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衝老楊頭笑罵道:“我這老宅好東西您老是都惦記上了啊,沒錯,那也是祖傳的,至於是什麽時候擺家裏的,我也不清楚,隻記得記事起,這東西就擱這了,我爺爺在世說過,這好像是清朝的。”

“是什麽櫃子,我瞅瞅。”老板娘也跟著湊熱鬧,一下子鑽入了內屋。

曾毅也是自來熟,跟著鑽進去。

這內屋空間其實不算小,但是這人一多就顯得擠得慌,不過還勉強能站住腳。

隻見床頭旁,擺放著一方櫃子,是抽屜拉門式的,分五列,每列都有個長形抽屜。

在抽屜的表麵,有著精細花雕,雕刻的是一棵蜿蜒生長的鬆柏,給櫃子整體添置一層蒼勁古樸之色。

“這櫃子是……”老板娘詫異的看著,絞盡腦汁一時沒想起這櫃子叫什麽名。

曾毅在一旁提醒道:“是紅木花雕五鬥櫃。”

“哇塞,那是好東西啊。”老板娘忍不住讚了一句,因為這家具就算不是古董,在市麵上的價格也值個五六千。

老趙嗬嗬笑道:“當然是好東西啦,清朝的古董,幾位,想要?要的話價錢好商量,反正這塊拆遷了,到時候這些老古董也是沒地放的,倒不如現在都出手了。”

老趙就好像一個奸商在推銷著劣質產品,老楊頭撫摸著一把櫃子上,問道:“你開價多少?”

“嗯……兩萬吧。”老趙沉吟片刻道:“都是老熟人了,便宜點,這個價感覺如何?”

老楊頭瞥了一眼曾毅,要是昨兒之前,他肯定心動的立馬掏錢,但是眼下他不敢了,這的東西有幾樣真品,他可不傻,才不會繼續傻乎乎的掏錢呢。

豈料曾毅沒有回應,而是盯著五鬥櫃看,這可急壞了老楊頭,老楊頭沒主張,隻好再看白曉燕。

白曉燕也是吃不準,也顧不得老趙懷疑了,直接衝曾毅問道:“曾毅,你瞅著這東西咋樣?”

“假貨。”曾毅毫不留情,一口咬道。

“什麽?我這老家具怎麽可能是假貨。”老趙立馬叫了起來。

曾毅拍了拍這五鬥櫃,衝他咧嘴笑道:“旁人估計不懂行的或許會看走眼,不過可惜啊,我叔叔是木匠,我跟著他打過幾年下手,知道什麽是五鬥櫃,你這櫃子雖然似模似樣,但是卻忽略了一個大問題。”

“忽略了什麽?”老趙脫口便問道,這一開口他便懊悔了,這不是變相承認自己在兜售假貨嘛。

曾毅笑了笑,點出道:“五鬥櫃之所以稱之為五鬥櫃,那是他的容量正好是五鬥,據《清會典》載:“戶部量鑄鐵為式,形方,升積三十一寸六百分,麵底方四寸,深一寸九分七厘五毫。”今得實測戶部鐵方升,可知清朝官定的標準量器計算容積為1035立方厘米。”

“而你這五鬥櫃太小了,小的有這麽大的容量嗎?”

這麽一提醒,老楊頭和老板娘這才打量起這五鬥櫃的容量來,還真真是有些小,絕對沒有曾毅說的那麽大容量。

老趙的臉色也是變了,皺起眉頭打量起曾毅,他知道今兒是遇到高手了,心頭是憤憤不平,恨不得罵臭了曾毅祖宗十八代。

曾毅衝老趙繼續道:“趙先生,你這櫃子是贗品,也值不了幾個錢,我看不如這樣吧,就算在紅木椅內,全當贈品如何?”

老趙咬牙恨不得罵娘,這櫃子雖說是贗品,但是各方麵造假都是巔峰,打造的費用,人力,少說是一萬五的價,若是以真品賣,三萬以上的價少不了。

可惜若不是容量被弄錯了,絕對是可以以假亂真的好東西,如今卻被說不值錢,這不是**裸的打臉嘛。

老趙恨的牙癢癢的,想要開口拒絕,但是曾毅卻突然竄上來一步,熱情的擁抱住他,歡喜道:“趙先生不吭聲就是答應了,這真是太好了。”

“你……”老趙氣的一把推開曾毅,看這家夥的那張笑臉,他真的很想揍人。

老楊頭也是個老人精,跟著歡喜道:“送我啦,真是太好了,老趙,謝你啦,我這就喊拖車過來。”

老趙氣的想跺腳,但是他不能拒絕,因為他知道,這一拒絕,隻怕等著他的是秋後算賬。

他已經知道曾毅是個高手,一早就看穿他布的局,江湖上規矩,局如果漏了,要麽是風緊跑路,要麽就是認栽,被“一哥”揪住辮子任其處置。

曾毅一行三人,此刻拿著他,他是半點逃跑的辦法都沒有,隻能任由他們掏寶算賬。

“那好,就送你們了,咱們出去喝茶,喝茶啊。”老趙咬著牙,咽著這口惡氣,甕聲出了內屋。

屋內,曾毅三人對視一眼,均是偷笑不已。

出了內屋,三人坐下喝茶,等著拖車過來,曾毅算了算,一個五鬥櫃,賣個2萬的價錢,扇墜回頭配個扇子,算兩萬五出售好了,摳出虧損出去的八萬塊,外加扇墜的一萬7,老楊頭還是虧損五萬2。

這真是頭疼啊,那破皮箱真是害死人。

曾毅在盤算,其他人也在盤算,老板娘一早就心算好了,直覺得虧,原本還有些得意的麵龐此刻陰沉如水。

倒是老趙滿心的歡喜,不過他臉上沒表現出來。

曾毅瞅著老趙的麵色,見他如此超然淡定,心裏一陣不爽,他好歹是堂堂《八門寶鑒》傳人,豈能做這虧本買賣的事情。

曾毅瞥見那紅木椅,頓時想到了什麽,嘿嘿,既然你要布局坑人,那他就叫老趙坑人的資本都掏空了,咱虧錢不好受,但是你也絕對討不到便宜。

想到便坐,曾毅起身在屋內四下瞅起來,老趙看他四下張望,心頭一緊的,深怕對方再鬧出什麽事情來。

曾毅很快便停住腳了,他看中了牆壁上掛著的一把劍來,於是便問道:“這劍也是祖傳的?”

老趙被問的心驚肉跳,見曾毅相中了那劍,心頭暗叫不妙,覺得不能順著曾毅的話走,於是扯謊道:“不是,就是我在外掏的,覺得好看就掛著,其實這劍是斷的,也就個花架子擺那。”

“哦?我能取下來看看嗎?”曾毅依舊是好奇不已。

老趙的眼角肌肉抽了抽,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他都說不是好東西了,就是怕曾毅惦記上這把古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