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些還不足以讓領略過現代軍艦強大威力的梅良辰感到驚詫的話,那麽,預留在船艙下方數個可以開合的孔洞,卻讓她隱隱察覺到一絲異樣。

“那些洞用來做什麽?”她問。

察哈爾沒有直接回答,他目視前方翻飛的浪花,過了片刻才答非所問地說:“那些孔洞要靠公主來建造。”

“我?!”她一弱小女流,連鐵錘都扛不動,提什麽造船?

察哈爾見狀滿含深意地說:“公主難道忘了你造的火器了?”在江宋霍將軍府,那枚威力強大的火彈,不正是賀蘭王甘珠拓磊一心想要得到的公主寶藏!

梅良辰淡淡笑笑,沒有答言。

她就知道,甘珠拓磊不會輕易地放過她。不會把覬覦天下的野心化為水滴,消散在廣博無際的大海之中。

海船靠岸的時候,數之不盡的賀蘭軍隊正裝備著精良的武器,身披耀目的戰甲奔向各自的戰艦。在閔遼和江宋國看來微不足道的島國賀蘭,經過王甘珠拓磊長時間有準備的積累,即將從海上發起一場驚世駭俗的戰爭風暴統一三分天下的洪武大陸……

察哈爾驕傲地說,放眼宇內,沒有人能打得過強大的賀蘭軍隊,他們的王,高瞻遠矚,英明神武,必定會在公主的協助之下,完成千秋霸業……

梅良辰徑自笑了起來,“那我要是不把製作火藥的方法告訴他呢?”秀氣的眉毛高高地揚著,察哈爾神色微微收緊。“公主不會的。”

隨著他的視線,他們的目光都停留在粉嫩可愛的金月身上……

“唉……真是被你們這些無恥之人打敗了!”梅良辰擺擺手,無奈地歎息。她率先走向王庭專用的華貴車輦,把麵色複雜的察哈爾等人甩在身後……

賀蘭皇宮。

梅良辰沐浴後,被察哈爾帶去王的寢宮。寢宮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月華宮。據說這兒能吸收天上月亮的靈傑之氣,入夜時候,不用點燃燈火,宮殿裏也亮如白晝。

傳說畢竟是傳說。

月華宮裏雖沒有奢華的燈燭,卻有稀世奇珍夜明珠照亮。宮殿裏沒有前後進之分,隻有一個通透的金碧輝煌的寬敞大廳供賀蘭王傳召大臣……

月華宮外四麵環水,不是海水,而是從山上引來的泉水,叮叮咚咚從入水口注入藍色的石英石建造的水池,又從出水口流向大海……

宮殿周圍有曼曼輕紗,迎風飛舞,水天一色,嫋嫋的異域樂音隱隱從中飄散到夜幕中的皇宮……

梅良辰來的不是時候,剛進月華殿的拱門白玉石橋,一隻潔白瑩潤的玉杯便裹挾著淩厲的殺氣衝她的麵部襲來……

沒有絲毫的準備,玉杯又來得太過詭異,她隻好閉眼等死,等著不算好的容貌被毀去的痛苦時刻……

“……”一雙有力的大手把她從危險中解脫出來,玉杯擦臉而過,撞到白玉石柱上,碎成粉末……

察哈爾拉住梅良辰的胳膊,低聲提醒道:“小心。”

“嚇死我了……”她大大地喘了口氣,撫著胸口就要朝月華宮走,“公主且等等。”察哈爾攔住她。

黑亮的眸子裏透著疑惑,正要細問原因,月華宮中卻忽然傳來似曾相識的怒吼聲。“把太子關進冷月宮,沒有朕的允許,不許放他出來。”

“是……”宮衛上前準備帶走一名十餘歲的少年。

“父皇,孩兒無罪!孩兒隻是勸父皇打消戰爭的念頭,不要打仗!”少年的麵相簡直就是賀蘭王的翻版,漆黑如鏡的墨發在海風的吹拂下**起波紋,膚色晶瑩如玉,劍眉入鬢,高挺的鼻梁和他頎長挺拔的身軀一樣,在皎潔的月光下令人讚歎仰慕……

甘珠拓磊已經是梅良辰有生之年見到過的最美的美男子了,可當她見到賀蘭國的王儲,太子鬆銘的時候,徹底被驚呆了……

所有的溢美之詞用來形容這個太子也嫌不夠,她和察哈爾進殿後,幹脆緊閉著嘴,視線卻一刻也沒離開過鬆銘的身上……

宮衛毫不客氣地要帶走他,甘珠拓磊看到梅良辰進來,又讓宮衛鬆了太子。“等等……”

察哈爾不動聲色地推了梅良辰一把,微不可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行禮……”

從善如流,識時務者為俊傑。

雖然貴為賀蘭國先皇唯一的子嗣,可星辰公主梅良辰卻當著寢宮裏所有人的麵,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有罪之人良辰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斜倚在錦墊之上的甘珠拓磊見她如此大的動靜,不由得微微一怔,而後才說:“公主無須對朕行此大禮。”甘珠拓磊雖是賀蘭國的王,可他心裏最清楚,自己並不是先皇司音幹布的血親,這個皇位也是他篡位才得來的。此次費盡心力把公主帶回賀蘭,除了寶藏的原因,還有一條,那就是要在拿到火器的製作方法後殺掉公主以絕後患。他甘珠拓磊才是賀蘭國唯一的王,那些叫囂著找回星辰公主,擁立她為王的人,統統都要被他殺掉……

梅良辰還是規規矩矩行了大禮,才起身指著太子鬆銘問:“皇上,這就是我那個素未謀麵的侄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