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什麽的,最討厭了!

看著周圍爬來爬去超出一般人們常識的大蜘蛛,墨氤雯不得不在心裏慶幸關他的籠子還算結實,而且白楓歌也沒有把他喂蜘蛛的想法——雖然聽他的意思大概是要把自己泡到蠱池裏麵看看能長出什麽來,但再怎麽糟糕也好過被這些不知道吃什麽長這麽大的家夥填肚子。

他看了看周圍,在他睡著的這段時間,身邊的幾個籠子空了——關在裏麵的人有其他門派的人,也有萬花弟子,還有浩氣盟的,但他們似乎都中了什麽毒,一個個昏昏沉沉的任憑墨氤雯怎麽呼喚怎麽試圖拿能摸到的東西去打他們都沒有任何反應。然後,這些人就這樣被帶走了,墨氤雯再也沒見他們被送回來。之後有人會被送過來,還是和之前那些人一個樣子,再剩下的就是這些爬來爬去的大蜘蛛,偶爾過來送食物的天一教徒一個個又古裏古怪到甚至有的想隔著籠子咬他一口,嚇得墨氤雯從此之後都要等徹底看不到活動的人才敢伸手過去拿東西。

這裏雖然有人,但清醒的隻有他一個。

自己在這裏,究竟過了多久?

墨氤雯沒有概念。

記憶中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就被扔在這個滿地除了蜘蛛什麽都沒有的惡心地方,而且心髒不再疼了,周圍好像沼澤一般飄**著灰綠色的霧氣,讓人難以分辨究竟是什麽時間,隻能靠天色亮一些和黑下來來分辨是白天還是黑夜,但在這之前他究竟昏迷了多久,墨氤雯不知道。

不知道球球找到人求救沒有,萬一路上被老鷹山貓什麽吃了……

就算找到人了,能搞懂它意思的人也不多,或者被哪個餓了的人打下來吃了……

就算有人能搞懂它的意思,但現在自己已經不在神策的軍營了,沒人知道他在這裏……

方師兄一定很生氣,會從穀主到醫聖再到自己師父羅列一圈諄諄教誨念到耳朵長繭子——

野花一定會用他的地方話說我瓜娃子的——

還有那個欠他帳的天策,哦,對了,叫李昌業——他這次總算記住了這個名字——他要是回不去,豈不是便宜了那個家夥?

不甘心啊!

墨氤雯伸手掰了掰籠子,然後歎了口氣,白楓歌真算的上了解自己,把他身上所有的工具都搜得一幹二淨,連頭飾和腰帶掛飾等地方藏的小東西都沒放過。

“唉——究竟是出了什麽問題呢?”墨氤雯無事可做,倒是有了很多時間來梳理事情——姓白的說自己是他哥養大的,自己記得的則是三歲的時候被師父撿到的。

不過,那段兒時的記憶確實很多地方很模糊,不少關於他的糗事還是方師兄後來說給他聽的。這麽說來,那個李昌業說認識自己,還很熟的樣子,也是有可能?

墨氤雯仔細回憶著從醒過來到現在的三年多的時間,沒問題,很清晰。再往前的三年,則是一片灰蒙蒙的感覺,所能記得的,細細探究過來,他所記得的事情,都是認識的人講給他的……

“疼——”墨氤雯扶著頭,他仔細想這些事情,頭就不由得疼起來。

不過,確實,有問題麽……

軒轅社營地。

“爹,你回來了!”看到李昌業出現,花雲第一個高興地撲到他懷裏摟著他脖子撒嬌。

“你們兩個怎麽會一起過來?”看到一起出現在營地裏的李昌業和唐夜樺,蘇葉覺得有些意外。

“路上偶遇。”看唐夜樺那邊是懶得開這個口,李昌業回答,“方卓思呢?”

“師兄在裏麵給人看病。”蘇葉說。

“花雲你先跟蘇姐姐待會兒,我有正事要辦。”放下花雲,李昌業說,“蘇姑娘,這陣子辛苦你照顧花雲了。”

“沒什麽,花雲很活潑,我很高興她陪著我。”蘇葉臉上泛起紅暈,“那個,李將軍——”

“什麽?”聽蘇葉說方卓思在裏麵,李昌業快步向內走去,沒聽清她說了什麽,不由得停下腳步來問。

“沒事,你們平安回來太好了。”蘇葉笑著說。

李昌業點頭示意,他現在一心想盡快找到方卓思,對其它的事情都放不上注意力。

“昌業?你什麽時候過來的?”在營地裏,還沒見到方卓思,李昌業卻是先看到了葉希鵬。

唐夜樺對藏劍的人還是一臉的不屑,直接掀了簾子進去。

“你去後方辦事之後我才過來,最近一直在附近辦事。”好久沒有見到葉希鵬,李昌業停下跟他說話,“一路上還好吧?你的手怎麽了?”

“沒什麽,搬東西的時候撞了一下。這一路還好,雖然碰到了一些狀況,但好在有驚無險,”葉希鵬回答,臉上露出歉意的神色,“昌業——氤雯的事,我也是才知道……卓思他——”

“都已經過去了,他還活著對我來說就是莫大的喜訊,隻要人還在,一切都有補回來的時候。”李昌業拍拍他的肩膀,“先進去吧。”

他倆進了帳篷,正見方卓思起身讓人把他診治過的傷患扶出去。唐夜樺站在一邊拿著杯子喝水,看他倆從外麵進來便坐到了離門口最遠的角落裏去。

“出什麽事了麽?”李昌業一進來就注意到方卓思顴骨上的一塊淤青。

“沒什麽,不小心撞的。”方卓思輕描淡寫地說,李昌業身後的葉希鵬倒是不自然地咳嗽起來,“你們沒找到人?”

“……”李昌業決定既然他說是怎麽回事就是怎麽回事好了,雖然這塊淤青看起來怎麽都向跟剛才自己看到的很配套,“他被白楓歌抓到了,說是要帶他到天一教的總壇去試萬蠱血池……”

“我讓球球繼續去找他的蹤跡,”唐夜樺在一邊摘下臉上的麵具擦汗,“但是時間上差了不知道多久,他的去向不是很明朗又沒有新的消息傳回來——大概是被人控製住了,球球要找起來也很困難。”

“關於天一教的事情,倒是可以向五毒教的人詢問,畢竟他們曾為一教,互相了解的比較多。”李昌業說。

“也對,”葉希鵬點頭,看了方卓思一眼,“你去問吧。”

“嗯?為什麽是我去?”

“不是說你們穀主同五毒教主是兄妹麽?”葉希鵬說。

“那是他到了五毒才認的好吧,其他人又不熟。”說到這個方卓思就有種想扭頭不承認那是他們老大的想法——本來得到的消息是穀主被他那整天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而且更加傳奇的老爹救了,但等抱著既然自家穀主沒事就全力幫助其他門派的心情、在各處救死扶傷的萬花弟子還沒忙活多久,就聽本來陪著穀主吹吹笛子彈彈琴的弟子傳回消息他們的穀主再度不見了……

等再有消息的時候,他們的穀主也被抓到燭龍殿裏麵去了,至於原因,作為一個萬花弟子,方卓思覺得猜想的任何一個原因都隻能讓他覺得更加沒臉見人……

不過,既然現在的五毒教教主曾經是七秀坊的人,而他們穀主就算在穀裏都不會忘了請七秀的姑娘來跳舞——所以在曲雲教主還是七秀坊的禦姐的時候,是不是其實已經是老相識之類的……

這種可以生發很多故事的八卦——

哦嗬嗬嗬……

“不方便的話,還是我去吧。”李昌業說,畢竟這次軒轅社的發起者他們天策占大頭,與五毒教溝通也以他們的人為主,就算沒私交,當公事來辦也不是不可能。

“等你再去打報告拐彎彎來什麽菜都涼了。”方卓思說,“我讓蘇葉去打聽好了,前幾天她救了一個五毒教弟子,打聽點兒消息應該問題不大。”

聽他們討論完,唐夜樺戴好麵具起身要離開。

“夜樺你去哪裏?”方卓思問。

“找人去收欠賬。”他說,“有消息信鴿通知我,我直接趕過去。”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方卓思說,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所有人都有了改變,包括唐夜樺,所以他也沒有什麽立場去幹涉他的行動。

“我也去看看其他營地有沒有有用的消息。”李昌業說。

人都出去忙他們的事情了,帳篷裏隻剩下了方卓思和葉希鵬兩個。

葉希鵬走過來,看著方卓思臉上的淤青:“還疼麽?”

“早就不——疼了,”方卓思說,話沒說到一半被葉希鵬一手指碰過來不由得倒吸涼氣,“我應該慶幸平日你手裏不是賬簿就是算盤而不是重劍。”真沒想到平時這個看起來很持重老成的家夥一旦發起飆來會這麽恐怖,而且他平日裏不是打算盤寫賬本的麽,怎麽那麽大勁兒……

“對不起,一時沒收住手。”看方卓思呲牙咧嘴的葉希鵬覺得更歉疚了,“但是,你也不該瞞著我,而且這麽久……”

“那時候氤雯的情況很不穩定,一直在生死之間徘徊著,我也沒多大把握。後來他醒了卻失憶了,我想這對他來說是個新的開始,而且可以讓他遠離曾經的危險,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葉希鵬主動和解的態度讓方卓思心裏的鬱悶基本都掃光了。趁帳篷裏沒有閑雜人等,他把人摟過來,抬起葉希鵬的手,吻著他手上的那塊淤青,“我拿點兒藥給你敷一下,明天就能消腫了,你打的還真用力。”

“還不是你臉皮太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