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見到妹兒的那一刻,我都瘋掉了。

如果是任何一種但凡可以解釋為意外的狀況,我都能接受,唯獨這一種方式讓我感覺到了來自於生命的危機,她們連一個六歲的孩子都不肯放過,證明那群人已經泯滅了天良。

徐佳怡捧著妹兒的左手,渾身都在顫抖,嘴裏喃喃著:“惡魔回來了,惡魔又回來了。”

整個病房都亂成一鍋粥的時候,我看見楊鐸將徐佳怡抱了出去,徐佳怡的癲狂讓我們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但她像是看見了比妹兒左手手腕上的傷口更為恐怖的東西,整個情緒都失控了。

醫生說妹兒是割腕自殺。

我的女兒怎麽可能會選擇割腕自殺,她那麽小,年幼無知,就算不懂割腕意味著什麽,至少她知道疼。

然而這種事情竟然發生在妹兒的臥室裏,整個小區的監控顯示,沒有任何可疑人進入過小區。

韓野隻在碧桂園的房子周圍安裝了監控,我們在市區的房子並沒有做好這個的防範,偏巧意外就在我們離開星城的時候發生,三嬸回憶當時的情景,說哄著妹兒睡覺之後就去整理家務,其中間隔不到四十分鍾的時間,也沒有任何異樣的聲音發出來,等她睡前想去看看妹兒有沒有踢被子時,才發現孩子躺在**,鮮血染紅了床單和被褥,左手手腕被割開,人已經昏厥。

“黎黎,小野,我對不起你們。”

三嬸老淚縱橫,徐叔也在一旁不斷懺悔,韓野一直在安慰著他們兩人。

查房的護士一再要求我們先離開,病人需要安靜休養,臨走時那護士轉過身來對我說:“曾黎,你現在應該去看看姚醫生,你女兒是A型血,當時情況危急血庫供血不足,要不是姚醫生挺身而出鮮血的話,你女兒早就沒命了。”

那一刻我根本無暇顧及別的,韓野拍拍我的肩膀:“你在這兒守著,我去看看姚醫生。”

有三嬸在妹兒身邊守著,我也起了身:“我跟你一起去吧,順便去看看佳怡,她好像比我還激動。”

韓野的臉色有些微妙,似乎不願意被問起徐佳怡的事情。

我去了姚遠的辦公室,敲了好幾聲都沒人應,我輕聲說:“姚醫生,是我,我是曾黎。”

又過了一小會兒,姚遠才虛弱的應了一聲:“進來吧。”

韓野在門口皺皺眉,推了推我:“你進去吧,我想他現在應該不需要太多人來看他,我先回病房守著妹兒。”

直覺告訴我韓野並不是想回病房,但我也沒有深究。

推開門進去,姚遠臉色蒼白的靠在辦公椅上,見我來了,吃力的坐起身來:“你終於回來了,妹兒怎麽樣?”

我坐在姚遠麵前,有些忐忑:“謝謝你救了我的女兒,隻是...”

姚遠起身給我倒了杯水,坐回我麵前打斷我的話:“隻是你想問我,一個O型血和一個O型血之間能不能生出一個A型血的閨女來,對不對?”

什麽都瞞不住他,可見他今晚在辦公室等著我,應該就是專程等著解答我的問題。

我雙手放在辦公桌上,急切的問:“姚醫生,我曾經是你的病人,你應該知道,我是O型血,沈洋前段時間住院,病曆上也寫了血型,他也是O型血,我家妹兒怎麽可能會是A型血呢?”

姚遠伸手來摸我的手,他的手很涼,摸著我的手背,我感覺骨頭都被涼疼了。

“在得知妹兒的事情後,我第一時間問過醫生,他確認妹兒是A型血,所以我建議你給孩子做親子鑒定。”

我癱坐在椅子上,如果妹兒不是沈洋的孩子,那妹兒會是誰的孩子呢?

“姚醫生,我希望...”

我話說一半,姚遠就笑著打斷我:“我知道,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明天就會提交親子鑒定的相關材料,其餘的事情你不用管,耐心等待結果就行了,但是妹兒出事,你應該已經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從沈洋出車禍到妹兒割腕,這些事情絕非巧合。”

還有除夕夜晚上的煙花爆炸,我在心裏默默補了一句。

妹兒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徐佳怡從那一晚上失控之後就再沒出現,楊鐸也跟著消失了。

關於徐佳怡的事情,韓野依然保持沉默,我也沒問,將妹兒托付給三嬸後,我親自開車回了老家,本想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和王燕好好聊一聊的,但是嬸嬸告訴我,王燕出院後覺得後背的傷口太嚇人,就去了韓國,也不讓小兵哥陪同。

王燕逃了,我心裏一直在期待王燕是真的愛上了小兵哥,然後想踏踏實實的找個人過日子。

所以那一晚我才沒有揭穿她,一是報恩,二是覺得她活得不容易,想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但是很不幸的,被張路言中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我交代了小兵哥一旦有王燕的消息,就立刻告訴我,小兵哥給了我王燕的微信和電話號碼,說是他們每天都會在睡前說晚安。

也就意味著王燕每天將會在晚上十一點左右開機。

回到星城,張路也回來了,自然是鬧了一頓。

妹兒出院後,韓野寸步不離的守在妹兒身邊,姚遠約了我和張路在小飯館見麵,張路並不知道血型的事情,等姚遠將親子鑒定的檢驗結果擺在我麵前時,盡管我告訴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來迎接這個結果,但我依然控製不住那一刻的顫抖。

我為了妹兒嫁給了沈洋,五年平淡如水的婚姻換來了非親生的結果。

老天似乎跟我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要遭受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轉折和坎坷。

張路比我沉靜多了:“這個結果早在我意料之中,從你離婚的那一刻,沈洋堅決要跟妹兒劃清界限,還有劉嵐,她那麽喜歡孩子的一個老人,就算希望沈家有個孫子,妹兒作為沈家的長孫女,她也應該是喜愛至極才對。”

我的腦袋裏嗡嗡的,我緊抓住張路的手:“你的意思是,沈洋和他媽媽早就知道妹兒不是沈洋的親骨肉,所以才會做了這麽多的事情來擺脫妹兒?”

張路摁了我的腦瓜:“你這個善良的女人還是趕緊醒悟吧,這個世道你不害人就是善良,但是害你的人,你要是輕易放過,那就是傻,而善良的處理方式就是,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我心裏還抱著一絲僥幸,如果沈洋和劉嵐早就知道妹兒不是沈家的孩子,那劉嵐為何還要我看在妹兒的份上和沈洋複婚呢?

這些疑問都堆積在我心裏,張路沉默了很久後問:“我聽說妹兒失血過多的那天晚上,是姚醫生輸血救了妹兒,姚醫生的血型怎麽就那麽巧合的和妹兒一樣呢?”

麵對張路的質疑,姚遠喝了口水:“世界人口那麽多,血型種類那麽少,撞血型的機率可比撞衫的機率高多了,這一點並不稀奇吧。”

姚遠解釋的雲淡風輕,張路的懷疑就更深了:“姚醫生平時都喜歡什麽樣的休閑活動,我聽說你跟曾黎真正認識的那一晚,是在酒吧,看來姚醫生很喜歡去酒吧放鬆自己。”

張路端了手中的茶杯,兩隻眼睛閃著威嚴的光。

姚遠哈哈大笑,攤攤手:“你要問什麽就直接問,不需要這麽拐彎抹角。”

我當然知道張路想問什麽,隻是這麽直勾勾的盯著人家問不太好,我拉了拉張路的手:“時間不早了,三嬸應該做好了飯等我們回去,妹兒這一次受了驚嚇,好些天都不願意跟我們說話,姚醫生,你有這方麵的幼兒心理醫師介紹嗎?我想帶妹兒去看看。”

姚遠瞬間放鬆了下來:“這件事情對孩子的打擊很大,你確實應該重視,隻是還沒有嚴重到要看心理醫生的地步,你們這段時間好好照顧她,記住,你要急於追問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麽,給她一個緩和的時間,等傷口複原後,她可能會主動跟你們說起這件事。”

我點點頭,推了張路一把:“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張路微微側身:“你先走吧,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姚醫生。”

我強行拉著張路出了門,跟姚遠說再見的時候,姚遠的眼角眉梢全都是笑意,似乎已經清楚張路要問什麽。

出了門,張路一個勁的埋怨我:“你幹嘛著急忙慌的把我叫走,你想想,這個姚醫生,家境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小康水平,自己又是個醫生,小有名氣不說,在大家眼裏可是青年才俊,尤其是這樣的人收入高,長的還很帥,最最關鍵的一點,他憑什麽就對你這一個有夫之婦喜歡了這麽多年,細思極恐啊,你要長長腦子,萬一姚醫生就是妹兒的親生父親呢?”

我歎口氣:“路路,你這是草木皆兵的說法,你都懷疑上姚醫生了,那你為何不懷疑懷疑韓叔,你可要知道,我家妹兒跟韓叔可是自來熟,而且現在就認定韓叔是她爸爸了。”

張路一拍手掌:“誰說我不懷疑韓大叔,我都懷疑他很久了,血緣這個東西很奇妙的,黎黎,你既然給沈洋和妹兒做了親子鑒定,不如也給韓大叔和妹兒做一個,如果妹兒是韓大叔的孩子,哇塞,那你和韓大叔就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

六年前,我在陌生的**醒來,身邊睡著一個luo身的男人,就是沈洋。

可就是這麽千真萬確眼見為實的事實,卻被推翻了。

“你回去後什麽都別說,這種事情並不光彩,如果沈洋知道孩子不是他的,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他,至少他沒有對我冷暴力,或者是人身傷害,而是跟我相安無事的過了五年。”

張路呀的叫了一聲,隨後盯著我:“我現在嚴重懷疑沈洋跟你在一起的居心,就是因為他生不出孩子,而你又剛好懷了孕,如果沒有中那筆大獎的話,沈洋應該會忍氣吞聲的和你過一輩子,畢竟是他生不出孩子來,對於一個男人而言,尊嚴比什麽都重要。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也讚同給妹兒和韓野做親子鑒定,但我心裏一點把握都沒有,如果妹兒也不是韓野的女兒,那我當初究竟做了什麽?

老天,難道我踩了麒麟腿才懷的孕嗎?

回到碧桂園,韓野剛好哄著妹兒睡下,他也好些天沒休息好了,又剛好吃過午飯,我讓他去睡會,他卻洗了把臉後匆匆忙忙的就出了門。

三嬸和徐叔在忙著收拾午飯過後的廚房,張路拉著我回了房間。

“黎黎,我和喻超凡可能要分手了。”

換了以往任何時候聽到這句話,我都會以為張路是拿我尋開心,但是這一刻,我卻無比相信。

“原因呢,你不要吊我胃口,我最近牙齦上火。”

我正好整理一下衣櫃,天氣開始變暖了,許多冬天的衣服都要收起來。

張路遞給我一張照片:“這是我在喻超凡的錢夾裏發現的。”

不用細看我就知道和喻超凡合影的人是王燕:“喻超凡的錢夾裏不是放著你的照片嗎?不過你在裏麵找到王燕的照片也不稀奇,畢竟是人家的初戀,初戀都是最難忘的,留著就留著唄,你不還每年都去墓碑前給初戀送花嗎?”

張路拿著照片在我眼前晃動著:“拜托你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這個人是王燕嗎?是王純純嗎?”

我這才放下手中的衣服,隻看一眼就立即坐在床邊問:“這個...他們...怎麽可能?”

張路抱著頭抓狂的不得了:“我也不知道,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麽就能夠相擁抱在一起合影留念了,難道喻超凡的初戀不是王純純?一切都不過是個騙局?天啦,我真的快要瘋掉了,徐佳怡不是說陳曉毓和餘妃做了pei遊嗎?他們怎麽會在北京出現?”

看著照片裏十分青澀的喻超凡和餘妃,我不由得評論一句:“要說他們兩個人還真是般配,說不定喻超凡曾經和餘妃也有過一段情,反正餘妃經常去酒吧,被嘻哈王子吸引也很正常。”

張路恨恨的戳著照片:“那喻超凡為什麽要告訴我他和餘妃不熟?難道餘妃也有一個雙胞胎姐妹,或者她會分身術,這個可怕的女人好像下了一盤很大的棋,你,我,童辛,甚至包括徐佳怡,我們都被卷了進來,誰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我把照片放在**,繼續整理我的衣服。

張路抱著腿看著我:“你怎麽一點都不激動,妹兒出這麽大的事情,你好像很冷靜。”

我思索良久,對張路說:“我好像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你去幫我調查徐佳怡的身份吧,我總覺得她和韓叔,還有楊鐸之間有著很親密的關係,那一天晚上你不知道,徐佳怡的情緒很激動,看到妹兒手上的傷口上,整個人都像是得了狂犬症一般,嗷嗷直叫。”

這些天來,相比起爆炸案和割腕案,我對徐佳怡的好奇超過了一切,我有種很強烈的預感,徐佳怡就是所有事件的最佳突破口。

張路趴在**:“臣妾做不到啊,曾小黎,你應該知道我以前調查過徐佳怡,可是她的資料我半點都查不到,她就像是這個世上沒有的人口一樣,驚悚的讓人後脊梁都顫一顫。”

我也趴在**,拿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或許我們都忽略了最重要的幾個人。”

張路側著腦袋看我:“誰?”

我指著照片裏的喻超凡:“你都知道喻超凡和餘妃搞在一起了,你還跟我說你和喻超凡好像要分手了,麻溜點現在給喻超凡打電話,分手,必須分手。”

張路一臉懵圈的看著我:“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我們現在被人當猴耍,我這個時候和喻超凡分手,白白便宜了那些壞人?不,我不跟喻超凡分手,我倒要看看這出戲他們想要怎麽演下去,姐姐我奉陪到底,黎黎,我以前最討厭當兵當警察,我現在超級希望自己是個女警,這麽多的案子積累到了一塊,我就不信我逮不住那群壞人。”

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你明明知道她們是壞人,可身在這個法治社會,就必須拿出足夠的證據才能將壞人繩之以法。

“那就從六年前的車禍開始查起吧,從王燕著手,聽說她現在去了韓國,但我不信,直覺告訴我,喻超凡和餘妃在哪裏,這個王燕就在哪裏。”

張路盯著照片中的喻超凡說:“所以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喻超凡給勾回來,隻要他回來了,餘妃和王燕也應該很快會現身,我查到了餘妃的下一步是廣州,她借著生意之名,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你...”

我做了個OK的手勢:“喻超凡前腳一回來,我後腳就前往廣州出差,餘妃那裏交給我,搞定一個喻超凡對你張路而言,應該是綽綽有餘的吧?”

我從張路的眼神裏看到了猶豫,但很快她就斬釘截鐵的回答我:“就算是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隻要傷害到了我身邊的人,我都會像拔眼中釘一樣的將他拔去,你放心吧,六年前,哦不,現在應該說是七年前了,那場車禍的事情我一定幫你調查清楚,至於手段嘛,非常時期要采取非常手段。”

張路有一夥跆拳道朋友,那些人正直起來不會多看你兩眼,要是壞起來,心狠的程度令人膽寒。

用生病這麽三俗的借口把喻超凡從北京給叫了回來,對於張路這種以愛之名的理由,我實在不想苟同。

但是很有用,看來喻超凡對張路也算是動了真心。

餘妃果真隨後就回了星城,一起回來的還有陳曉毓,但是她一回星城就從我們的視線裏徹底消失了。

少了徐佳怡給我當左膀右臂,對於廣州之行,我很忐忑,畢竟那不是我熟悉的區域,對於所有客戶的了解也僅限於資料上的寥寥數語,譚君倒是一直跟著我,到廣州的第二天,麵對的客戶是一個福建人。

因為是第一次主動和餘妃正麵交鋒,沒有了徐佳怡給我助陣,我很忐忑。

尤其是李總這個人,肥頭大耳不說,還出了名的好色,餘妃比我年輕漂亮,又敢拚,我對這筆業務的唯一期望就是希望用優厚的福利待遇來進行一個拉鋸戰,隻要能將餘妃拖在廣州,張路就能從喻超凡和王燕那兒找到突破口。

大酒店金碧輝煌,譚君也不知吃什麽壞了肚子,還沒到包廂門口就熬不住了。

包廂裏隻有餘妃一人,見我進來,餘妃拍拍身邊的座位:

“曾總監,好久不見,你好像豐滿了不少。”

廣州天氣暖和,我穿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西裝款式的,雖然李總好色,我應該穿著保守一點,但是有譚君在一旁,我對自己的談判能力也是十分有把握的。

但萬萬沒想到的,李總根本就沒來,餘妃晃著手中的合同對我說:

“從今天開始,我要在廣東這一塊土地上,將你曾經給我的屈辱一一踩在腳下,曾黎,我並不是一定要做這份工作,隻因為你我之間的仇恨,從很多年前開始就已經不可避免,要怪就隻怪你不該喝那一杯酒。”

沒想到餘妃這麽坦誠,我在她身邊坐下:“你有話就直說吧,七年前的那場車禍,我知道是你指使王燕幹的,但我想不通的是,七年前你才十六歲,那麽年輕的你怎麽會做出那麽歹毒的事情?”

餘妃晃著手指頭:“姐姐,你這話我可以認為你是栽贓,沒有證據的話,還是不要亂說哦,我知道張路想從喻超凡的身上找到突破口,但我不妨告訴你,王燕,也就是喻超凡所謂的初戀女友王純純,根本就沒有和喻超凡談過戀愛,張路拿到的那張照片,是我故意讓她發現的,這出戲隻有主演就不好玩了,必須配角也出彩才算是圓滿,你說呢?”

這個女人真的是瘋了。

我將手拿包放在桌上,拿了茶壺給餘妃倒茶:“所以喻超凡的初戀女友是你,而你在七年前謀劃了一件事情,目的是什麽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現在鬧出這麽多的事情來,絕對不是想做一名演員,餘妃,如果你隻是想保住你爸爸的公司,從現在開始你收手,之前所有的恩怨我們一筆勾銷,隻要你交出傷害我女兒的那個人,我會說服韓野幫餘氏度過危機。”

餘妃聳肩:“晚了。”

她站了起來,哈哈大笑:“一切都晚了,我們餘家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幫襯,我會憑自己的實力力挽狂瀾的,今天李總不會來了,曾黎,你還是回星城去吧,你留在這兒,怕是不太安全。”

我也起了身,拿著手拿包靠近餘妃:“你做這麽多的事情,難道就沒聽過一句話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還年輕,從現在開始收手還來得及,別等到真的出了人命案的時候,你才後悔莫及。”

餘妃雙目陰狠的盯著我:“七年前已經出過人命案了,可是該死的人卻還好端端的活著。”

這樣的目光讓我心裏惶然,我悄悄退後兩步:“既然你要演戲,那我一定奉陪到底,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們再敢對我的女兒動手,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我的手剛觸及到包廂的門,餘妃立刻換了笑臉攔著我:“既然來了,不如我們再聊聊,喝了這杯茶再走?”

我聞著清香襲人的茶水:“這裏麵怕是有見不得光的東西,你們就隻會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嗎?”

餘妃將茶水和杯子丟在地上,動手來搶我的手拿包:“下次買錄音筆的時候,別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你雖然比我年長五歲,但是這智商,實在是令人堪憂,而且你生性善良,你確定要和我對著幹嗎?我可不會因為你是個弱智就讓著你。”

我甩手鬆開手拿包,餘妃將我包裏翻了個遍,最後質問道:“你買的錄音筆呢?”

譚君從外麵進來,晃了晃手中的筆:“在這兒呢。”

餘妃稍稍鬆了口氣,冷眼看著譚君:“作為韓野的走狗,我想讓你幫忙給韓野帶句話,不要以為用錢就能擺平一切,需要拿命來還

的,給多少錢都不算夠。”

這句話的意思是,七年前的人命案和韓野有關係?

譚君來到我身邊:“老大,隔壁包廂一共兩個人,他們的對話我都錄了下來,不過我對法律不太清楚,不知道在別人的茶水裏下藥這種事情,到底要受到怎樣的法律製裁。”

餘妃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你...”

譚君摸了摸肚子:“今天確實吃了酒店的早餐有點不太舒服,但是我向來對香菇過敏,所以那碗香菇瘦肉粥我一口都沒喝,餘總監,下次做壞事之前麻煩你動動腦子好嗎?今天早上給我端粥來的那個服務員長的確實很漂亮,但是你應該去調查一下,我向來不近女色的,我有龍陽之癖。”

看著餘妃蒼白的臉,我拍拍她的肩膀:“所以不要每次一遇到事情就使出美人計,這一招的風險太大,搞不好會賠了夫人又折兵的。”

走出酒店,譚君隨手就將錄音筆丟進了垃圾桶裏。

“老大,你怎麽就確定那杯茶裏有藥?”

我搖搖頭:“我根本就不知道,隻是想著餘妃要我喝茶,應該沒什麽好事,話說隔壁房間是怎麽回事?隔壁房間有什麽?”

譚君也向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隔壁房間有什麽,我真的是拉肚子啊,老大啊,不行了,我回酒店再上個廁所去。”

這個坑姐的玩意兒。

我本來還想再廣州呆幾天,比如去看看小蠻腰什麽的,但是張路催魂一樣的讓我趕緊回去。

一共有四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妹兒和韓野的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了。

我們在張路的咖啡店裏見麵,我進去的時候,張路還在逼問姚遠,至於逼問什麽,我不知道,因為見到我進來的那一刻,張路這個演技高超的家夥立馬就伸手去抓姚遠頭上,說是天氣開始熱了,好像有蚊子出沒。

三月份都沒到,哪來的蚊子。

我也不在意她的說辭,坐下後急不可耐的問:“姚醫生,結果怎麽樣?”

姚遠將親子鑒定的結果擺在我麵前,遺憾地說:“妹兒不是韓野的女兒,雖然韓野是A型血,但是別的指標都不匹配,曾黎,你可能需要好好回憶一下,在你喝醉酒的那個晚上,到底還遇到過什麽樣的男人?”

之前我一直以為那一晚是喝多了酒才會迷迷糊糊的去開了房,但是現在我幾乎能夠斷定,我是喝了不幹淨的東西,才意亂情迷之下將自己的清白交給了一個不知道在哪兒的人。

張路指著姚遠:“要不你也跟妹兒做一下親子鑒定吧,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就是妹兒的爸爸,不然...”

姚遠淡笑:“不然我怎麽會喜歡了曾黎這麽多年對不對?”

張路點頭,我也想知道原因,姚遠微微靠後,躺在沙發上:“沒有特殊的原因,隻是當初一眼看上她了,後來又一直沒有合乎眼緣的女人出現,所以就喜歡了她很多年,比起心裏沒人來說,心裏有人也是一種幸福,至少不空虛。”

張路歎息:“像你這麽長情的人,真是存留在這個社會上的奇葩另類。”

姚遠舉著杯子:“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人花心就有人癡心,有人絕情必然有人長情,不必訝異。”

我兀自笑了,張路一臉尷尬的拍了拍手:“好好好,你們都是有見識的人,就我孤陋寡聞了,姚醫生,要是我和喻超凡分手了,你也給我介紹一個像你一樣又高又帥又癡心又能賺錢還體貼的長情好男人唄。”

姚遠捏捏鼻翼,笑著答:“此乃絕種好男人,可遇不可求,我姚醫生給你掐指一算,你張路上輩子燒的高香還不夠多,不如你現在趕緊去開福寺燒點高香為下輩子祈福去?”

張路癟嘴:“姚醫生,你是婦產科醫生嗎?你是開福寺的托吧?”

我喝了口水,也說起了俏皮話:“他乃修道中人姚半仙是也。”

姚遠十分滿意的點點頭:“姚半仙這個名字好聽,我要留著,以後我如果有孩子的話,就給孩子取名叫姚半仙,孩子要問我是誰給取的這名字,我就說是一個絕世大美人。”

張路看著我,一臉作嘔的樣子:“就她,這慘兮兮的小臉蛋也算得上是絕世大美人,姚半仙,你這是八輩子都沒見過女人了吧?”

姚遠起了身:“你錯了,貧道修仙幾萬年,見過女人無數,唯對一人傾心。”

笑話也就到此而止了,我們說要請姚遠吃飯,但他說醫院要有事情要忙,所以隻能改日。

從姚遠帶來的親子鑒定結果得知韓野不是妹兒的爸爸,我心裏雖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釋然。

至少證明韓野和我相戀,並非是為了孩子。

而第二件事,等姚遠走後,張路才坐在我身邊悄悄說:“我找人跟蹤了王燕,發現她定期會在一個人那裏領取生活費用,你猜那個人是誰?”

我搖搖頭:“別讓我猜,我最近腦細胞損害嚴重,餘妃都說我是個弱智了,我竟無力反駁。”

張路摸摸我的腦瓜:“你最近可能是憋的久了,確實有點弱智,不過這個人你認識,看看,就是他。”

照片中王燕正好接過一遝錢,而站在她對麵的男人竟然是陳誌,那個當街扒我衣服,後來又闖入我家的男人。

“這個社會這麽發達,用得著麵對麵拿錢嗎?直接微信轉賬,支付寶轉賬,或者是銀聯卡轉賬不就行了,他們用這麽原始落後的方式,拿的不是錢吧?”

我就是隨口一說,張路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說得對,這裏麵的生活費用,可不是錢呐,不過具體是什麽,我還不清楚,但我猜測,這裏麵應該是毒品。”

我張大嘴,張路捂著我:“僅僅是猜測而已,你先別急著驚訝,還有一件事情會讓你更驚訝,我們基本可以確定餘妃不是什麽好人。”

我甩開張路的手:“地球人都知道餘妃不是什麽好人,你說說,她能壞到哪兒去?”

張路比劃了手指:“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第三件事,關於餘妃雇凶殺人的事情,具體原因我還在調查,而且現在也沒有什麽證據了,如果要驗證這件事情的真假,那就得我們把王燕抓來問個清楚。”

我膽怯的看著張路:“這可是法治社會,如果餘妃真的犯了罪,會有相關人員對她進行嚴懲的。”

張路趴在桌上歎氣:“但是我現在隻是猜測,可以肯定一點的是,餘妃和沈洋之間有仇,這一點我已經得到了證實,我找到了李香,那一晚上她不是拍了很多照片嗎,我跟你說,那一天那個酒店的所有房間,都被餘妃包了下來,可惜前台是個貪財的女人,才會讓我們也住了進去。”

我耐心聆聽著,張路邊說邊翻開那時的照片:

“你和沈洋當時住的8508,與餘妃當時住的8507挨得近,雖然不知道那一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根據後來李香的說法,8508在淩晨四點多的時候走出來過一個男人,而沈洋是後來被人從8507丟了出去後,撞開了沒有關緊的8508的房門,所以你和沈洋之間當時是清白的。”

細思極恐啊!

那也就是說在那個晚上奪去我清白的男人,是個謎。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這麽說,當天晚上沈洋和餘妃在同一間房裏,然後發生了什麽,或者是沈洋奪去了當時年僅十六歲的餘妃的清白,所以餘妃對沈洋恨之入骨,才會有了接下來一係列的事情。”

張路一拍桌子,對我豎起大拇指:“不錯啊,智商君舍得滾回來了?你都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李香還拍下了當時8507房間內的一切,包括這個。”

照片中的床單上,一抹殷紅的血跡十分耀眼。

“這個應該就是沈洋造的孽啊,凡是有因必有果,現在回頭想想,兩千多萬的身家買了這春宵一刻,前者沉痛後者悲傷,你說這些罪孽能用值不值來衡量嗎?”

或許沈洋也早就知道了這一切,才會在法庭之上突然放棄了一切,當做是來彌補餘妃的吧。

“那個恐怖的夜晚究竟還發生過什麽恐怖的事情?路路,我感覺我們當時住進了一家黑店啊,全都是陰謀家,想想都可怕。”

我蜷縮在角落裏,感覺這個漩渦越來越深,被卷入的人越來越多,而敵人的陰謀也越來越匪夷所思。

“不光如此,那一天晚上在這間酒店住宿的人,遠遠超過你的想象,有些事情,黎黎,你應該要做好準備去迎接,真相一旦揭開,不可能隻有醜陋的敵人,也許我們身邊的人,也和那些壞人一樣有著可怕的麵孔。”

張路的話有所暗示,我算了算,一共四件事情說完了三件,我坐直了身子問:“路路,還有第四件事情呢?是什麽?”

張路有些難言之隱,卻最終反問了我一句:“你確定要聽嗎?”

我坐到了張路的身邊:“你快說吧,我已經做好思想準備迎接一切真相了。”

但我看到張路那張糾結的小臉,心裏已然明白了幾分。

“跟韓叔有關?”

張路誠實的點點頭:“是的,跟韓叔有關。”

在張路說出第四件事情之前,我打斷了她:“這一次去跟李總談業務,我連李總的人都沒見到,坐在包廂裏等我的人是餘妃,她現在不打算遮遮掩掩的跟我們鬥了,而她的目標,好像就是韓叔。”

張路追問:“快說說,她和韓野之間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搖頭:“我要是知道的話,我還會在這兒聽你說廢話嗎?這第四件事,你到底說還是不說?不說的話就算了,我急急忙忙的回了星城,一整天的功夫淨耽誤在你這兒了,我該回家看看女兒去咯。”

我剛起身,張路就迫不及待的問:

“你知道七年前出現在那家酒店的人還有誰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