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今日拒絕了浣兒,那麽動搖的,怕還會有朝中大臣的心。

葉輕綃可以用別的借口來堵那使臣的嘴,卻唯獨不能毀了蕭桓的大業。

念及此,她心中一時有些憋悶,臉上的表情卻是未變,隻淡淡道:“你這話說的倒是奇怪了,本宮又不曾對你喊打喊殺,你卻做出這模樣給誰看?”

浣兒氣息一滯,默不作聲,隻是那雙眸子裏的神情,越發淒楚了下來。

見狀,葉輕綃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卻是絲毫未達眼底:“罷了,起來吧,莫要說西楚欺負了你們。你不是想要留下麽?來人,將這位浣兒姑娘送到儲秀宮,等候皇上的安排。”

儲秀宮,那是被選上的美人們住的地方。

見目的達成,那嶺南使臣頓時大喜,這浣兒可是嶺南第一美人,隻要入了皇帝的青眼,那對於她們嶺南絕對是大有裨益。

經了這事兒,葉輕綃也沒有興致接見這些人了。好在她們也都識趣兒的很,不過略略的說了幾句閑話,便紛紛起身告辭了。

見這偌大的宮殿內一時空了下來,葉輕綃有些心煩的捏了捏眉心,道:“走吧,回宮吧。”

蕭桓忙完前朝之事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葉輕綃正坐在書桌之前練字。

初春時節,暖風送入殿內,帶動著簾子微微晃動著,連同那一道倩影也映襯得格外嫵媚。

她的眉宇中格外平和,恍若一幅畫,竟然蕭桓有些不忍打破。

還是葉輕綃先發現了他的存在,將手中的狼毫放在桌案上,含笑道:“你回來了?”

她一笑時,蕭桓頓時便覺心頭一顫,大步走過去,摟住了她的腰肢,問道:“今日怎麽想起練字了?”而後,他低頭看下去,卻見葉輕綃寫的是“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這話,倒是有幾分哀怨在裏麵,出什麽事兒了?”今兒可是大婚的第二日,如何就能將她逼得行到水窮處了?

聞言,葉輕綃嗔了他一眼,淡

淡道:“臣妾與皇上一同坐擁江山,能有什麽哀怨?”

隻是美人的薄嗔之色皆在其中,波光流轉更顯得惑人。

蕭桓初經人事,見她這無心的勾引,更有些把持不住,低下頭便在她柔軟的唇上啄了一口。

不想這清風拂過的吻,卻勾起他的欲念,索性加深了,直讓葉輕綃有些喘不過氣兒來的時候,才鬆開了她。

葉輕綃有些哀怨的瞪了他一眼,道:“青天白日的,耍什麽流氓呢。”

聽得這話,蕭桓頓時笑眯眯的接口道:“綃兒這話,是在告訴朕,晚上便可以是麽?”

葉輕綃一時無語,可先前微微的鬱色也被他這一鬧騰,攪擾的一散而空。

她嗔了一眼蕭桓,哼了一聲道:“說不過你,您為皇上,紅口白牙多厲害啊。”說到這兒,她又話裏口氣一轉,繼續道:“說起來,儲秀宮裏可還有位美人在等著您的傳召呢,皇上可要看看?”

說到這裏,蕭桓算是明白了葉輕綃的小脾氣從何而來了,他略微沉吟,便問道:“是誰送來的?”

今日前朝之事,大多數也是明著暗著要為他選妃的,如今他初登帝位,那些人自然坐立不安,都想要討好了他的心。

而這最快速便捷的方法,便是將女兒送入皇宮中。

畢竟,葉家女如今的風光榮寵,眾人可是都看在眼裏的。這樣一個長情的皇帝,即便是女兒不太受寵,至少也不會過得太糟糕。這樣一來,家族中也能沾光。

他們打得一手好算盤,蕭桓卻是格外頭痛。如今他還沒有完全鋪好路,這些人拒絕不得,可也答應不得。

不想,葉輕綃竟也跟自己有了一樣的麻煩。

聞言,葉輕綃頓時睨了他一眼,道:“皇上這般聰慧,倒是猜猜看啊,是誰送來的絕代佳人。”

後麵四個字,她的聲音咬的格外重。

蕭桓略微思索了一番,朝中之人都去找自己了,而漠北未曾派女眷前來,剩下的便

就隻有——

“是嶺南之人?”

見葉輕綃點頭,蕭桓頓時沉下了臉道:“想不到嶺南之人還不肯安分。”

南宮玉就是一個最大的前車之鑒!

看他這模樣,葉輕綃反而安慰他道:“嶺南如今未必就有壞心思,畢竟娉姬和璿璣都是明白人,隻是她們見識了中原的繁華,想來也是想要帶走幾分好處的。說起來,嶺南還真是肯下血本呢,那個叫浣兒的美人,當真是我見猶憐呢。”

見葉輕綃又開始信口胡謅,蕭桓頓時懲戒似的在她臉上咬了一口,霎時便引來葉輕綃不滿的控訴。

蕭桓視若未見,隻是抱著她,低聲道:“綃兒,你相信朕麽?”

他的神情格外的鄭重,倒是叫葉輕綃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她幾乎是下意識便回答道:“我如何會不相信你。”

是啊,如果不相信,她又怎麽會跟蕭桓走到現在?這一路的風雨艱險,隻有二人最清楚。

而後,她又繼續道:“其實我今日並沒有生氣,後宮一向是不見硝煙的戰場,前朝權力爭鬥,在後宮這裏便是一個縮影。我既然選擇了跟你風雨同舟,便不會懼怕這些。況且,你是皇帝,理當心懷天下。這種事情既然少不了,便由我來處置便好。”

“傻丫頭。”

蕭桓揉了揉她的發,有些感動,又有幾分歎息道:“綃兒,你不需要做這些,你隻需要相信朕就可以。難不成你忘記了,朕當初是為何要奪得這個位置的麽?”

自始至終,他要的,都是給她一個安定的家。若是避世不能給她安穩,他便殺出一條血路來,踩著那些仇敵的屍首,送她一個至高無上的尊榮安定。

葉輕綃被他眼中的情意溺斃,不由自主的點頭道:“我記得,一直都記得。”說到這裏,她主動抱住了蕭桓的腰,輕聲道:“那我便什麽都不管了,一切都由你來定。”

她願意心甘情願的不再染指任何事情,因為有他在,所以她願意去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