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波折

一個月內拍一條不少於72小時的“靈異”視頻。

如果我真有那技術還好,但畢竟我撞到的是真鬼啊!

我現在沒有絲毫頭緒,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李世安太會察言觀色,看我坐在靠椅上發呆,想必一眼看穿我的心思。

他故意緊鎖眉頭,在我身旁轉來轉去,不時看看我,又唉聲歎氣。

最後幹脆坐在我身邊,滿臉同情,隱約中感覺像在應付流浪狗一樣。

“冬臣老弟啊,是不是現在沒有思路。”

我沒說話,心裏隻是排斥:貓哭耗子假慈悲。

我感覺他每句話都像是諷刺。

“這樣,我有一個機會,你看看要不要試試?”

我沒說話,依舊盯著地板,心想:你知道什麽,你以為撞鬼那麽容易?隨便找地方就拍個視頻?

運氣好的話,這輩子都不可能撞鬼了。

又想到他還以為我用的是特效,所以才口出此言。

不知者無罪。

“哎呀,冬臣老弟呀,你還在計較哥哥以前的事嘛?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哥給你道個歉。

咱們主要是解決眼下的問題嘛。

我看你上次的視頻是在沙漠裏拍的吧?

這樣,我這裏有個小項目在招攬人,目的地是塔克拉瑪幹沙漠,環境是惡劣些,可越真實的地方拍出來效果應該越好吧?”

塔克拉瑪幹……

依提孜力克、熱合曼、阿依?尤麗吐孜、祠堂、活屍……

一段段光怪陸離的回憶翻湧在眼前。

或許我還可以回到那裏碰碰運氣。

李世安把我安排到他的辦公室,讓我等一會兒,說是要安排項目的負責人和我見麵。

他的辦公室寬敞又明亮,四麵亮白的牆,一根簡單的吊燈在頭頂散發出柔和且雪白的光線,辦公室裏沒有其他修飾,牆角有兩盆橡皮樹,整間屋子顯得很素雅。

辦公桌一直都很幹淨,文件整齊地摞在一起,見棱見角。

大約等了一刻鍾,還不見人影,於是按耐不住,起身在辦公室四處觀望。

在辦公室朝向走廊的牆上,有一扇玻璃窗,可以直接觀察到公司內部的情況。

我覺得出門有些不禮貌,於是在窗內觀察。

每人手裏攬著一遝文件,低頭匆匆趕路,從一間房溜進另一間。

這時,一個貌似很熟悉的身影朝我這邊走過來,身材不高,幹瘦,步履匆匆,上樓梯時低著頭,看不清樣貌,隻辨出他麵龐黢黑。

那人徑直朝李世安的辦公室走來,路過我麵前的玻璃窗時,忽然抬頭朝裏看,我和他四目相對。

這個人竟如此麵熟--黑皮!

沒想到會在這裏再次遇到他,不知道他最後被那個壯漢抓到沒有,還有那個長相標致的小夥兒去哪兒了……

我雖然對他很感興趣,但臉上仍波瀾不驚,平靜地望著他。

黑皮似乎也認出我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在原地愣住,凝視一秒後,嘴角忽然抽/動一下。

我以為他要和我打招呼,也擺出一副笑臉,剛要和他揮手,黑皮卻猛然轉身離開。

徒留我一臉尷尬,在原地發呆。

我笑自己蠢,明明不認識人家,還非得找不痛快。

又回到椅子上,仔細思考這次的計劃。

我能有什麽計劃呢?

在一個遵循科學規則的自然世界尋找超自然現象,竟然隻是為了三十萬人民幣。

我仿佛已經置身一片荒蕪的沙漠腹地,漫眼的黃沙一望無際,風沙將天空的原色掩埋,塗成寂寞的黃,與地平線連接不分你我連成朦朧的混沌。

每踏出一步,無助與絕望便洶湧襲來。

十分鍾過後,李世安進來了。

他麵帶愧色,小跑著過來雙手握住我的右手,不容我開口便不住地道歉。

“冬臣老弟呀,對不起呀真的對不起!

我不是跟你說有個去沙漠的項目嗎,那個項目的負責人說不方便啦……”

我甩開他,氣憤起身,

“什麽?你不是說還有一個名額嗎?怎麽又說話不算數了!”

“老弟啊,哥哥也很煩啊,它它,它確實是有名額啊,就是剛才……”

李世安不說話了,表情窘迫。

我終於忍不住,一把扯住他的衣領。

“你倒是說啊,怎麽啦?”

“老弟老弟,你冷靜冷靜,哥哥知道你著急,需要這個機會,”他把我的手拉開,整理自己的衣領,“老哥真想幫你,但這項目不是我說了算啊,是項目負責人他,他剛跟你見過麵了,說你不合適啊……”

李世安聲音漸小,謹慎地觀察我的臉色。

“見麵?什麽時候和我見麵了?”

我努力回想,並沒有誰特意找我見過麵啊……

難道是黑皮?

“黑皮?”

李世安一頭霧水:“黑皮,黑皮是誰?”

我都急忘了,“黑皮”隻是我私下裏起的外號而已。

但今天在辦公室裏和我對視過的,隻有那一個人。

可隻因為單純的一秒眼緣就把我否掉,未免有些魯莽。

不過我又有什麽理由抱怨呢?

說到底,李世安幫我是情分,不幫我是本分,現在事情談吹了,也不是他的過錯。

也不是黑皮的。

晚上回家,徑直撲在**,四肢陣陣發麻,渾身筋骨像被抽掉一樣。

整個人癱軟在床,如同五花大綁的河蟹上了蒸籠似的,絕望到不想掙紮。

塔克拉瑪幹--為什麽我遇到的所有不順心的的事,都會跟塔克拉瑪幹沙漠掛鉤呢?

既然在那兒撞鬼,如果再去一次,或許還有“收獲”。

自己去固然可以,可我希望搭一趟順風車,能和我一起做這件事。

還有誰能和塔克拉瑪幹聯係起來呢?

--孟琬!

我險些驚喜到跳起來,猛然間想到自己當初在火車站留下了孟琬的聯係方式。

我嚐試聯係孟琬,在一派焦急中大概等待一個小時。

終於等到回複。

“有什麽事嗎,冬臣?”

她還記得我。

“你們到塔克拉瑪幹的調查有計劃了嗎?”

“嗯,陳教授已經把羊皮卷的內容翻譯完了,羅力木的大概情況已經了解,現在準備下一期行動計劃。”

“那河伊女國的事情呢?”

“並沒有線索。”

我想孟琬一定很失落,按她的性格,如果現在某人能提供有償線索,哪怕傾家**產孟琬也會同意。

我回到:“我想和你一起去塔克拉瑪幹。”

幾分鍾後,我收到一條回複: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