秦晗奕對於數月前的事情不但沒有一句解釋,就連一聲“對不起”都不屑於給她。

盡管,她也不屑於聽他的那一聲“對不起”,可是秦晗奕就這樣承受了一切,什麽都不說,還真是徹底的貼切了衛痕之前的那一番話。

“好,真好,這就是我曾經愛過的男人。”衛痕的怒火因為絕望而漸漸平息,冷笑著望著秦晗奕。

其實,秦晗奕不是不想解釋,隻是礙於夏嵐在場,有些話,他實在是沒有辦法說。

那件事情是夏嵐的軟肋,幾個月的相處,他們都避忌不提,而現在秦晗奕又怎麽可能會為了跟衛痕解釋,而說出那件事呢!

畢竟,是他傷害了嵐嵐,而這些錯誤歸根結底也都是他的錯。

也就因為過去的傷害,所以秦晗奕才希望用時間,盡力讓她自己放下,而不是逼得她瘋狂。

衛痕嘴角的冷笑漸漸的擴大,她對著秦晗奕點了點頭,對於他的絕情給予肯定後,便想要轉身踏出秦晗奕的世界,從此永不相見,卻不想有些人就是那樣的永遠都不希望你如意,也永遠不明白什麽叫“息事寧人”。

就在衛痕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一旁的夏嵐用右手一把扯住衛痕的胳膊,將衛痕的身體拉了過去,抬起左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衛痕白皙的臉頰上除去落下了一個明顯的五指印不說,還被夏嵐的指甲劃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來。

“我警告過你,有什麽衝著我來,不準傷害晗,你若是敢傷害他,我絕不會放過你的。這一巴掌就是我替晗還給你的。”夏嵐的嘴角掛著嗜血的笑,那架勢簡直是恨不得將衛痕給生吞活剝了。

衛痕頓時被打得傻愣在了當場,她怎麽都沒有想到曾經那個嬌滴滴的女人會變成今天這個可怕的樣子。就算是前一刻夏嵐出言不遜,衛痕也隻是以為那不過是女人為了平複自己心中的不安而故意說出來傷害敵人的話。

可是,看著眼前的夏嵐,衛痕才明白她錯了,錯得很離譜。夏嵐不但是變了,而且還是極端化的轉變,變成了麵色猙獰的瘋狂野獸,隻要一有人去碰她的獵物,她便會發狂的咬人。

而以前的夏嵐就算是也在爭搶著秦家少奶奶的位置,至少還是有理智尚存的,至少還知道在秦晗奕麵前扮扮柔弱。

可是,此刻的夏嵐卻是完全的張牙舞爪了起來。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改變了夏嵐呢?

盡管,衛痕的心中有很多的疑問。但是,現在她被打了,她可沒有心情去研究夏嵐到底是受過什麽刺激,才會如此了。

衛痕抬手摸了一把刺痛的臉,便摸到了一片的濕潤。不用將手指放到眼前,衛痕也知道自己的指尖摸到的是血。

咬了咬牙,衛痕將所有的怒氣都集聚在了手上,想要還夏嵐一巴掌,卻不想她還沒有下手呢,有人就已經比她先出手了。

“夠了,嵐嵐,你怎麽可以動手打她。”秦晗奕一把扯住夏嵐的胳膊,便是使勁兒的一個推搡,而夏嵐因為這意外的推搡,腳下一個不穩,就跌倒在了地上。

其實,秦晗奕雖然剛剛已經怒火攻心。但是,因為心裏對夏嵐長此已久的愧疚,卻也沒有想要傷害夏嵐,隻是想把夏嵐拉開,讓她別在發瘋了。

而衛痕所受的傷害,打他,罵他,他都認了。隻是,他不能打回給夏嵐,替衛痕報仇。他知道,這樣的做法一定會傷了衛痕。可是,他也沒有辦法啊!如果衛痕知道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想必也會體諒他吧?

隻是,秦晗奕沒有想到,卻偏偏是他把事情弄巧成拙了。

夏嵐本來穿的就是寬鬆褲腿的褲子,這一跌倒,褲腿直接便卷上了小腿,露出了一截讓衛痕震驚的假肢……

衛痕一下子轉怒為驚,本來想要抬起來打夏嵐的手也無力的落了下去,不解的望向了秦晗奕,用眼神詢問秦晗奕,這是怎麽回事。

“啊……”夏嵐猛的尖叫一聲,大大的眼睛裏滿是驚恐,而慘白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了。

秦晗奕扯開夏嵐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夏嵐要跌倒,而等她聽到聲音,感覺不對的時候,夏嵐已經發出了那聲驚恐的尖叫了。

“嵐嵐”秦晗奕連忙蹲下身去,緊緊的抱住夏嵐激動的身體,“嵐嵐,沒事了,沒事了,別怕。”

“嗚嗚嗚,晗……”夏嵐像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一樣,倒在秦晗奕的胸膛裏痛哭流涕。

“嵐嵐,別哭,沒事了。”秦晗奕拍著夏嵐一抖一抖的背,臉上的表情遠比夏嵐還要痛苦萬分。

秦晗奕真的情願當年斷了一條腿的人是他,那麽他便不需要時時體會這種良心受著煎熬的生活了。

數月前的那一天,秦晗奕和夏嵐一起發生了車禍,夏嵐失去了一條腿,而秦晗奕……

命運似乎與他們開了一個大玩笑,很多事情兜兜轉轉的,終究不能按著他們期待的方向走去,不由得他們選擇,一睜眼,很多事情已經成了事實。

他不是不想抗拒,隻是他還要扛起另一種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