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重逢

我們在第二天中午到達目的地。

麵前有兩座沙丘,坡度小且起伏不大,大概十米高,橫亙在眼前。

奎尼?艾沙停下來,告訴我們越過右邊的那座,就可以看到依提孜力克,而翻過正前方這座,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了。

因為他也沒來過,在和我們反複比對過地圖,又用電子係統定位後,終於確定這座沙丘後方,就是我們要找的蘇萊曼綠洲,至於那裏有沒有我們想要的,他不敢保證,甚至說,經過常年的風蝕日曬,也許隻是一片普通的黃沙。

出於好心,他又領著駝隊帶我們登上沙丘頂。

當我們登上頂端,蘇萊曼綠洲的殘骸盡收眼底,一覽無餘。

偌大的蘇萊曼早已失去生機和原本代表生命的綠意,水源幹涸後,在風沙的侵襲下,土壤漸漸沙化,最終風幹成一片灰黑色的戈壁,垂死侵占著大塊土地。

放眼眺望,在死去的綠洲中央,終於發現我們日夜追尋的身影--羅力木遺跡。

四方形的建築區殘骸,如風燭殘年的老人,麵黃肌瘦,在莽荒的天地間垂死掙紮。

這個國家,隻有一座城大小,城中的房屋建築大部分已倒塌,顯得破敗不堪,每一間都隻剩一兩麵剝落的殘牆。

在城外圍,大大小小無規則地矗立著幾十根參天的黃石柱。

這些石柱高五六米左右,粗細不一,大的直徑一米,小的也就一抱大小。每一根從頭到尾爬滿環形的凹印,粗糙不平。

令人稱奇的是,這些柱子腳下,用拳頭大的石塊和石頭碎片圍成一個個均勻且規則的圓圈,看上去像人為的痕跡。

莫不是幾百年前的古人用來祭祀的法陣?

又或是擺出一些特殊的符號在向外人預示著什麽?

正在我瞎想時,孟琬指著那些石圈,給出了答案。

“那些石柱下的圓形,是石柱常年風化,由於熱脹冷縮,碎片脫落形成的,並不是人為留下的。”

眾人頻頻點頭,連陳教授也忍不住誇讚她見識多,功課足。

從頂部俯瞰,殘破的格局依稀可以看出曾經橫縱整齊寬敞的街道,城中心有一座巨型露天建築,梯形的底座,前窄後寬,目測占地約一百平米,拔地而起,大概也有八九米高。

巨石砌成的台階由下而上寬度漸窄。頂層是一方寬敞的平台,中間還起著一座四方的石台。

整個看上去,這應該是羅力木用來祭祀的場所了。

因為巫師的地位最高,所以這座建築位於正中央無可厚非。

這時,陳教授和他的學生們顧不上激動,紛紛拿出專業儀器,在高處開始了對羅力木整體格局的測繪加記錄。

彭齊生一邊拿筆匆忙地記錄數據,一邊問到:

“陳教授,一般的古代文明都擁有占星技術,也有專門的占星台觀測星象,會不會,那個城中央的巨台也有這個功能呢?”

陳教授點點頭:

“也有道理的哎,不過嘛,沒有事實支持的推斷,再合理也立不住腳的哎。

咱們這就下去看看。”

為了區分位置,一般會給建築群暫時命名,比如,中央那個最顯眼的石台,即為一號建築。

剩下的雖沒有明顯與眾不同的,但也可以根據遺跡的完整程度命名,最東邊那棟完整的房屋稱為二號建築,諸如此種,確定完建築坐標後,才進行下一步。

觀測采集結束,陳教授布置了下一階段任務。

進入羅力木遺跡,考察房屋種類功能,並以此的複雜程度來判斷當時的文明程度。

當然,具體怎麽實施,我就不得而知了,畢竟這是專業人員的工作。

而我的任務,隻是尋找超自然現象。

剛踏上這片幹涸的綠洲,如同走在木板上一樣,好像地麵以下被架空,踩上去“嘭嘭”作響。

我跟隨在隊尾,緩緩進入城內。

從大部分的殘舊建築來看,牆體厚重,用西瓜大的黃泥磚砌成。

街道也由黃石板鋪成,雖然早已布滿半指厚的塵沙,每踩上去便留下一個鮮明的腳印。 街道南北走向,房屋也是坐北朝南,沒有院子。

發掘工作交給陳教授一行人。

我隻是漫無目的地閑逛,隻要不脫離隊伍就行。

現在並沒有風,四周隻是一片寂靜,隻有我們沉悶嘈雜的腳步聲和細微的交談。

當隊伍行進到城鎮角落時,我看膩了這些斷壁,溜到城外,向遠方眺望。

在天際線的一角,忽然彈出一個黑點,飛到高空,又彈落到地上,然後繼續朝我們駛來。 它的速度極快,所經之處飛揚起一陣黃沙。

即使看不清楚形狀,也能判斷是一輛黑色越野,而且,直直地朝我們開過來。

我連忙大聲召集陳教授等人,向他們指著那輛車。

“這是咱們的增員人手嗎?”我問到。

陳教授額頭竟然沁出一層細汗。

別人都是一臉懵的時候,陳教授已經開始慌張了。

大概是怕有人會跟自己搶“羅力木”這一發現。

但如果真是這麽想的話,恐怕已經晚了。

因為那輛車,很快就飛到我們眼前,在戈壁上急刹加漂移,完美到站。

車門打開,下來三個人,身著緊身黑衣。

一個身材矮小精練,皮膚黝黑;另一個身形高挑,高鼻梁,五官立體;最後下來的,身似小牛犢般碩大健壯。

我頓時吃了一驚,險些沒把下巴掉地上。

這不就是我當時在咖啡店碰到的三個人麽!

黑皮和他的同伴,還有追擊他們的壯漢--

他們怎麽會在同一陣營?之前不還是仇人麽?

還有,為什麽他們也會找到這裏?

更令人吃驚的是,竟然還有黑皮!

難不成,李世安口中那個塔克拉瑪幹項目就是由黑皮帶隊來羅力木?

那麽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一連串的疑問堵在心頭,噎得我說不出話。

而且,對這個兩次向我表達惡意的人,我也不好意思開口。

很奇怪,他對我,竟有種莫名的吸引力,讓我總忍不住想接近他,但這次,為了避免遭冷眼,為了尊嚴,我必須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