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指責

許安歌回視衛痕的反應,也是一臉的震驚,好似事先根本不知情一般。

他從桌下,伸過手來,握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別擔心”。

隻是,她怎麽能不擔心?他們這些人之間的關係,本來就已經夠亂了,若是這個時候,他們的婚訊再傳出,她想象不出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說到底,她還是了解秦晗奕的,她擔心他聽了這樣的消息,指不定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何文奕的話,無疑讓一群記者炸了鍋,明明規定了不說私事,卻又公布了私人消息,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明白過來,這場記者會到底是什麽意思。

“好了,今天的記者會就到此為止吧!”許安歌這個時候站起,拉著衛痕就要立場。

何文奕對於他的舉動,也沒有多管,也跟著站了起來,示意現場的安保,攔住一度混亂,想要衝過來的記者。

很顯然,會場的安保做的很好,那些記者盡數被攔住,一個衝過的都沒有。

三人匆匆上了電梯,許安歌才開口質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很抱歉,許少,這是董事長的意思,我不便多說。”何文奕態度淡然,並沒有因為許安歌的怒問,而有一點多餘的反應。

許安歌重重的點頭,忽然怒吼,“你怎麽會不知道?”

衛痕趕緊拉住他,她現在頭很疼,不希望再發生任何的衝突。

“安歌,算了,有什麽事情,我們回去慢慢商量。”

何文奕一個公關經理,不過是聽命於人,難為他有什麽意思呢!

許安歌這才安靜下來,一時間,電梯裏忽然安靜的可怕。

好在,很快,電梯便到了負二層。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門前站著的人,卻讓電梯裏的人都為之一愣。

隻見,秦晗奕正麵色陰沉的站在電梯前,盯著他們。

而這會兒,他並沒有帶口罩,臉上一條猙獰的疤痕,尤為的嚇人。

一愣過後,衛痕側頭對許安歌說:“你在這裏等我。”

許安歌下意識的拉住衛痕的手,不希望她離開自己的身邊。

衛痕對他笑笑,抽出手,走出了電梯。

秦晗奕看她過來了,轉身便走,她便在身後靜靜的跟著。

直到走到他的跑車旁,他才在副駕駛旁停下腳步,拉開車門。

“上車。”他的聲音有些冷,還盛著怒氣。

“有話就在這說吧!”衛痕不想上車,隻想快些說完離開。

她略微別開視線,不想看他臉上猙獰的傷,她不覺得那傷醜,隻覺得心一陣一陣的被扯得生疼。

可是,秦晗奕卻偏偏誤會了她的舉動,以為她是嫌棄了他。

“是不是連看我一眼,都覺得作嘔?”秦晗奕自嘲的笑,他不敢讓她看這張臉,又想讓她看這張臉,因為他急於知道,她會是什麽反應。

“秦晗奕……”她側頭看向他,有些失望的問他,“你覺得我會嗎?”

她的話,問他一哽,心裏卻舒服了很多,堅持道:“上車。”

衛痕了解他的脾氣,若是她不上車,他拖著她,也會讓她上車。

她不想做沒有意義的掙紮,不是妥協於他,隻是也想將話與他說清楚,早晚都要說的。

兩人都上了車,她才開口說:“就在車裏說吧!我不想走遠。”

可是,他卻置若罔聞的踩下了油門,車子如離了弦的箭一般,便衝了出去。

她歎息一聲,從車子的後視鏡中看到許安歌抬步追了過來,她輕皺了下眉心,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許安歌的電話。

“小痕,他要帶你去哪裏?”許安歌激動的質問。

“安歌,你先去忙吧!等我和他談完了,再說我們的事。”葉以沫冷靜的交代。

“好。”許安歌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隻能應下。

“那先這樣。”衛痕掛斷電話,視線輕瞥秦晗奕,卻見他沉著臉,開著車,半點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她便也不說話,沉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車子離開永夜煙火,在公路上奔馳了許久後,她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裏。

他郊外的別墅,那裏曾留有許多關於他們的快樂回憶。

隻是,每想一次,都滿心是傷……

就如衛痕猜的一樣,秦晗奕的車子,最後在他郊外的別墅門前,停了下來。

她走了多久,這裏便空置了多久。

他快速下了車,然後拉開她這一側,握住她的手,快步來到了門前,手上動作很熟練的按下了密碼鎖,拉著她進了門。

隻是,進了門,他便鬆開了她的手。

其實,他真想一下衝過去,將她抱入懷中。

可是,他還是克製住了自己的欲望,他不想再對她造成一點的傷害。

“坐吧!”他示意她坐,自己便進了廚房,倒了兩杯純淨水,放到她的麵前。

這裏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沒有半點的變化,每天會固定有人來打掃,就好似這裏從來都是有人住著一般!

他走到沙發邊坐下,直直的看著她,問:“你真的要嫁給他?”

“我不知道為什麽許氏的公關部經理會突然宣布婚訊,我不會和他舉行什麽所謂的婚禮,至少現在不會。”衛痕迎上她的視線,語氣定定的回道。

“那樂樂呢?他是我的兒子。”秦晗奕幾乎是用了喊的,他怕記者打擾到他們的生活,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才壓下了那新聞。

可是,最後他的兒子,卻要去許家認祖歸宗,豈不是很可笑?

“你覺得我會答應讓樂樂出席那種公開的場合嗎?”衛痕被他喊得心很疼,因為她覺得,他真的半點都不了解她。

秦晗奕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態度,的確很有問題,深吸一口氣,抹了一把臉,才抱歉的說:“對不起,以沫,我太衝動了。”

“沒關係。”衛痕頓了頓,緩和了一下心間的痛,才又道:“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樂樂當他是親生父親,而他也真的對樂樂很好,不想讓樂樂失望。我作為一個母親,隻想讓自己的孩子幸福。”

“那你呢?你難道就沒有自己想要的幸福嗎?”他到現在仍是相信,她心裏愛的那個人,一直是他,沒有變過,可為什麽他們之間,會走到了這一步?

“嗬嗬!”衛痕輕笑一聲,反問道:“我的幸福嗎?”

她的幸福不是已經在他的手上支離破碎了嗎?

她實在沒有膽量,再去嚐試一次,她隻是個普通女人,她也害怕受傷。

“以沫……”秦晗奕想去拉衛痕的手,卻被衛痕躲開。

“我的幸福,我早已經不敢再奢望了,而小樂樂是於我而言,唯一的溫暖。”衛痕的眼神變得飄渺了起來,那是大痛過後的絕望演練而成。

“那你準備和他離開了嗎?準備去哪?”他知道,上一次他們去機場,就是準備離開的。

他明知故問,等於將自己的傷口,死勁的扯了開。

“去雲南。”衛痕毫不隱瞞的回。

衛痕一提到去雲南,秦晗奕便想起了許安歌這麽多年來,一直都陪著身在雲南的衛痕母子。他繼續的,就快要發瘋了。

“我想樂樂在一種簡單的環境下長大,在這裏,我們的名氣都太大,我不想他還那麽小,就成天都要被媒體關注。而且,我也不想他念的學校的同學,有一天會取笑他的身世。”衛痕將一切利害關係都擺到秦晗奕的麵前,希望他能夠出於愛護小樂樂,而選擇退讓,暫時退出他們母子的生活中。

秦晗奕一時之間因為衛痕的話而變得啞口無言。是啊,他也不希望小樂樂陷入那樣的窘地中,他也希望他的兒子在一片和諧的環境中生活的快快樂樂的。

可是,難道就讓他這樣放手嗎?不,他不能。

“以沫,我答應過你,帶你們母子去美國的,你忘記了嗎?”秦晗奕急切的道。

“秦晗奕”衛痕在心裏輕歎了口氣,才壓下紛亂的心事,用溫和的語氣說:“如果你為了小樂樂好,就暫時不要去打擾他的生活,等他再大一點,我會告訴他,你是他爸爸的。”

衛痕的話,讓秦晗奕的整顆心狠狠的摔下,墜入了冰窖中。

什麽叫為了小樂樂好,就暫時不要去打擾她?他是小樂樂的爸爸啊!難道,一直讓他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兒子叫別人爸爸嗎?

還有,等再大一點就告訴小樂樂,他是他的爸爸,那多大的時候,才夠大?難道,等到樂樂成人了,懂事了嗎?

不,不行,他不能等,失去了兒子,便也等於永遠的失去了他的以沫,他不要這麽容易就放手。

即使,她會說他自私,他也不要輕易的放手。

如果,,她執意去雲南,他不會阻攔,但他一定會跟去。

“再大一點,是多大?”秦晗奕將心理想的問題丟給衛痕,想讓她親口證實他心裏的想法。

“……”衛痕猶豫了一下,才有些勉強的回:“等他能聽懂,能理解這些事情的吧!”

“嗬嗬!”秦晗奕嘲味十足的笑了笑,“這樣複雜的事情,怕是要等到他上大學吧?”

衛痕的麵色微微一窘,被秦晗奕的話問的有些心虛了起來。她確實沒有想過要讓小樂樂什麽時候知道這一切……

隻是想著,等他懂事了,就告訴他。

可是,懂事的概念又是什麽呢?

“不管怎麽樣,難道你就忍心現在讓小樂樂麵對現實嗎?”既然答不上來,便問吧!

“我可以做許安歌,可以不讓樂樂麵對現實。”他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她,隻為了留住她,甚至連什麽大男子的尊嚴,都已經拋到了腦後。

經曆了這麽多生生生死死,他都闖過來了,唯獨不能接受,再失去她。

可是,他不知道,任憑他做再多的努力,她都不敢再嚐試,她怕下一次的別離,會讓她堅持不下去……

“秦晗奕,你不是許安歌,你為什麽要做許安歌?”衛痕的心很疼,她知道,他能做出這樣的退讓,有多麽的不容易,是怎麽的摒棄了尊嚴。

可是,她不敢讓自己再次心動,她怕有一天,他會用滿是仇恨的眸子瞪著她,說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這個騙子。

上一次,她企圖瞞天過海,可最後老天還是沒讓他們在一起,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他是我的兒子,你讓我如何一直聽著他叫別的男人爸爸?”秦晗奕煩躁的扒了扒短,很是懊惱的低吼道。

他到底要怎麽做,她才會心軟?難道,她的心就真的那麽狠嗎?

“對不起。”

身為人母,她自然明白身為人父的秦晗奕此時的痛苦。而她卻幫不了他什麽,隻能送上這樣一句歉意。

“秦晗奕,,對不起。”衛痕痛苦的閉了閉眼,思緒萬千後,能說的卻隻有這一句。

盡管,他負了她,她也還是體諒他此時的心情和痛苦。

“以沫,你在讓樂樂叫他爸爸的時候,你就沒有想過我嗎?我到底算什麽?難道,你對我的感情就淺薄到一轉身就忘記了嗎?”秦晗奕的情緒太過的激動,一時之間居然語無倫次了起來。

其實,他心裏是不怪她的,他知道都是自己的錯。

但,人在太痛的,總是會像個刺蝟一樣。

衛痕聽著秦晗奕的指責,心裏狠狠一疼,猶豫一盆冷水當頭潑下。

什麽叫她的感情淺薄到一轉身就忘記了?

那又有誰知道,她是如何帶著一顆破碎的心生下小樂樂的?

難道,他就忘記了,五年前和五年後,她到底受過怎樣的傷害嗎?

衛痕驀地站起身來,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便對著他的臉潑了過去。

“秦晗奕,你一個感情的背叛者,沒有資格去評價我的感情。”衛痕被秦晗奕的話氣得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瞪著他,狠狠的丟出這句話時,衛痕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她有些氣哼哼的拿出手機,本以為是許安歌打來的,待看到來電顯示時,卻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