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紫眉有些悵然，如果一切從頭再來的話，或許自己現在該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吧。
而不是如今虛幻的光環下的自己，人前看似光鮮豔麗，實際上，華麗包裝下的自己如此的單薄和不堪其重……
顯然，司寧沒有悟到佟紫眉的心事，他也不明白為什麽佟紫眉會莫名提起這個廖小姐。雖然，他現在也知道了這個廖小姐不過是當初為掩人耳目通過別人讓自己送出支票的女人，就是今天唐思寒的老婆。於是，事情也大約有了個輪廓。
當然，他也能猜到當時佟紫眉的狀況了。
不過，對於佟紫眉提的問題，他按照他自己的思路想了想，難道她是在害怕自己會通過廖沙莎告訴唐思寒她的行蹤嗎？但是，她的行蹤也不是秘密了啊，關於她的報道滿天飛，隻不過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於是說道，“廖小姐？我和她不熟。”
佟紫眉一愣，咬咬下唇，不肯相信，“不熟？那，那張支票，不是她讓你轉交給我的嗎？”
“支票？”司寧想了想，搖搖頭，“那支票隻是朋友讓我轉交給你的，至於你說的什麽廖小姐，我並不知道。這隻是舉手之勞而已，我並沒有興趣知道是誰要這麽辦的……”
“這麽說，你不是受廖小姐委托？”佟紫眉垂眸下去，許久才淡淡道，“她果然很是用心……”
廖沙莎拐彎抹角地讓別人出頭來辦妥這個事情，自己卻做起了隱形人。目的隻有一個，將來唐思寒想知道什麽，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至少，隻要佟紫眉不說，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們之間談過什麽，至於她和佟紫眉之間的約定，也不會被外人所知，更別提她找到佟紫眉的目的其實根本就是橫刀奪愛的意思了……
“用心不用心我不知道，我的任務隻是配合你演出一碼戲，然後把支票交給你就完……當然，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應該和昔日唐總的魅力有關。我大膽猜測一下，是不是這個廖小姐給你支票，讓你離開唐氏總裁？”
佟紫眉臉色倏然白了，眼神閃爍，並沒有答話。
“隻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佟小姐很是優秀，你和男友感情不錯，為什麽就能毅然離開他，而且，還是用那樣的方式呢？我覺得，分手的方式有很多，為什麽要那麽殘忍呢？”
“殘忍？”像被蜂毒蜇了一下，佟紫眉渾身一顫，低低重複了一句，不敢和司寧對視，垂眸望著腳尖，沉默好一會才抬起頭來，含糊地淡淡道，“他自己選擇的吧？”
“呃？”司寧沒有聽明白。
“他那麽優秀，前途很好，我和他在一起，隻會拖累他……”佟紫眉接著道。
“其實，那也不需要這樣做，你當時那樣，說實話，很傷他的心……不過，我也能理解，你或許就是為了讓他死心？”
佟紫眉眸子瞥向一處，空洞而無力，“或許是吧……”
沉默一會，司寧說道，“我一直在想，沒有那張支票，你一樣會生活地很好。”
佟紫眉臉色頓時由白轉紅，神情也越發顯得局促。
司寧說的很對，毋庸置疑，那張支票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和夢魘。
如果當時沒有這麽做，她離開唐思寒隻是因為個人的原因；但是，有了那張支票，一切都變了，從性質上，她成了為了金錢而拋棄相戀男友的拜金女；僅僅一張支票，她便結束了與男友的情誼。
佟紫眉悲哀地想著。
其實，她當時大可以在廖沙莎麵前一走了之；也可以在唐思寒痛斥她見利忘情，報複她折磨她的時候義正詞嚴地反駁他。
但是，那張支票卻讓她一切都隻能緘口不語。
因為，那時，她還有病**的母親。
或許，離開唐思寒，她會有錐心刺骨的痛，但是，她不能沒有母親，她的母親，吃了太多的苦，她的目標就是讓母親過上幸福的日子……
往事如煙，一幕幕浮現之後，讓佟紫眉更是切膚的疼痛。
“其實，有沒有支票結果都是一樣的，不過，我當時，也需要那張支票而已。”佟紫眉低低道。
這麽說，她說她無論如何都會離開唐思寒？她的離開其實和支票無關？
“為什麽？”司寧眼眸深深，還是問了出來。
佟紫眉抬起頭來，定定看著司寧，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如蒙上一層淡淡的薄霧，神色悲涼而迷茫，讓司寧心裏一陣急跳。
好一會，才聽到佟紫眉淡淡道，“司總，你想知道的太多了……”
這是她和廖沙莎之間的約定，她怎麽可以輕易地說出來，而且，時過境遷，說出來，又有什麽意義？她和他，終究是不可能了……
心裏不免有些好笑，木已成舟，一切不可逆轉，自己竟然在這裏和一個本不相幹的男人憑吊起以前來了。
佟紫眉轉眸看向外麵，瓢潑大雨依然傾瀉如下，衝刷著玻璃。
夜空如墨，寬大一塵不染的玻璃上，仿佛一麵暗色的鏡子，室內的歐式吊燈倒映在玻璃裏，兩個人並排的身影也清晰可見。
司寧沉默了，佟紫眉心裏卻是五味雜陳。
過了好一會，佟紫眉才怔怔回過神來，轉眸，司寧還在身邊。
“夜深了，司總還是早些休息吧。”佟紫眉說完轉身，淡漠地說道。
沒想到，司寧卻是伸手拉住了佟紫眉。
“你，還在喜歡他，是嗎？”司寧漆黑的眸子投射到佟紫眉的臉上，看著佟紫眉的臉色片刻的迷惑後瞬間蒼白。
“什，什麽？”佟紫眉愕然怔住。
其實，這個問題司寧就是不問他也知道。他和她的第一次醒來的時候，她在夢裏猶還在念叨著那個男人的名字。
這個感覺，讓他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很不舒服。
別管她以前在哪兒，現在在他的身邊，就是他的女人，她怎麽可以再想起從前的男人
司寧突然的臉色不豫讓佟紫眉一陣心慌意亂，雖然不想解釋，但她還是結結巴巴道，“我，我們，早就結束了。”
“從什麽時候？十年前？還是你這次離開他的時候？”司寧漆黑的眸子緊緊鎖住佟紫眉的雙眸，讓她的目光無所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