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總督求教
宋教仁深凹的大眼睛閃閃發光，充滿著智慧和力量。--鳳-舞-文-學-網--^名書院網友提供更新?^wWw.mingshuyuan.com^這才是真正的國者！這才是真正的革命者！吳祿貞感到慚愧：比起他來，我做了什麽？自己也該行動了。那個老旦說得對，我到東北不是來看戲的，應該主動出擊，不僅為國家建功立業，而且可以趁機掌握軍權，現在，爭取主動、取得信任是第一步……
想到這裏，吳祿貞激動地站起來，緊緊地握住宋教仁的手：“太好了，你真是一個出色的革命家！向你學習，向你學習！我以為，不僅要從曆史地理這些方麵來解決間島問題，還要從政治的、經濟的各個方麵來考證延吉自古是我們的領土，更要從外交上交涉、軍事上行動，才能保證延吉有不變色易主的危險。”
“難！朝廷，官吏無能，百姓愚昧，我們在外交上有過勝跡嗎？！”宋教仁說到這裏，聲音也軟了，“老弟，你太幼稚了。依靠世界輿論還差不多，依靠政府行為？沒指望……”
吳祿貞抓住他的手不放：“還有我，不也是孫行者？”
“那就看你的了。周維禎呢？”
“他也到東北來了，在總督府擔任二等參謀奉天秘書官。”
宋教仁笑了：“你們還有哥倆好，我可是孤家寡人。”
“誰叫你不合群？我把他叫來，我們喝酒去。”
宋教仁義搖搖頭：“我們都要謹慎從事，依你們的份，哪能與一個本人公開往來？”
“我是考驗你的！”祿貞笑了。
“別把自己看得多大多粗，參謀不帶長，放都不響！”
“好你個本浪人，竟敢糟蹋我？告訴你，我一定要掌握延吉政務，這樣，我們就可以互通協力了。”
“好，我等著這一天再來借助你的力量。”
“怎麽是借助？我們是通力合作！”走出宋教仁的小屋，天已經漆黑一團，吳祿貞的心頭卻升起一團微亮的火光。
徐世昌仿佛坐在火山口上，心中暗暗責怪舉薦他的人。本來依仗著結拜弟兄的權勢官運亨通，他前一年升授為巡警部尚書，去年又入值軍機處，在京城有職有權、升遷有望。而今放了外任，盡管封疆大吏風光無限，但遠離家鄉、外交責任重大啊。
滿洲雖為大清龍興之地，但地廣人稀、兵力嚴重不足，而今延吉隻有三營吉強軍、五哨馬隊、五哨步隊，還有靖邊軍三營、經廳親兵一哨，不過兩千多人。水師營才40人，一隻三板船，兩隻四板船。形同虛設的軍事力量，打麻雀都不夠，還能防禦如虎似狼的軍？
按理說，邊陲重地，理當嚴加防範。可是北方吃緊，拆了東牆補西牆，哪裏都不穩當。不知朝廷是怎麽想的，說是為了國際爭端，曆來邊防不多用兵，我要求派兵，不是自討沒趣？就算他們同意派兵，也顯我無能。袁世凱的北洋軍實有六萬多人，但他的權勢過大，已經引起滿族親貴的猜忌，將他調任為軍機大臣及外務布部尚書，實際上是明升實降，交出了兵權，還能依靠他嗎？
徐世昌權衡利弊，實在為間島擔心。依靠現在的武裝力量，本人真要占領間島，實在難以抵擋，可真要丟失間島，自己不就成為千古罪人了嗎？那李鴻章可是位及人臣的天下第一相，就因為在中戰爭中避戰求和，招致北洋海軍的全軍覆沒，簽了《馬關條約》，從此背上臭名，被舉國上下唾罵至今……
想到這裏，徐世昌股下的太師椅也發燙了，剛站起來，吳祿貞就不請自進：“總督，檄文來了！”
什麽？徐世昌為這下屬莫名其妙的一聲叫喊激怒了：“怎麽進來也不報告？”
“軍務緊急，來不及報告。”吳祿貞一臉正氣，滿麵凝霜，遞上來一張電報，“本照會。”
徐世昌急忙接過看來，隻見上麵寫道：
“為照會事：準本國政府訓令內開：間島究為清國領，抑為韓國土？此事懸案已久，迄為解決。然韓國民之住於該處者不下十萬，受馬賊及無賴之淩虐，力求保護。韓政府以事關邊境，且涉外交，請大本帝國政府派員至該處保護住民。查、俄戰爭以前，朝鮮政府時派韓國官吏至間島保護韓民。現韓國對外關係及保護韓民之責，即歸本，間島所屬問題尚未解決，本政府受韓國之懇請，自不能默然置之不理。擬由統監府迅速派員至間島，專以保護韓國居民為事，希向清國政府聲明：將上項事速電駐紮間島之清中官員，免生誤會，是所盼切……響應照會貴部，希即電知該島貴國官憲，以免誤會，並至照會者。”
徐世昌看完反而鬆下一口氣：起碼，現在他們還沒有大動幹戈的跡象。
見他不語，吳祿貞沉不住氣了，問：“總督，小本欺人太甚！”
“吳參議，你意下如何？”總督對下屬的大驚小怪不滿，卻和藹地問他。
既要自己拿見解，吳祿貞趁機主張：“依卑職所見，本依保護韓民之說圖我延吉地區，實在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治邊之策，既要有強大的軍力作後盾，又要有理有據地對外交涉，必示人以不可攻為後人不攻，必示人以不可欺而後人不欺。”
“又當如何？”徐世昌聽得對味，讓他繼續說下去。
“居今而求其所以不攻不欺之道，我們一定要揭示出滿韓邊界的沿革，以釋內外國人的惑疑，澄清事實真相，讓他們的謀破產。”
“說得好！”徐世昌沒有想到，在他眼中人不出眾、貌不驚人的青年人有這樣深刻的見解，便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自己坐下，也讓他坐，“坐下說吧。”
吳祿貞早將計劃擬定，此時滔滔不絕：“治邊必須籌邊，籌邊必須知邊，隻有掌握真實的憑證，才有應對之策略。因此，卑職以為，為了揭示界務沿革，我們不僅應該考證列國國史，翻譯外國的記載與韓的邦誌，還要加以詳細的實地考察、測繪地形、廣征實據，作到上考史乘、中稽界碑、下采輿論，人誆造間島的歸屬自然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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