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一股芳香清新的果皮香扣在她的口鼻上。

好受了許多,她抬起滿是淚水的臉,朝麵無表情猶如麵癱一樣的察哈爾忿忿道:“早點拿來不行嗎?”她軟倒在潮濕的甲板上,用金色的橘皮把半個臉都蓋起來……

察哈爾沒接腔,看看她,把手指向一側玩耍打鬧的寶黛和金月。

“咯咯……咯咯咯……”金月這孩子,天生的樂天派,不管在哪兒,都露著她那招牌似的笑容……

可惡……

都在嘲笑她的窘相吧,就連情緒從不外露的察哈爾,也在寶黛捂嘴狂笑的動作裏,舒緩了僵硬的麵孔……

“討厭——哇——嘔——”一陣晃動,她重新趴在船舷上朝海水幹嘔。這次的海浪有些大,濺起的海水一下子衝上甲板,把船舷邊上的她淋了個透濕。“媽的……”鬆手去抹臉上的海水,船體一陣抖**,“啊——”身子一衝,竟要朝著船舷外翻去……

一雙有力的大手捉住她的後心,把她迅速帶離危險的區域。

僵屍一般的麵孔,幽靈似的聲音命令道:“帶公主和小姐回船艙!”

“我不回——不回——”這可不是什麽豪華遊輪,密封的船艙隻會令她生不如死……緊緊扒著護欄,她不肯走……

“帶公主小姐回船艙。”察哈爾的命令無人敢違抗,幾個宮衛衝上來,拉住梅良辰的胳膊……

“不回……我不回……察哈爾,我不回船艙……啊——啊——”殺豬般的慘叫聲漸漸遠去了,察哈爾走前幾步,撿起地上脫落的女鞋,唇角幾不可察的向上動了動……

真是個特別的女人……

察哈爾的腦海中,慢慢浮現出當初海上行程一幕幕驚心動魄的情景……

那時的海可不像現在一般的溫柔,狂風肆虐在海麵上,海浪被卷到黑沉沉的天空,像是發了狂的猛獸直撲向他們的海船。

在驚濤駭浪裏,猶如一葉扁舟的海船一次次被拋向半空,又一次次重重地摔在海麵上……

船體很快出現裂縫,海水急速湧入,船身不停地下降……

雖然船上的人都是弄潮的好手,但是如此恐怖的海上風暴他們還是第一次遇上。關鍵時刻,察哈爾帶著梅良辰主仆、金月登上唯一的求生木船。在狂風驟雨中的海上,他們經曆了九死一生的浩劫之後才逃離風暴中心。

當時距離賀蘭國還有幾天的航程,救生船上沒有淡水,沒有食物,甚至連坐的地方都沒有。最慘的是察哈爾,他在抵禦風暴的時候受了重傷,傷口感染,高燒不退,一直處在昏迷的狀態。真心悔過的寶黛曾試圖把察哈爾扔進海裏喂鯊魚,可是梅良辰卻阻止了她。梅良辰不但把捕獲來的海魚留給察哈爾和金月補充水分,還把自己的那份食物留給寶黛,命她吃了後劃船盡快靠岸。

兩天的航程,他們竟整整用去了一周的時間才看到賀蘭國的船隻。

賀蘭國人震驚了。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他們竟能從魔鬼般的風暴中逃生,更沒有相信,在海上漂泊了七天日夜,無飲用水源無食物的他們居然撐到了得救的一天……

於是星辰公主被傳得更加神乎其神,國人堅信,是她的靈力,才保佑一行人順利回到賀蘭。隻有察哈爾清楚,沒有公主舍棄性命保全自己,根本不會有活著的察哈爾和侍女寶黛……

賀蘭王甘珠拓磊曾要重賞王庭侍衛總管察哈爾的時候,這個在賀蘭國舉足輕重的人物卻請求王答應星辰公主去往翡翠島療傷的要求。他什麽賞賜也不要,隻要王延緩實施他一統天下的計劃……

不知出於何緣故,甘珠拓磊竟答應了,他把星辰公主交予自己送往翡翠島。等到了小島,察哈爾才恍悟王的用意。這座四麵環海孤立無援的小島,連擅於飛翔的海鳥也逃不出海連天的蠻荒之地。甘珠拓磊根本不怕星辰公主逃遁,因為這裏,根本無路可逃……

海船到達蘭庭的前一日,漸漸適應風浪顛簸的梅良辰被察哈爾允許踏上甲板。

浪花平靜的泛著白色的泡沫,深藍色的海水把景色旖旎的蘭庭海灣映成了一麵璀璨奪目的寶石鏡。與之不和諧的是,猶如黑色的颶風般延綿不絕的戰船,整齊的排列在碧藍色的海麵上。

察哈爾的身軀昂揚,眼睛裏露出了無比驕傲的神采。

梅良辰難以抑製內心的驚撼,指著不遠處的戰艦問道:“這是賀蘭的海軍?!”她看到了上麵密密麻麻的士兵,看到了擁有強大攻擊力的戰艦。

察哈爾的唇角撇出一抹驕傲,“是我們強大不可摧的水師。你看到了嗎?那艘戰船,就是王親自繪圖命人建造的!”

那是一艘曠古未有的三漿座戰艦。

三槳座戰船的首部有青銅製的撞棰,其基本戰術是依靠速度和加速和變向去撞擊敵船的側麵,撞棰可在水線下將敵船撞出一個洞並擊沉敵船,或撞斷敵船的劃槳以使其失去機動能力。

這種攻擊力強大到令人驚歎的戰艦,還具有一個重大的功用,就是在戰鬥的同時還可以運送大量的軍隊進行陸地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