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昌業匯報的時候,方卓思也在尋找墨氤雯的蹤跡,作為朋友,葉希鵬也在幫忙。他覺得多個人多份力,而且看方卓思心急火燎的樣子,也沒心思想什麽別的事。

那夜的焰火雖然很多人看到,但大多都被當成是節日的助興並沒有在意,隻有幾個和方卓思一樣知道信號含義的萬花弟子和他倆一起趕到了出事地點。

現場除了失去知覺的李昌業再無他人,葉希鵬不得不佩服對方非常會選地方——出事的地方離李昌業的家很近,那段路卻又很僻靜,當時很多人都去放河燈遊玩,路上根本沒有人經過,而快到家的人,正是警惕性很低的時候……

把李昌業送回家照顧,其他的幾個萬花便分頭去找人,但毫無所獲。

第二天葉希鵬讓采購完東西的人先運東西回藏劍山莊去,他暫時留下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怎麽說他和李昌業是好友,那個小花雖然隻有幾麵之緣也算得上關係不錯。他問過方卓思那些人抓墨氤雯的可能原因,在他看來如果隻是一般的毛賊攔路搶劫,李昌業不可能吃這麽大的虧;而如果是尋仇的話,他覺得李昌業仇家多再正常不過,他出門一群人要把他戳成篩子都不意外;但墨氤雯這個常年不出門的萬花實在不像能惹上什麽狠角色的……

“喂,你再這麽跟火燎的猴子一樣,我都覺得麵前的衣服裏麵換人了。”葉希鵬看著捏著茶杯沒喝幾口卻左顧右盼不安生著的方卓思,說。他們又在長安城內轉了一上午,也沒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看方卓思一點兒米有要休息的

方卓思看了他一眼,沒像平時一樣變著法頂回去。“你怎麽還不回去,不是總說自己很忙麽,這會兒怎麽這麽有空兒了?”

“怎麽說李昌業是我朋友,看你不找到你師弟,搞不好要狠宰他的樣子,我怎麽也要留下來做個說客。”不過,他覺得方卓思應該是有些頭緒,“不過我一直有件事不太明白,他和你並不是一個師父,他也自有自己的一脈師兄師弟,怎麽倒是你一天到晚看著他?”

“他的那幾個師兄把自己看好了就不錯了,”方卓思說,“而且,我答應過一個人,要好好照顧他。”

“誰?”

“可能是他爹的人。”

“耶?我還以為小花是個孤兒呢?不過看他自己那意思他也覺得自己是孤兒。”

“他那時候不到三歲還整天睡著,什麽都不知道。某些事情,一行師傅覺得他不知道比知道的好。”方卓思說,“不過,現在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他把茶杯放回桌上,掏了茶錢放下,“好了,我去看看其他同門有沒有消息,你要繼續休息隨意。”

“我——我也休息好了,走吧。”看著方卓思明顯有點兒青的眼窩,葉希鵬隻好附和,他其實一點兒都不累。不過看方卓思這麽不眠不休地掛心個人,葉希鵬心裏覺得有些怪怪的味道。

“這便是屬下所知的一切,也是屬下能想到的唯一可能為他招來麻煩的原因。”李昌業說。

“確實,真如你所說,如此輕便強力之物,若被居心叵測之人利用,後果不堪設想……”聽了李昌業的描述,曹雪陽心中大概勾勒出那機關獸的樣子,雖未見過,但萬花穀中奇人異士聚集,這個叫墨氤雯的又是工聖弟子,雖然年少,但青出於藍也並非不可能。

“不過屬下聽說,此物製作異常困難,氤雯他研製多年也僅製成三具,”李昌業說,“就怕,擄走他的人另有所圖——這個屬下暫時卻毫無頭緒……”

“無妨,找到了問出來自然就清楚了。”曹雪陽說,她將侍從叫進來,吩咐了一些事,侍從便領命出去,“李副將你身上還有傷,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會派人通知你。”

“屬下的傷無礙,”李昌業說,“將軍,多一人多一份力,請準許屬下在此聽憑差遣。”墨氤雯失蹤得越久情況可能會越危險,現在讓他休息什麽的,他怎麽可能躺得下去休息?

“那好吧,”曹雪陽點頭,那個小萬花她在天策府也偶見過幾麵,留下的感覺和聽到的傳聞都言他人帶了不少奇怪東西,但個性上卻是很隨和而且呆得很,“剛才他們帶來消息,說有人在街上發現了一個帶著與你描述的那些刺客相似武器的人,既然你在,就帶幾個人去看看吧。”

“是,屬下遵命!”沒想到這麽快就有消息了,李昌業自然是精神為之一振,快速領命離去。

等李昌業離開,曹雪陽又叫進來一名侍衛,拿過紙筆刷刷地疾書一封,交給侍衛:“立刻快馬送回天策府。”

李昌業跟著那人來到了一間客棧。

“將軍,那人就在這裏。”他對李昌業說,“此人是昨天來到這裏的,據我們在那裏的夥計觀察,他的包裹裏似乎有古怪,看形狀,似乎是武器,和將軍所說的那個飛爪有些相似。”

“嗯看看去。”李昌業點頭,兩人走進了客棧找了張桌子坐下,隨便要了點兒小菜,待小二上來倒茶,李昌業拿著茶杯裝著慢慢喝,隨從向在客人當中穿梭的一個小二使了個眼色,那小二便悄悄做了個手勢表示知道。

“那人還在樓上,”隨從湊過來低聲對李昌業說。

過了一會兒,隨從衝李昌業使了個眼色,李昌業拿著茶杯向樓梯的方向瞥過去,此時正有一個青年從樓上走下來。

李昌業發現青年走下來的時候,下麵的食客不光自己往那個方向看過去。

那個青年的穿著雖然很普通,但卻是有著一張讓人一見難忘的俊美容顏。對於食客們的注目,青年似乎頓了一下,隨即眼神淩厲地向下掃了一圈。頓時,很多人都裝作隻是偶爾往這邊看來一般。

那個小二湊過來,小聲說:“這主兒別看長得漂亮,手黑得很,昨天剛來的時候有個敗家子以為他是女扮男裝想占他便宜,被他直接一腳踹出門去。他包裏帶的東西也有古怪,都不讓我幫他拎。”

李昌業點頭,看那個青年走到角落裏的一張桌子坐下,小二立刻跑過去服侍。“找點兒理由纏住他。”他對隨從和小二說。

“是。”

他吩咐好,放下茶杯離開客棧,在門口心中默念了幾下,如願聽到客棧裏傳來東西碎裂的聲音,便迅速轉到客棧後麵去。

那個小二已經告訴李昌業那人的房間在二樓,李昌業尋了一處僻靜地方,看周圍無人,迅速地攀著屋簷跳上客棧二樓。

他貓著腰在屋簷外避過一個又一個開著的窗戶,走到那個青年住的房間。他從懷中掏出一根鐵絲,伸進關著的窗戶中輕輕一撥,便打開了在裏麵鎖上的窗戶。

手一撐窗台,李昌業輕鬆地跳了進去,直摸向放在床內的包裹。他並沒有打開包裹,隻是在外摸索了一下,果然,其中有個爪子一樣的東西,讓他心中一震。

李昌業走到門邊靜靜聽了一會兒,樓下還在很熱鬧地吵著,想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那裏,應該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上來。他放心地退回來,仔細檢查了一下包裹的外觀,確認沒有任何可觸動的機關和特殊的記號後,小心翼翼地解開包裹上的結。

“嗯?這——”打開包裹,李昌業赫然看到一個熟悉的物件,刻著萬花穀的標記的八角盒子,打開來,裏麵的黃銅小雞還在努力地向著前方繞著圈奔跑,懶惰的兔子則趴在格子上不肯挪動——和墨氤雯給他的那個繼光完全一樣的東西。

李昌業也看到了那個包裹在衣物中的鐵爪,他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個鐵爪的樣式雖然眼熟,但與那夜那些黑衣人所用的還是有所區別,在爪齒的構造上,似乎更適合於抓握比較有棱角的物體,而不像抓墨氤雯的鐵爪會直接收緊勾進人體。再檢查了一下其他東西,都是些日常用品,並無可疑。

這麽說,隻是個誤會了?這人的包裹裏雖然有個繼光,但這東西雖然不常見,但在萬花穀卻也不算什麽稀罕東西,可能此人隻是和萬花弟子有些情誼。想到這裏,李昌業心中有些失落。

既然確定了此地便不宜久留,李昌業迅速把包裹恢複成原狀重新放回床裏,跳出房間準備順原路返回。

就在他開窗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房門被“咣”的一聲踹開,一個黑影衝進來一拳直擊他麵門。

“日你仙人板板的,就知道樓下那個龜兒子沒安好心,假吧意思找茬子!今天老子不開了你這個哈腦殼!”

李昌業沒想到這青年居然會發現得這麽快,忙回手一推,借著青年拳頭的力量退到窗前,轉身跳出施展輕功掠到地麵上。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被發現了自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

“格老子的,會輕功就了不起啊!今天老子還咬定你了!”青年追到窗邊見李昌業已轉出後巷,唾了一口也縱身躍出窗去,如飛鳥一般落到牆頭,腳尖一點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