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口供不一

“你給本官滾出去!”

宇文宏圖家門口,梁老板一臉狼狽的從宇文宏圖家走了出來,隨後,一個精致的飯盒,也從裏麵扔了出來。

“哎哎哎,張教諭,張教諭!”梁老板涎著臉轉頭回去,迎接自己的卻是重重的關門聲。

不少臨街的百姓都紛紛駐足觀看,議論紛紛。

“這不是剛死了男人的宇文宏圖的家麽?這梁老板怎麽這時節上門呐?”

“說的是啊,這也太不合禮儀了。”

“哎,你們別瞎說,沒見還有一個飯盒呢麽?我猜啊,梁老板也是擔心宇文家的夫人憂思過度,過來送些吃的,但是那宇文家的婆娘不識好人心啊!”

說什麽的都有,有些聲音還不小,傳進了梁老板的耳朵裏,梁老板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轉身拍了拍有些狼狽的員外服:“看看看,看什麽看,都散了,散了吧!”

等到眾人散去之後,梁老板正準備走,卻看見人群之中,依舊有兩個人沒走,梁老板先是眼神一晃,沒有在意,可是定睛一看,卻看見那人正在衝自己招手。

那掌心向內,一勾一勾,分明就是示意他梁老板趕緊過去。

“嘿,我這暴脾氣!”梁老板活這麽大,還沒讓人這麽指示過呢,可是細細一瞅,梁老板頓時驚了,站在那的赫然是江瞳和他的聶捕頭。

“哎喲,這不是江主簿麽,今日怎麽有閑心,來我這梁氏老酒館來了。”梁老板小跑著過來,雙手交疊,摸著自己手上的翡翠扳指,笑眯眯的打招呼。

“倒也不是,本官隻是想去死者家中看一看,正巧遇見這一出好戲啊梁老板。”江瞳有些促狹的擠了擠眼睛:“人家剛死了丈夫,還沒出頭七,梁老板怕是有些著急了吧?”

梁老板先是訕訕一笑,旋即覺得江瞳話裏有話啊這是,他愕然道:“江大人,您這話什麽意思?小的作為宇文兄的鄰居,家鄰驟遭此大難,梁某有些擔心,上門探望罷了,您,您怎可憑空汙人清白?”

“得罪,得罪。”江瞳哈哈一笑,拱手道:“你瞧我這嘴,好了,梁老板,告辭!”

這次,梁老板沒有理會江瞳,而是看著後者上前敲了敲門,臉色陰沉不定,直到江瞳和聶捕頭進了宇文宏圖的家門之後,才跺跺腳,轉身消失。

張教諭打開門,一見是江瞳,臉上的怒容這才消退幾分:“是江主簿啊?”

“是我,張教諭,此案,縣尊大人又交給我了,您看……”江瞳無奈的說道:“你說我都升官了,怎麽還是擺脫不了這典史的命呢,哈哈哈!”

張教諭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同時讓開了路,讓江瞳和聶捕頭進來:“姝兒啊,為父的同僚來了,你去準備一壺茶。”

稍頓,江瞳看見正廳走出來一個麵容憔悴的小婦人,年級不大,隻不過披頭散發看著有些精神不振罷了,身上的淡綠色襦裙和上衣,都洗的發白了,隻不過,雖然衣著寒酸了些,但這小婦人模樣倒是生得頗為俊俏,打扮也很得體,素靜大方。

見了江瞳,也不見外,反而上前福了一禮才退下。

“這就是令媛?”江瞳驚詫道:“張教諭可真是教子有方啊,令媛落落大方,舉止得體,堪稱是賢妻良母的典範啊!”

張教諭聽到江瞳誇讚自己的女兒,臉色稍霽,點點頭道:“老夫滿腹經綸,一身正氣,身肩澤被一方的重擔,若是連小女都教育不好,又何談教化呢?”

江瞳點點頭:“是極是極!那屍體可曾收斂了?”

張教諭拱手道:“已經安排人去做了。小女不方便出麵,老夫便厚著臉皮,讓幾個胥吏去做了,實在是慚愧啊。”

“這有什麽!”江瞳豪爽地說道:“現如今這縣尊大人還有鄭縣丞,都在頭疼三年大考的事情,一門心思都在粉飾太平上,根本沒有心思管這些事情,隻是記得,莫要官大一級壓死人就好。”

“江主簿教育的是,老夫受教了。”張教諭神色肅穆的點點頭,起身長拱一禮。

等到張姝端來了茶,江瞳抿了一口,才問道:“本官當時初見宇文兄的屍首時,就覺得有些麵熟,張教諭,若是方便,不妨給本官介紹一下這宇文宏圖,究竟是何許人也?”

張教諭抬手揪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沉吟一會,方才道:“恩,這宇文宏圖,並非咱們豐武縣人,實際上,縣學這三年來,就沒有一個學子可以通過考試成為生員的,秀才兩三個,蒙童和童生倒是一抓一大把……”

江瞳輕哦了一聲,倒是沒有笑話張教諭,事實上,這並不是張教諭水平不行,實在是這豐武縣,學風不好,無人向學,真正考試進來的生員沒有多少,絕大多數都是員外家的小魔頭,送過來走過場的。

換言之,想考的考不上,不想考的不得不上,這就是豐武縣的文教背景,縱然張教諭有通天之能,麵對這種境況,也是無處下手。

“好容易,來了這麽一位學識極為出色的生員,老夫破格提拔,將他升為倉廩生,甚至,甚至還把女兒許配給他,希望他落戶咱們豐武縣,毫不誇張的說,咱們豐武縣,在文教上有無建樹,可全靠他了,可誰知……”

張教諭說到這裏,悲從中來,眼角又噙著眼淚:“奈何天不遂人願啊!”

“這麽說,宇文兄是一個學識出色,前景廣闊的人才了?”江瞳點點頭:“如此人才,你要是早介紹給我當攢點,也就不會有此殺身之禍了啊!”

張教諭:“???”

小老弟你怎麽回事?你有點皮啊!

你這冷不丁的冒出這麽一句,給老夫思路都打斷了啊!

“我曾聽說,宇文兄在生前,曾經去過一次酒館,您也算是對他知根知底的人了,您可知他平日會去哪些酒館麽?”

“酒館?”張教諭眉頭一擰:“不知江主簿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宇文宏圖從不飲酒,就連那青樓花酒之地也從不留戀,怎麽會喝酒?”

“不喝酒?”江瞳愕然,旋即正色道:“張教諭可知此話嚴重性?說不得,到時候可是要在大堂上證供的!”

“那是自然,那宇文宏圖在豐武縣沒有親人,每年都是在老夫的府上過節,每逢喜事,老夫勸酒,他都是滴酒不沾的。”張教諭納悶道:“老夫當然可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