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旅行

下午的事,隻能當個熱鬧看,我也並不在意最後的結局,這件事也暫時過去了。

這兩天我在籌劃我的旅行。

一場說走就走隻有自己的旅行。我的理想型是邊走邊停,遇店則吃,遇旅則宿,不帶拉杆箱,衣服髒了丟掉再買,斷絕和外界的聯係,真正瀟灑一次。

天生謹慎的我,在被幻想衝昏頭腦之前,還是先上網搜了這種自由旅行的可能性,最後,過來人告訴我,一場不經準備的旅行,成功幾率為零。

既然妄想告破,又擔心安全問題,最後我還是選擇了跟團。

去哪裏呢?國家級景區嗎?景色美,有秩序。但未免人多些,說穿了隻是一次普通的旅遊。

最後,在熱心水友的幫助下,我找到一個半學術半旅遊的團,由教授帶隊,到位於塔克拉瑪幹沙漠北部的一個小村落考察。順帶捎上幾個遊客,對外稱社會教育,拓寬民眾知識麵,實際卻想掙點外快。

我沒心思琢磨這次的學術遊是否正規,隻覺得聽上去有點意思,便踴躍報名。

最後確定的人員有五個。教授自帶三個學生。

本來有三個人也想同行,但有一個被昂貴的旅遊費用嚇退,另外兩個聽教授說途中環境惡劣條件艱苦,就也打了退堂鼓。

這兩天在家中準備些沙漠中的必備物品,匆匆趕到火車站和眾人會麵。

按照約定,由一名女學生在站外的販水機旁接我。有趣的是,還要求我拿一本雜誌,方便確認。

我心笑道:“發個位置不就好辨認了麽?”

果然,到達後我找到那個女學生,二十出頭,麵容清秀,整個人顯得精神利落,一點沒有女生特有的柔弱之感。

“您好,您是穀先生嗎?”她笑著迎上來。

“啊對,叫我名字就好。請問……”

“我叫孟琬,”這女孩兒伶俐得很,一點就透,“那個,渴了吧?我買點水。”

“還是我來吧,這怎麽好意思呢。”我忙上前搶著付款。

孟琬掏出手機掃碼,卻又愣住,略有尷尬,掩嘴笑道:“哎呀,尷尬了,這個月流量用完了,真不好意思。”

“沒事兒我來吧,多大點事兒。”

這時候我吃注意到,這個女孩兒笑起來很甜,彎彎的月牙眼,攝人心魄。隻是一眼,便覺著迷。

“說好了我請客的,讓你破費多不好意思。”孟琬羞澀地說道。

看著眼前的美女,我不禁打個“壞”心思,“那這樣,我留下你聯係方式,等月初你轉賬給我。”

末了,兩人一起找到教授等人。三人正在靠椅上等我們。

教授衣著樸素,大概五十歲左右,戴著黑框眼鏡,典型的學者搭配。

兩個男學生分別坐在左右,一個身材微胖,腮幫略鼓,臉頰泛著油光。另一個則相反,像是營養不良,兩頰有些凹陷,瘦如竹竿。

見我們也到了,就起身迎接,幾個人稍微寒暄幾句,檢票上車。

在車上了解到,我們要去的地方,不是沙漠內部,是接近邊緣的一個小村莊,叫做依提孜力克。

教授的目的,是為了探尋傳說在三百年前存在過的文明,據說,這是一個邊陲小國,與清朝並無來往,所以史料記載極少,甚至連名字也無從考證,在一些野史中稍有記錄,但都著墨不多,隻說該國位於沙漠地帶,國內有綠洲,但國家沒有軍隊。

想來也是,一個與外界隔絕的國家,需要軍隊做什麽呢。我猜想,那裏甚至都沒有內亂,大家活著都不容易,還有誰會想到勾心鬥角,明爭暗鬥呢。

至於依提孜力克,則是一個極落後的小村,大概隻有十幾戶人家,近幾年沙漠化突然加重,附近的水源越來越少,沙塵暴更是肆虐無常,家裏稍微有些條件的,早都搬走了。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村子到現在還沒有通上電,生活條件艱難無比。

我們坐火車到那裏,行程三天左右,之後倒車去最近的縣城,縣城一天隻有一趟通往依提孜力克的公交。

路上閑聊時,了解到教授姓陳,是曆史方麵的專家,卻不喜歡正史,主要研究大眾視野之外的曆史問題。口音也很有意思,濃重的鄉音配上他的身份,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常年在外飽經風塵的學者形象。

自然,他的科目很是冷門,能有兩個男學生跟隨他已讓陳教授甚感欣慰。

原來,孟琬並不是陳教授的弟子,她父母也是史學家,十幾年前就在研究這個“無名”小國,隻是,在一次外出中,一去不返,再無音信,孟琬找了很多年,卻毫無收獲。

因此,她走上父母的路,也開始著手研究,雖然經驗尚淺,但借父母留下來的筆記,成功和陳教授組隊。

至於那兩個男生,胖點的叫賀連橋,瘦的叫彭齊生。

兩個人不僅體型相異,性格也截然相反,賀連橋為人粗糙,大大咧咧,彭齊生則一副不經世事的書生模樣,遇事畏畏縮縮,猶疑不決,很怕麻煩,稍微碰到點困難就想後退。

陳教授半開玩笑似的歎氣,“這兩個學生喂,都不是學史的料喂,一個躁的很,不靜心哎,一個又慫的很喲,有點困難就往後退哎。”

倒是二人並不介意,大家笑笑就過去了。

有一次,賀連橋嫌車廂悶熱,嚷嚷著要脫鞋:“你們說,憑啥手腳都長在人身上,這腳一天走來走去,工作繁重,最熱的時候還要悶在鞋子裏,喘不過氣來,這雙手倒好,一天閑在,還涼涼快快,是不是不講道理?”

大家隻是笑他貧嘴,並沒有回應,隻有彭齊生嫌棄道:“你哎,想脫鞋還那麽多廢話,我看別脫了吧,這兒有女生呢,而且,車廂不讓脫鞋,被乘務員看到,不好的吧……”

孟琬假裝不在意,丟下句想出去透透氣,就往外走。

賀連橋見她出去,又探頭望向過道,“現在沒事了,好了好了,我不管了,脫了。”

說完,兩腳互搭,搖**著哼起小曲兒。

彭齊生哽哽咽咽說不出話來,盯著沒有乘務員的過道發呆,最終猛一轉身,幹淨利落甩鞋脫襪,再不顧形象。

說實話,彭齊生這個人,確實慫,但他慫得有心機,不像賀連橋,口直心快。

我總覺得,這個彭齊生,是個惹禍的苗子,但隻是一瞬間,想法又消失了,說到底,他就是一個慫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