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氤雯還在糾結的時候,李昌業已經拎著兩隻野兔夾著一捆枯樹枝回來了。

看著李昌業熟練地架上火堆點火、把兔子剝皮放在火上烤,拿帶著的鹽巴抹上去,墨氤雯腦子裏還在思考他跟自己究竟有什麽關係。“那個——”實在找不到什麽來打開話題,他說,“你帶的東西還挺齊全的。”

“總在外麵奔波,某些準備自然是必要的。”李昌業烤好了一隻,遞給墨氤雯。看他一臉迫不及待地接過去就要啃,李昌業說:“小心燙。”似乎,除了忘了自己,其他的並沒有多少改變。

可惜,他提醒的話晚了一會兒……

“燙!”墨氤雯哀嚎了一聲,捏著烤野兔的手做了個甩的動作——不過,野兔最終還是穩穩地留在他的手裏。

“剛從火上拿下來的,怎麽可能不燙。”李昌業歎了口氣,湊上去看看是不是真燙傷了,心裏慶幸這裏隻有他們兩個——這種毀萬花穀連帶惡人穀形象的事情,還是他一個人看就好了……

“該說你反應太慢還是太快呢?”捏著墨氤雯的下巴讓他張開嘴檢查了一下,除了舌尖有些紅外倒是沒燙到別的地方,“又沒人跟你搶,你著什麽急?”

“還不是因為你!”墨氤雯心說到底是誰莫名其妙把他弄成這個樣子,餓了這麽久,還拿這麽熱的東西給他吃,“要不是你昨晚非要做奇怪的事,又把我拖到這莫名其妙的地方來,這個時候我早吃到寨子裏的竹筒飯和炒臘肉了!喂——”他還想指責李昌業,但對方直接貼上來用唇封住了他的抗議。

不要啊,不要一大早(?)他一醒來就做這個,他還餓著呢!

“你不如把剩下這點兒力氣用在吃東西上。”李昌業放開墨氤雯,看他在那裏喘氣,“慢慢吃,兩隻都是你的。”

“嗯?你不吃麽?”速度解決了一隻野兔的墨氤雯看著一旁去照顧馬的李昌業。

“我有吃過,現在還不餓。”李昌業說,看兩匹馬都沒什麽問題便走回來蹲在墨氤雯麵前,“本來我想帶你去成都,但我臨時有事要改道去融天嶺,你要跟我一起去麽?”

“等一下!第一,我們昨天才認識,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而且你還強製把我帶到這裏來;第二,你又不是我什麽人,憑什麽要跟你去?”墨氤雯啃著第二隻野兔說,看李昌業眼神有點兒變,忽覺嘴上還吃著人家的他態度好像惡劣了一點兒,忙改口,“我還有別的事,要等野花——我朋友回來呢。”融天嶺這個地方,他聽這邊的人說過,融天嶺雖然距離黑龍沼並不遠,卻是個和這裏風光迥異的地方。如果不是眼下還在找欠債的人想盡快了結掉,他是早想去看看。

但是,對著眼前這個家夥的建議他難免要反駁一下——自從見麵這兩天一直被這個天策牽著走的感覺很不好,雖然這人看起來很溫和對他也還算不錯,但這人總自說自話而且自作主張讓他有些不耐煩。

“他估計這段時間裏不會來找你,而且你不是在追惡人穀的叛徒,還是說你要的這些人有特定的人選?”李昌業問。雖然唐夜樺一直沒有追上來,估計是在司馬君軒那裏糾結著。

“嗯——也不是特定的,隻要有十個就夠了,我和野花又不是愛殺人。”墨氤雯說,“而且這些大部分都是野花在做,他都不讓我插手。”

讓你插手,就憑你那麽菜的武功,去殺人其實是在添亂吧,李昌業心裏說,嘴上卻問了別的:“那你在這裏又都在做什麽?”

“有時候跟野花一起去,不過大部分時候就是四處走走等他的消息,巴蜀的風光和中原差異不小,和惡人穀的差異更大,所以覺得也挺有趣的。”墨氤雯邊吃邊說,大概是食物的原因,他對“挾持”他的天策的厭惡感似乎有了那麽點兒減少,“後來偶然碰到了方師兄,才知道因為穀主被抓了,師父他們到了這邊。方師兄很忙,要照顧傷患,我就幫他找些他急用的東西。”

“你一個人在外麵跑,碰上南詔士兵或者天一教的不是很危險?”看他吃的差不多,李昌業用刀鞘在地上挖坑,打算把吃剩的骨頭埋起來。

“開始有過那麽一兩次,不過後來就沒了。”墨氤雯拿出笛子晃了晃笑著說,“我的夥伴們很可靠的。”大概覺得李昌業刨坑的效率太慢,他喊過望雲騅,從他背上的包裏翻出一把疊了幾折的小鏟子伸開遞給他,“用這個比較快。”

“你還是喜歡帶很多這些東西。”李昌業笑著接過小鏟子,三兩下挖好坑把骨頭埋好,把火堆弄熄弄散,回來對墨氤雯說,“現在你考慮好跟我走了沒有?”

“耶?”墨氤雯看著李昌業,沒想到他還沒忘了剛才說的事,“我——”雖說他不那麽很討厭這個天策了,但是跟一個不認識的人到陌生的地方去,萬一要去很長時間,回頭被方師兄或者是野花發現了,會罵他什麽“沒腦子”“不長記性”到死的啊。

“你不相信我麽?”看他猶豫的表情,李昌業蹲下來問,心裏難免有一絲酸楚。

“呃——也不是——”麵對李昌業的凝視,墨氤雯覺得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慌亂,這個男人說的話好像讓他很難拒絕,“跟你去是沒問題啦,但是去那裏要好些日子吧,我要跟方師兄知會一聲,要不然我忽然不見了他會罵死我的。”

“好吧。”李昌業說,“我跟你一起去。”

“為什麽?我不是說會跟你去了嗎?”墨氤雯說,“我說話算數的。”

“順路我也要去辦些事。”李昌業說,墨氤雯不會說謊他清楚,但是方卓思什麽態度他就不清楚了。既然之前他能把墨氤雯藏上五年,現在找個借口把他弄不見了也不奇怪。所以,他要一個確定的、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