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辦事一直小心翼翼,就是怕又犯了什麽忌諱。

可有時候,我們這些小員工辦事也是身不由己。明明知道邪門,還得去做。

大家還記得我之前提到過的小陰房吧?

那個在火葬場角落的破破爛爛的房子,左側是男職工宿舍,右前方是女職工宿舍,後麵是一大片荒山。

小房子裏麵停放的盡是些沒人認領的屍體,遭遇車禍的流浪漢,無頭女屍,在水裏泡爛了的屍體,以及一些凶殺案的被害者……

這些人生前都遭過大罪,死後也不得安寧,因為警方破案需要啊火葬場經費啊之類的原因,有些屍體被長年累月地停放著,不能入土為安,放置時間最長的據說有十多年之久。

這種地方自然凶得很。

我剛來上班那會兒表姐就特意叮囑過,平時上廁所搬東西啥的都盡量不要到這小陰房附近來,免得沾上些不幹淨的東西惹出怪事。

小陰房統共就那麽點大地方,自然不能一直往裏停屍體。所以很多超過時限又沒人來認領的無主屍首,我們就會統一安排焚燒,骨灰就隨意拋灑到後山上。

有些保存得較為完好的,也會賣去醫學院。

但是有一具屍體,或者說有一袋屍體,已經停放了好多年。好幾次廠裏領導派人焚燒,都會邪門地鬧出些諸如焚化爐故障、忽然斷電跳閘、莫名其妙火災之類的妖蛾子,所以一次次拖下來,距今已快20年了。

我們接下來的故事也正是由這袋屍體而起。

那天我和老李的班,場長看我倆閑著沒事在聊天扯淡,就讓我倆去把小陰房清一下,把冷藏櫃最上層的那些陳年屍首處理掉。

這種活我都不願做,更別說老李這種老油條了。

小陰房裏的屍體死相嚇人不說,最重要的是根本沒有煙酒紅包之類的油水。但場長就在邊上看著也不好不去,隻好磨磨蹭蹭地開始幹活。

冷藏櫃最上層左側的是一具幹癟老頭的屍體,花白的頭發仍在,但眼部、口腔已完全潰爛,應該是死後十多天才被發

現送來的。

剛從冷藏櫃裏拖出來時還好,等拉到焚化間時屍體上的冰有些化了,散發出一陣陣惡臭,那味道就跟發黴的臘肉差不多,熏得我肚子裏的午飯一陣翻騰。

進爐、焚燒、碎骨、裝袋……一具屍體完全處理完差不多要花兩個鍾。

場長也挺有耐心,我們燒完出來他居然還在,沒得法,隻好再去拖一具繼續。

第二個冷藏格打開,裏麵不是那種常見的白色裹屍布,而是一隻黑色塑料袋,也不大,裏麵裝的明顯不是屍體,而是一坨什麽。

老李這會兒剛好在旁邊接了個電話,我就自個兒伸手一拉,“砰”,一下就把塑料袋扯到地上。

我有些好奇(事後證明是作死)這黑塑料袋裏裝的是啥,反正老李還在打電話,就自己把塑料袋的封口拆了。

怪了!

這小陰房冷藏櫃裏放的不全是屍體麽,誰這麽重口凍了一袋碎肉在這?

細細地看,這些肉一片片疊得很整齊,比咱平時的涮肉片要厚些,好像煮過。

而且凍這肉的人估計有強迫症,一邊是肉一邊是腸,都疊放得整整齊齊的,因為結著一層冰,所以也看得不是很清楚,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肉。

“別看了,那也是死人。”老李打完電話了,在我身後說。

“死人?”

我看到黑色塑料袋的角落裏,散落著三根手指,也幾乎就在同時,整堆凍肉好像動了一下,露出側麵的一隻眼珠子,森森然好像在盯著我。

這居然是一大包被人分解後的人肉!

“嘔”,我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劇烈地幹嘔起來。

老李抱著胳膊站在邊上,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就看著也不幫我,就讓我在那吐,“瓜娃子,讓你作!”

足足吐了十多分鍾才算差不多,因為也沒東西可吐了,老李這才過來揉揉我背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現在我是一點好奇心都沒了,管它是因為什麽被人如此殘害,管害它的凶手最後受到了怎樣的懲處,隻想快快燒完回去

宿舍躺著啥也不想。

磨蹭了這麽一會兒,已經傍晚了,外麵天色有些發暗,工友們也三三兩兩地端著飯盒去食堂吃晚飯。

我和老李抬著黑塑料袋,才走出小陰房,一陣涼風迎麵而來。

就好像是被風吹倒一般,老李撲通一下摔在了小陰房門前地上,然後躺在地上一直抽搐,四肢不停劇烈打顫,嘴裏還一灘灘地吐白沫出來,跟癲癇病人發病時的症狀很像。

本來我也沒太在意,初中時班裏有個同學經常犯癲癇,以為老李也是癲癇啥的犯病了。

我依樣畫葫蘆,從邊上撿來一根樹枝塞老李嘴裏,防止他無意識地咬到自己舌頭。然後讓他平躺好,再解開他皮帶,讓他呼吸更順暢些。

做完這些,幾個剛要去吃飯的工友也趕過來了,大家合力把老李抬回宿舍讓他在**躺下,路上還有人使勁掐他人中。躺在**老李才安靜下來睡過去,我就坐在邊上守著。

草草吃了點工友送過來的晚飯,剛才被那袋碎屍一嚇,現在老李又昏睡不醒,我是真沒胃口。

期間場長也過來看了,讓我晚上辛苦下看著點,如果老李情況嚴重起來就馬上打電話給他司機,場裏派車送去醫院。

我就和衣在**躺著,也不敢睡著,一直到晚上九點多,老李才轉了下身子,還伸了個懶腰。

我一骨碌翻身下床,“老李你醒了?”

老李眼睛還沒睜開,眼角先流出一行淚。緊接著,“嗚嗚嗚……”從他身體裏突然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女人的抽泣聲。

他猛地睜眼,這雙眼好像不是他自己的,空洞洞的像是兩個窟窿。在這淒慘哭聲裏,我似乎從這空洞的眼裏看到了恐懼、驚慌、忿恨、怨悔、黑暗、仇恨等等負麵情緒,

他,也許現在說“它”更合適,它身上似乎還散發著一股黴味……

我頭皮一下子炸了。

媽呀,這還是老李?

“它”根本就不是老李啊!

極大的恐懼下,我覺得一陣冰涼的寒意滲透全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