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因耳朵一紅,隻說自己會看著辦讓十二趕緊去睡覺,別管他。

“好吧...你要是不行的話,記得喊我。”迦嵐倒不是懷疑塞因的能力,但手臂骨折的話,的確會帶來許多不便,他隻是合理猜測而已。

浴室裏傳來窸窣的水聲,老舊的屋子隔音不是很好,“砰”“咚”像是碰到了什麽東西,過了一會才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可能真的被十二說中了,塞因連著碰到了一連串的瓶瓶罐罐,還不小心打濕了傷口,他以前受傷的時候還從來發生過這樣的情況。

這可能是他最糟糕的一次體驗。

被水浸濕的繃帶肯定不能用了,塞因擦了擦頭發,原先被忽略的疼痛隨著拆繃帶的動作而被放大,一些來沒來得及處理的微小傷口也在隱隱泛著疼。

但比起身體上的疼痛,塞因在夜晚能感受到的更多的還是精神上的匱乏。

可能是白天睡多了,這種精神上的無力感來的更為強烈,塞因也清楚這是為什麽,他和顧然一樣有著精神損傷。

一開始的時候隻是會失眠頭疼,隨著時間的推移隻會更為嚴重,到最後大部分沒有經過治療的蟲就會因為無法承受那份痛苦而選擇自殺。

塞因一邊給自己更換繃帶,一邊思考自己還能活多久。

如果不接受治療的話,最好的話大概還能撐五、六年吧。

那時候十二也應該成年了,不需要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了,也許到時候他就會找個借口提前離開,然後就像他之前說過的那樣,死在星海裏。

等處理好了創口,塞因才悄悄進屋,他看了一眼顧然留給他的終端。

最後還是下了決心,登上了終端。

【編號10057,下麵為您接入聯邦星網】

塞因的手一直在顫抖,他在搜索框裏打入兩個字,隨後又刪掉,反反複複,到最後還是輸入了‘爆炸’二字。

他一目十行地看著,最後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更新日期是一個月前。

距離那一次人為的爆炸原來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塞因猶豫再三,還是沒有點進那個帖子裏,標題已經把他想知道的結果寫的很清楚了,沒必要了。

或者說,他一直都知道的,隻是殘存著一絲幻想。

但現實告訴他,從那次爆炸中活下來的,隻有他。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跳的速度,但是屏閃的光卻讓塞因眼白中的赤紅更為明顯,腦海裏關於爆炸的回憶很清晰,他在夢裏回憶過許多次,爆炸先是從星艦的尾端開始的,隨後整個星艦的航行軌跡出現的偏移,而行蹤隱藏係統無疑也出現了故障。

他們撞上了另一艘聯邦的星艦,沒辦法隻好選擇了開火,但是爆炸的火星蔓延的很快,星艦很快就開始分崩離析,隻保留了主體部分。

如果...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是可以完成跳躍的。

可是那一艘星艦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往小行星帶上撞去,近乎自毀的行動打斷了他們的跳躍過程,主體很快被引燃,而...那時,他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推出了主體外。

他眼睜睜地看著關於星艦的一切,隨著連續而劇烈爆炸,全部成了粉末。爆炸的餘波讓他無法靠近星艦,他用最後的燃動力降落在了藍晶星的白沙海灘。

塞因沒有關掉終端,這一個月來,他都刻意拒絕任何可以聯網的設備,他怕他自己忍不住去查、去搜,讓自己最後的幻想破滅。

但現在的確到了該認清現實的時候了。

他看了眼**隨著呼吸聲起伏的身影,與其說是他收養了十二,不如說是十二重新帶給他生活的願景,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身份特殊,他會覺得和十二長久地生活下去也許會是個很好的選擇。

塞因瞥了眼沒有清除掉的搜索記錄。

銀獅星盜團?

肖蒙?

塞因好奇十二搜這個幹什麽,便點進去看了看。

比較熱的帖子裏有個照片,塞因覺得這艘星艦有些熟悉便放大看了看。 !

銀色的星艦,經過特殊改造過的引擎,顯眼的圖案標誌,塞因不會認錯,這艘星艦就是和他們相撞的那個聯邦星艦。

塞因的指節因為憤怒而泛著青,他滑下去,卻發現造成他們艦毀蟲亡的凶手居然也死在了那場爆炸裏。

他瞳孔放大了幾秒鍾。

過後才關掉了終端。

原來真得隻剩下他了啊。

塞因渾渾噩噩地上了床,閉上眼試圖放空自己,而一個小團子滾到了自己懷裏。

還不知好歹地掛了過來。

塞因的思緒被打斷,好像,也不是隻剩下他。

*

在塞因受傷的一開始,迦嵐還是想試圖幫助塞因做些事情的,但是在打翻了第十個碗、算錯了不知道第幾次時間...之後,終於在塞因嚴厲的製止下,放棄了他的想法,忐忑地跟在塞因屁股後麵當個跟屁蟲,做好自己隨身掛件的作用。

因為塞因不再工作了,他和塞因相處的時間反而是多了許多。

他被養的好像都變胖了一些,雖然他覺得自己本來也不是很瘦弱,但塞因好像是挺滿意的。

寒冷的冬天過去得很快,藍晶星迎來了它一年之中最美麗的季節,春天。

塞因之前添置了一些電器,免得他們在家的時候太無聊,其他的時候則是在找有什麽合適的工作,因為黑戶的緣故能夠給他們的工作不多,而且大部分的時候,那些蟲看著塞因左手半殘廢,還帶了一個拖油瓶便直接拒絕了。

被喊成拖油瓶的迦嵐每晚都被氣得多吃兩碗飯,甚至連他都沒意識到,這可能並不是因為生氣的緣故。

塞因倒是無所謂,地下格鬥場賺的錢夠他們生活一段時間了,隻是他的確有段時間沒看見過顧然了,或許,他已經離開了吧。

“塞因,”迦嵐推了推躺在沙發上越來越懶的雌蟲,“不是說好今天出門的嗎?”

塞因哦了一聲,眼神還落在電視裏頭畫麵上。他怎麽瞧著這聯邦的雄蟲長得和他家的十二有些像,不過還是十二更好看一些,他轉過頭盯著十二看了一會,才說:“你該不會是個雄蟲吧。” ?迦嵐臉噌地一紅,忙不迭的說:“怎麽、怎麽可能。”

“也是,不然也不會留在這兒了。”塞因起身關了電視,迦嵐這才舒了一口氣,心裏暗說,這該死的炸子雞,怎麽連塞因都對他感興趣了。

“你是不是長高了,量一下。”

塞因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把軟尺,貼著他的背比劃了一下。

“一米六,也沒有多高啊,什麽時候才能到一米八呢。”一米八是雌蟲的最低身高。

迦嵐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他怎麽能和雌蟲的體量比,他就算再怎麽吃頂多也是橫向發展,但他還是努力點了點頭說:“我,盡量。”

春天的一旬末,是A區的開放日。

迦嵐和塞因走在A區的街道上,迦嵐好奇地打量著,閃爍的霓虹燈牌、林立著的商場...甚至連過往的行蟲的穿著都和他們不太一樣,裁剪良好的成衣以及被精心打理過的發型無一不在說明他們的富裕。

隻是很奇怪,那些蟲的眼神怎麽都往他們這裏瞟。

迦嵐悄悄地靠近了塞因一點,塞因好像也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於是加快了前進的步伐,隻是他們還沒走幾步,就被一隻看起來就很暴發戶的雌蟲叫蟲攔住了。

“請問,您是雄子嗎?”

作者有話要說:

再也不做延長甲。

可以看出來,塞因和迦嵐的一些緣分了。

春天,意味著——

信我,這真的是個甜文。

大家別忘了夏青啊。

求評論呀,嗚嗚,想要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