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那群錦衣衛前麵,一身赤色衣服的人,狹眸挑起,冷笑了一聲道:“雲深,好久不見。”

看著四周被包圍,係統此時才明白了,霍汌之前為什麽要將那個人從馬車上推下去了。

是因為想放他一條生路。

在明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麽的情況下,就算霍汌真的是隻妖、曾是奴隸,他現在也已經有了人的理念,不會願意去多拉一個人給自己陪葬。

對於蕭玄的話,霍汌也沒有立即理睬,他伸手將自己的頭上的鬥篷帽子摘了下來,目光平靜看著眼前一切。

蕭玄輕抽了口氣,朝著走過來,麵上依舊保持冷漠的笑容,可他心裏卻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狠揪著,每走近一步,那種感覺就更加強烈,特別是再看著眼前這張對自己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時,那種痛苦與怒火就摻雜在了一起,在胸腔裏熊熊燃燒著。

“雲深。”他咬著牙,走到了眼前的人跟前,手指想伸過去抓一下他手指,但又在半空中突然停了下來,身體微向前傾,在耳邊問道,“怎麽,今晚四哥竟然沒來送你?”

“殿下。”霍汌似乎輕笑了一下,平靜看他,眼神裏沒有任何的畏懼,但也沒有張狂,淡然問道,“您在說什麽?”

蕭禮又在四周,以及馬車裏都看了看,這裏竟然真的再沒有別人。原來,那個病秧子就是這樣對你的麽?

蕭玄覺得有些諷刺,那既然這樣,到底是什麽才讓雲深看上了那個病秧子呢?是因為他會比自己裝病麽?

還真是可笑。

蕭玄忍了忍,終於還是沒忍住,在耳邊故意道:“看來,你在他心裏也隻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毫無重量。”

“……”霍汌眸中輕微波動了一下,明顯是有些被這話給刺到,但卻依舊平靜道:“殿下究竟是在說些什麽?”

“嗬。”蕭玄冷笑,看來還真是要替那個病秧子擋劍到底了麽?這份癡情,還真是感人至深!

他轉身,隨即收了笑容,恢複一副冷漠神態,對身後的錦衣衛道:“雲禦醫,深夜私自出宮,意圖不軌,拿下!”

“是!”

沒等那些錦衣衛們真正過來,蕭禮又最後轉身湊過來,目光落在霍汌身上太監衣服的領口上,曖昧說道:“沒想到,你穿了太監的衣服,也還是這麽誘人,這麽騷……”

“!”霍汌猛地有些怒目看他,這句話裏的故意羞辱以及挑逗意味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可是霍汌也時刻清楚著自己身份,即使再生氣,他最終也還是隻能又隱忍了下來,一雙漆黑眸子沉默盯著。

蕭玄卻不再理會,他冷笑轉了身,很快躍上馬,對身邊錦衣衛的首領說道:“帶雲禦醫回宮。”

“是,六殿下。”

因為畢竟算是皇上的人,所以錦衣衛們也不敢對霍汌不敬,為首的人走過來掀開了馬車上的簾子,躬身態度客氣道:“請雲禦醫上馬車跟我們一起回去。”

霍汌目光似有些不甘心地在周圍看了看,最後確認自己真的逃不掉、無路可走了,才終於無奈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顛簸,因為本來也就沒走多遠,所以不到半個時辰,霍汌就又被帶回了宮中。

係統有些擔心問:“這下怎麽辦?”

霍汌說:“我本來也就沒想離開。”

“……”

很快到了未央宮的殿內。

俞文帝半夜起來,這會衣服都還沒穿好,勃然大怒,臉到脖子都通紅,喘粗氣看著眼前地上的人:“朕自認對你已經足夠寬容、忍耐了,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做?你是想逃,離開朕?!”

霍汌自進來就垂首跪在地上,安安靜靜,沒有任何爭辯,也沒有解釋,隻平靜道:“是雲深對不起您。”

“你這是什麽意思?”俞文帝一怔,蹙眉看他,心裏還是希望霍汌能夠解釋的,也許解釋一下,朕就饒了你呢。

可霍汌卻依舊隻是道:“是雲深錯了。”

“………!”俞文帝手指扶著額頭,退後了幾步,在榻上癱坐下來,頭疼道:“去宣四皇子進宮來見朕。”

“喏,奴才這就去。”在一旁的太監躬身退了幾步,連忙立即出去了。

殿中頓時隻剩下了俞文帝,霍汌,跟蕭玄。

對於霍汌的不為自己辯解,蕭玄也沒多想,隻還以為霍汌是在一心維護著蕭禮那個病秧子。

對此,他心裏當然吃醋,醋意橫生!幾乎內心嫉妒得快要發狂的。可是現在他也隻能忍耐著,隻要再忍過這最後一晚,雲深就會真正屬於他了。

蕭禮的目光努力克製著,才沒有在霍汌身上看一眼。他徑直走過去,伸手幫俞文帝拿起了一旁架上的龍袍,道:“父皇,您龍體重要,別太動怒。”

俞文帝心裏煩亂擰著眉,聽到蕭玄的話才眉毛稍微舒展開了一點,也張開了手臂,順勢將龍袍披在了身上,陰沉坐著。

蕭玄也不再出聲,隻在他旁邊安靜站著。

整個殿內徹底靜了下來。

雲王府中。

消息傳到的時候,蕭禮就已經坐不住了,他頭一次這麽慌亂無措,坐立不安。

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嚨,扼住了他的致命點,呼吸不暢。

這時,外麵有人進來通報道:“殿下,皇上召您進宮。”

蕭禮沒覺得懼怕,反倒是像快窒息的人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睜開了眼。

隻要進宮,他就一定要將霍汌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