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裂的天生橋剩下的兩端,好像人的雙臂一般伸向天空,渴望著再次環抱在一起。

阿穆和蘇葉在附近搜索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其它可以方便到對麵的路,還幾次險些碰上天一教的人,最後不得已隻能還是回到原來的地方,阿穆說再等個兩三天如果那兩個人還不回來的話就回去吧,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他們留在這裏也會有危險。

“那好吧。”蘇葉也知道此處不宜久留,但內心她不覺得李昌業和唐夜樺會這麽容易出事。

“啾啾”樹枝上有鳥兒在鳴唱,蘇葉沒心情去看,倒是過了一會兒聽阿穆說:“這隻鳥好奇怪喲,好像你們這些中原人帶來的木頭人和木頭動物哦。”

“嗯?”蘇葉順著阿穆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樹上的小鳥翅膀反射著金屬的光芒。見她看過來,小鳥撲啦啦地飛了下來,落在她肩上伸出綁著布條的小爪子。蘇葉接下布條,隻見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媲美方卓思開藥方的字。

“上麵寫了什麽?”阿穆問,他雖然懂中原人的話但是中原人的字不認得幾個,更別提這種比畫符還難認的。

“我們快走!”看畢字條,蘇葉忽然興奮起來,拉著阿穆就往外跑,弄得南疆小夥子對這個中原姑娘忽然熱情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倆跑到了之前天生橋斷裂的地方,果然遙望過去,對麵的三個人影正在另一端忙活著。“我就說他們不會有事的!”蘇葉高興地拉著阿穆的手說,“而且他們找到墨師兄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阿穆不認識墨氤雯,不過對麵多出來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他們在弄什麽?”他見那三個人在對麵的斷橋處正在架個東西,還在後麵的石頭和樹幹上綁上藤條。

“他們應該是想到了如何過來的方法。”蘇葉說,雖然雙方隔得有些遠看不真切,但見到墨師兄沒事她已經很高興了。

“墨——”阿穆覺得這個姓在中原人中好像不常見,而且他好像在哪裏聽說過,但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小鳥飛了過去,墨氤雯他們也發現了對麵的蘇葉,向這邊招了招手,打了幾個手勢。

“他們讓我們找一些容易固定的東西,”蘇葉說,“他們要拋鉤索過來。”阿穆幫著蘇葉找來一些粗樹枝捆在一起固定好,那邊唐夜樺已經準備好了弩機,等這邊發了信號,便瞄準發射。

改裝過的飛爪準確地抓緊了對麵的樹枝堆,蘇葉立刻找來其他的重物用繩索捆上固定,這樣就在原本天生橋的位置上形成了一道溜索。“這方法確實不錯咯。”阿穆說,雖然他也想過,不過平素他才沒有像那個戴麵具的男子一樣背一堆零件在身上的習慣。

“一切順利!”看對麵準備好了,墨氤雯高興地說,總算要離開這個滿地蜘蛛的地方讓他心情很好,他抻了抻試了試繩索的牢固程度,“野花你先過去吧。”唐夜樺本想反駁,但李昌業說他腳傷在身不適合殿後,二比一少數服從多數,於是他先在腰間綁上帶子,將勾爪掛在繩索之上,一點一點滑向對麵。

“這次多謝你,”站在這邊看唐夜樺已經溜到了中間,墨氤雯對李昌業說,“回去我請你喝酒!你喜歡喝什麽?”

“你還會喝酒?”李昌業說,轉念一想這也不稀奇,“什麽都好。”

“嗯,雖然此地的酒不如長安名酒樓的酒醇美,但別有一番風味。”墨氤雯說,“野花走一半了,你也準備吧。”

“你先過去,我來殿後,”李昌業說,“這東西我知道怎麽拆。”

“哎?”墨氤雯有點兒不可思議地看著李昌業。

“看多了略同一二,以前我常見人弄。”李昌業說,“我和唐公子都不通醫理,你從毒沼中出來,還是盡早讓你對麵的同門看一下。”

“那——好吧。”墨氤雯點頭開始做準備。

這時,天空一聲嘹亮的鳥鳴,同時傳來一陣強力的拍翅聲音,即使不抬頭,也讓人知道這飛來的鳥有多大。

“那是什麽?”所有人都有這個疑問——山穀之上,一隻大雕正在空中盤旋,漆黑的羽毛讓它仿佛是來自地獄的使者,而與眾不同的是,大雕的頭上多出了一撮羽毛,遠遠看去,好像長了一隻角一般。它盤旋了一會兒,徑直向還懸在空中的唐夜樺俯衝過去。

“戴麵具的,小心!”阿穆喊,“那是吃人的怪物啊!”

“唐公子!”

見大雕向自己衝下來,唐夜樺立刻射出了手中的飛鏢,但因繩索晃動得厲害失了準頭,僅打掉了大雕的幾片羽毛,不過也使得它拍動翅膀飛開沒有撲過來。

他剛舒了口氣,卻聽墨氤雯在那裏喊:“野花!”

“!”那隻大雕掉頭撲向橫亙在山穀中的繩索,利喙一合,竟然將牛皮擰成的繩索切成兩段!唐夜樺沒防備,就如一塊石頭一般跌向山穀深處……

“野花!”墨氤雯撲到懸崖邊,徒勞地想去拉繩索,但很快他就全身抽搐地倒在石頭上,“啊啊啊!”

“氤雯!”李昌業要過去救墨氤雯,他剛動,那頭大雕卻撲了上來,一雙利刀般的爪子抓向李昌業的臉,硬是把他逼回了原來站的地方。

“我的小傀儡,你以為你真能跑得出我的手掌心麽?”大雕撲打著翅膀懸停在空中,而在它下麵的樹後,白楓歌悠閑地走了出來。他看了一眼李昌業,又瞥了一眼對岸幹著急卻無計可施的蘇葉他們,慢慢走到墨氤雯身邊,“李將軍最好也不要妄動,如果你不想看他疼得生不如死的話——哦,對了,現在他把你忘得一幹二淨,你們之間好像沒什麽關係了。”

“你對他做了什麽?!”李昌業一動,那隻怪雕就撲扇著翅膀襲過來,它雖然身形大過一般的猛禽,卻靈活得很,李昌業幾槍刺過去,居然隻帶掉了它幾片羽毛。

“沒什麽,隻是在當初碰到他的時候,為了以後方便,在他身上動了點兒手腳。這裏的人不是習慣於使用一種叫做‘蠱’的東西下在別人身上,可以潛伏很久,而在需要的時候發揮作用——我用的東西,原理上應該和這個東西相同,不過,隻對我做出來的東西有效。”白楓歌把墨氤雯撈起來,在他脖子上撫摸著,隨後把他扔向李昌業。

李昌業隻得扔下武器去接墨氤雯,落進他懷裏的人緊閉著雙眼,渾身顫抖著。

“李將軍,現在你有兩條路走,要麽跟我走,要麽去找那個唐門。”白楓歌看著抱住墨氤雯的他,“也許和那個唐門一起掉下去,會比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