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那麽容易就被幾個傀儡放倒,太丟臉了吧,超級天才。”

綱手挑著眉調侃旗木朔茂的時候,我在一旁看著他的臉色由一片死白漸jiàn 浮現出些許血色。細細碎碎的陽光落到他肩上,映襯著那雙正逐漸恢複光彩的黑色眼眸,唇邊的笑意看上去也終於不再顯得牽強。

是解藥生效了吧,綱手那“最強醫療忍者”的稱號果然名不虛傳。

我在村子裏聽說過不少關於綱手姬的傳聞,撇開初代火影的孫女、現任火影的學生這些身份不談,她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倒是醫術、怪力和美貌。

出身顯赫,天資優異,憑借著自身的努力而實力強大。

難怪被譽為木葉的公主。我曾經不無好奇地想過,這樣優秀的女子,究jìng 要怎樣的男人才能與之班配?

也許是和她一起成長過來的自來也或大蛇丸,大概也有可能是同樣頗受讚譽的超級天才旗木朔茂。

不過也難說,說不定越是優秀的女子,反而越是會傾心於雖不算特別出眾卻令人倍感安心的男人。

當然了,木葉公主的婚戀大事還輪不到我一個無幹係的旁人來操心。

都說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若真是八卦心理作祟,我想我更應該在意的也是阿斷將來的妻子會是一個怎麽樣的女子。

但當下戰爭肆虐,每個人都忙著保護自己的家園,哪裏有餘暇揮霍在風花雪月兒女私情上。

視線內突然出現一隻白色的後腦勺,我愣了愣往旁邊退開兩步,隻見原來是自來也俯下.身湊到旗木朔茂麵前。

他一手叉著腰一手摸著下巴,神色中透著幾分嚴肅,眼睛一眨不眨地仿佛要將旗木朔茂的臉盯出一朵花來,片刻後又煞有其事地抿唇點點頭,開口說道:

“原來你解下麵罩是這個模yàng 的啊。”

“村子裏有傳言說你之所以整天戴著麵罩,是因為在年少時的一次任務中被毀容了,大家都很好奇可又不敢直問呢。”

我忍不住就輕笑了一聲。

旗木朔茂臉上閃過一秒的愕然,而後十分無奈地扯扯嘴角笑道:

“讓你失望了真是抱歉呐。”

說著就要站起來,臉色雖然好轉了不少,腳步卻還是稍嫌虛浮。

綱手露出忍無可忍的神情一拳揮向自來也,後者也不躲避,似乎是很配合地用胸膛挨了那重重的一拳然hòu 被揍飛到溪流的對岸,落地時哇哇大呼著“好痛”。

這般以打鬧為樂趣的相處模式讓我想起阿亮和惠,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未嚐不是感情好的一種體現。能夠擁有這麽信任並依賴著的朋友和同伴,其實很是讓人不自覺地便心生羨慕。

我並非在抱怨自己在這個世界沒有如此親近可依的朋友,不過是偶爾感慨一下,就當是身處異鄉的人遇見任何可勾起往昔溫暖回憶的事情都不禁唏噓一番吧。

有時候感情太過細膩敏感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就算夏子還在世,她也未必能夠擁有像阿亮和惠,綱手和自來也那樣全心信賴著對方的朋友或同伴,與她一起成長過來的幸二和宗助可是都犧牲在戰場上了呐。

“慎也和春奈都和大部隊會合了吧?”

旗木朔茂轉頭問道。

一雙薄唇已經由劇毒的紫黑轉為泛白,氣息尚未平穩如初,卻也不似之前那樣吐字艱難了。

我點頭答道:

“據說他們早就到了。”

原來慎也和春奈走的那條路才是通往木葉前線陣營所在地的捷徑,他們看見我之後說了句“好慢”,往我身後張望了一會兒才疑惑地問:

“朔茂隊長呢?”

那時我急著尋覓醫療忍者,未來得及向他們解釋便邁步跑向綱手。本來他們也要跟著過來的,被綱手喝了一句“別離開大部隊!”隻好停住腳步滿臉擔憂地望著我們離去。倒是自來也無視綱手的怒氣不依不饒地跟了上來。

“當時夏子那糟糕的臉色,我還以為你這個天才已經不濟到被.幹.掉了呢。”

綱手站在旁邊的大岩石上,雙手抱臂斜眼說。

旗木朔茂笑了笑,說了聲:

“抱歉了。”

然hòu 目光往大部隊所在地的方向眺望過去,鬱鬱蔥蔥的樹林仿若一片翠綠的海,唯有遠處的山頭露出半個腦袋。原本縈繞著的雲霧也被陽光驅散,天空澄淨得如同可以一眼望到底的清澈湖麵。

“我們也趕緊回去吧。”他說。

不料還沒走出兩步便腳下一頓,蒼白的臉色在枝椏斑駁的陰影下忽明忽暗,微彎著背脊捂著胸口調息。

看起來仍然是很難受的樣子。

綱手跳下岩石,掠過他一眼說:

“別逞強了,木葉那麽多忍者死在他手下,千代老太婆那繼承人也算是個人物。”

“就算是你,一時半刻還是不要強行使用查克拉為好。”

旗木朔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抬眸問:

“千代那邊怎麽樣了?”

我也想起了綱手和自來也是特地被派來對付砂忍千代的。

回答他的是安然無恙從溪流對岸跳躍回來的自來也:

“上當了,情報有誤。那狡猾的死老太婆根本就沒上前線,估計還在砂隱村好好待著養老吧。”

說著,他拉起旗木朔茂的手搭在他肩上攙扶著走,忽然之間笑得不懷好意:

“賣你一個人情好了,下次在女浴池蹲點時你給我作掩護吧。”

話音未落,走在前麵的綱手回頭瞪了他一眼:

“下次再被我發現偷窺就打斷你十二根肋骨。”

旗木朔茂輕笑,狀似低頭思慮了片刻,作勢要收回自己的手,說:

“如果是綱手的話,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這人情我可還不起……我還是自己走吧。”

自來也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

“切,真是個無趣的男人。”

“居然被綱手那個怪力女嚇唬到實在是太沒用了。”

我跟在他們旁邊走著,聽綱手和自來也一路來不停的鬥嘴互損。旗木朔茂不知道是不是依然身體不適的緣故,大多數時候也隻是安靜地聽著,偶爾摻和一兩句“公道話”,聽上去義正言辭,可仔細一想卻總能發現其實並非如此。

自來也也總是好半晌才回味過來,大聲叫嚷著“喂喂喂什麽意思啊你!”

剛到達大部隊的陣營就看見有受傷的忍者陸續被送回後勤營地,慎也和春奈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迎了上來,麵露擔憂:

“朔茂隊長沒事吧?”

旗木朔茂微微xiào 著應了一聲“嗯”,收回被自來也搭在肩上的手臂,環顧一圈後收斂了笑意,神色嚴肅地皺起眉頭問道:

“休戰了?”

戰場上的醫療忍者鳳毛麟角,不可能一一顧及到所有傷員。一旦開戰,除非傷勢極重才會被送回後勤營地治療,不少忍者都是在前線簡單地包紮一下又帶傷上陣的。

說起來,這也是戰爭中忍者的死亡率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

阿斷曾經為了這件事和其他忍者爭執過,可惜連火影都認為目前戰事緊迫的情況不允許對一直以來奉行的原有體製大動幹戈。

一名傷員被攙扶著從我身旁走過,額頭上纏著白色的繃帶,臉色稍顯暗淡但看上去傷勢並不十分嚴重。

有空暇仔細照料這種程度的傷員,是在休戰時期才會發生的事情。

我也覺得困惑,原本還以為和砂忍的戰爭會是一場還將持續好一段時間的惡戰,沒想到這麽快便又進入休戰階段。而且看周圍忍者的神態,似乎是木葉占據著優勢?

縱然對忍者世界的戰爭了解得還不夠透徹,亦可隱隱感覺到一股不對勁。

慎也眉頭緊鎖著,臉上浮現出一抹疑惑和不確定,回答說:

“砂隱的忍者突然全部撤退了,取風老師懷疑是陷阱,讓大家先按兵不動jìng 觀其變。”

聞言,綱手和自來也相視一眼,幾個縱身躍上前方高聳的山峰上,身形如風,我隻來得及看見他們的衣角從眼前一掠而過。

旗木朔茂本也想和他們一起過去,隻是身體一晃就猛烈咳嗽不已,在剛才的路途中重新戴上的灰色麵罩有鮮血浸出,沿著下巴的弧度暈染開來。

一使用查克拉就咳血,看來他離“沒事”還有一段距離呐。

“朔茂隊長!”

慎也和春奈急聲叫道。

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伸出手想要扶著他,卻被他揮揮手擋開。

“我沒事。”他說。

哪裏像是沒事的樣子。

春奈扭過頭神情無奈地對我說:

“夏子也勸勸朔茂隊長吧。”

我往山峰上兩個挺立的身影望了一眼,陽光下那兩人周身仿若籠罩著一層璀璨晶瑩的金紗,這樣仰視著竟不自覺地生出了“那應該是很可靠的人啊”諸如此般的莫名感覺。

便回頭看著旗木朔茂,想了想輕聲說:

“朔茂前輩還是先休息一下比較好吧,這裏還有綱手前輩和自來也前輩呢。”

忽然有“哈哈”的笑聲從身後漸次漸近,爽朗得如同烏雲一下子被日頭推開,在這陰暗肅穆的戰場前線顯得尤為突兀和不合時宜。

來人走到旗木朔茂身旁,拍拍他的肩膀並索性把手掌搭在他肩頭上,燦然笑著說:

“夏子的意思是現在的你隻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啊。嘛,別給大家添亂了,受了傷的朔茂桑。”

最後那句敬語的稱呼顯然是有心調侃。

我辯解一句:

“亮君想多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旗木朔茂也不惱,習以為常般輕笑著斜他一眼說:

“你怎麽會在這裏。”

對於突然出現在這裏的阿亮,我倒不覺驚奇或好奇。

忍者本來就是按命令行事,無論出現在哪裏都會有必然的理由。

“任務喲。”

阿亮拖著長長的調子說。

“又沒有哪條規定說隻有你們小隊才被派到這裏。”

然hòu 目光往周圍掃了一圈,眼睛半眯起,有點出乎意liào 的語氣說:

“不過現在看來,好像已經不需要支援了呐。”

說話間,綱手和自來也回來了。前者顰眉緊蹙的樣子讓人覺得仿佛事情不妙,而後者雙手扣在腦後慢悠悠地走著,隻是臉上的神色可一點兒也不悠哉。

“蹊蹺啊蹊蹺。”

自來也搖搖頭說。

“砂忍那邊居然一下子沒有了動jìng 。”

“真是越來越詭異了。”

在並未顯露敗跡的情況下突然毫無預兆地撤退全部兵力,這種事情確實令人感覺不可思議。

大概是沒想到為之頭疼多時的對shǒu 會有這番舉動,木葉的反應似乎更為謹慎,不貿貿然緊追不舍,而是一邊靜觀其變,一邊趁著這段停戰的時間治療傷員。

但是這樣突如其來的未知的等待更令人難受,即使說是休息也沒有人鬆懈半分。

到底是陰謀還是陷阱?

不少人心裏其實是惴惴不安的吧。

“諸位前輩。”

宇智波富嶽從遠處飛奔過來,額上的汗珠都顧不上擦,粗喘著氣說:

“取風大人請前輩們立刻過去。”

“戰況有變?”慎也問。

少年的臉色變得遲疑:

“前往敵營探取情報的忍者回來了,好像說是……”

“砂忍對木葉特戰小隊的隊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