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媽媽是一個炮仗性子,為人豪爽仗義,見女兒一接起電話,便說了劈裏啪啦一大堆,說完才回味過來,女兒的嗓子好像不怎麽對。

“歡歡,你嗓子咋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不好好吃飯有些上火?”

“媽……沒……沒事,就是覺得有點渴嗓子幹,我還有錢,你們不用擔心。”夏生歡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心裏暗恨吳墨那個多嘴的死娘炮,清了清嗓子,笑嘻嘻地問道:“媽,你最近身體怎麽樣?”

“你這個粗心的死孩子,這個季節正是幹燥的時候,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每天一定要多喝水,按時吃飯……”

“媽,我知道了。您還沒說你身體怎麽樣?”老媽對她真是越來越嘮嘮叨叨,沒完沒了。

夏媽媽一說到自己聲音就淡了許多,無所謂道:“哦……媽呀,還不就是那樣,除了心髒有時候會絞痛,其他的都不要緊。”

“那關節炎,腿還疼不?”

“偶爾……陰天下雨的時候疼……”

“你到底有沒有按時吃藥?聽醫生的話,不亂吃不該吃的東西?”夏生歡的語氣立刻急了,對著電話那頭控製不住地大聲吼道,“媽,你是不是又去爛好人地幫人家收莊稼,把身體累著了?”

“沒……哎呀,歡歡你不要擔心,反正媽會照顧好自己,那個你那個臭脾氣的爸叫我給他買酒去,我先掛電話了啊,你也要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

夏媽媽越說越心虛,手忙腳亂地掛了電話,看著自家老頭瞪著被掛掉的電話,一臉黑線地朝怒她吼“我還沒有和女兒說上一句話,老太婆你掛電話幹什麽?我什麽時候說讓你買酒了?還有我臭脾氣?”

最後夏媽媽隻能落荒而逃給自家老頭子買酒做補償。

夏生歡握著手機笑了笑,她這個老媽真是閑不下來,這些年做生意風裏來雨裏去搞得自己一身病,還總是樂此不疲地一有空就到左鄰右舍幫幫忙。不過,看老媽大嗓門依舊,身體應該還不錯,畢竟有個能打會算精明又非常嚴肅的老爸盯著她,她也不敢真的出死力把自己累壞。

這時候身後的房間裏傳出來一段對話,屋內的兩人沉浸在各自的情緒中,都比較激動,因此聲音高低有些不受控製,夏生歡聽得清清楚楚。

“夏小姐也是情非得已……那時候……她媽媽要做心髒手術,她們家生意受到外來投資人的衝突,賠得傾家**產還欠了人家一大筆錢。聽說他爸都病倒在醫院裏……錢有一大部分是借親自己戚家的,家裏天天有人來逼債,那些以前阿諛奉承的親戚踩低扶高拿不到錢就砸窗戶家具,兩老人急得都要去跳樓尋死。實在沒有辦法,當時夏小姐甚至想到輟學去夜總會陪酒……”

“你說什麽!”

房間裏安靜到空氣仿佛都停止流動,過了很久,久到王叔以為自家小少爺在也不會開口。可是趙錦程卻再次開口,並且沒有像剛才那樣情緒失控雙眼通紅失聲咆哮,而是麵色沉靜,聲音鎮定。

“那是誰給得她錢?”

“我。”

“王叔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少爺,對不起,你要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唯有這個我不能說。”

趙錦程皺了皺眉頭,高抬下巴,冷冷盯著站在他麵前的王叔。

“即使是我讓你收拾包袱滾蛋,離開這個你呆了二十多年的家,你也會不說出那個藏在幕後的指使者,對嗎?”

“是的,少爺,我有什麽情況下也不能說的理由,抱歉。”

夏生歡頓時心裏有些黯然往事如風,現在再去追究這些有什麽用,無論如何,風景是原來的風景,人也是原來的人,心卻變了。

門突然被人拉開,夏生歡來不及發出驚叫,就猝不及防地向後仰倒在地,四仰八叉,呈難看的大字形。

趙錦程眯了眯眼睛,見她神色如常,不慌不忙地從地上

爬起,優雅地整好理衣服。

“偷聽自己曾經的故事的感覺怎麽樣?”

“感慨萬千。”

趙錦程被夏生歡毫不羞愧的表情逗得笑了,伸手一把拉起她的手向前走,說道:“後麵有一個遊泳池,我帶你去遊兩圈。強身健體,省得你以後三天兩頭往醫院跑,不但花錢而且傷身。”

“不去。”

“怎麽,難道你是旱鴨子,根本就沒膽子下水?還是……”趙錦程抬起剛剛被王叔簡單包紮好的手,在對方麵前一晃,一副我終於明白了的表情,笑得邪惡又得意,“你擔心我的傷口沾水?”

夏生歡掙開他,一點都沒有被刺激的樣子,冷冷地看著他,道:“你想象力真豐富,我沒有和衣冠禽獸鴛鴦戲水的愛好。多謝你昨晚的款待,我先回醫院,再見。”

夏生歡說走就走,轉身就抬腿,一刻也不停留。趙錦程隻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卻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去追,眼中浮現一抹帶先的深思。

曾經的女孩像是換了一個人,欲擒故縱,冷靜,有心計,能屈能伸,即使再掩飾的完美,也難以完全隱藏她眼底的滄桑疲憊,完全不像是十八歲如花般年紀該有的樣子。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單純善良路癡十足花癡有點的小女孩。

“少爺,無論從哪方麵說,夏小姐和圍繞在你周圍的那些千金名媛不一樣,你要好自為之。”

不知道什麽時候,王叔就出現在趙錦程的身後,還是那樣恭敬謙卑的姿態。隻是垂在胸前的兩隻眼睛,全然沒有剛才的溫和慈祥,而是帶著長輩經曆世事後所獨有的睿智和銳利,不著痕跡地看向夏生歡離開的背影掃了好幾眼。

趙錦程聽完他的話後,朝他勾起嘴角溫和地微微一笑,眼底卻帶著強烈的威脅意味。

“多謝王叔教誨。不過你最好還是告訴你身後的那個人,最近一定要小心點,可要千萬把自己的頭頭尾尾藏好,別讓我一個不經意給糾出來。”

趙家的主宅大體的裝修不屬於西方建築的那種奢華,看上去頗有些古典大宅院的味道,雕花紅柱,一盆又一盆姹紫千紅的各色名花擺在窗台上,假山花園,遊泳池溫泉,應有盡有。

夏生歡從趙錦程那個歐式風格的小院子一出來,天生方向感不強目前東西南北也難以正確分清的她,立刻迷路了。她在宅子裏左轉又轉,從種滿蒲公英一大片空地到咕咕直冒熱氣的溫泉,又從溫泉走到一個無數金魚在裏麵遊來遊去超級大的池塘,越轉越暈,直到整個腦子都變得迷糊,腳疼肚子餓,也沒有找到出口。

重生後的夏生歡第一覺得有些沮喪,找路這種能力,如同讓她變成既溫柔似水又嬌媚妖嬈的美女蛇一樣,她真是天生就不具備。

在B市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占用這麽大片土地,修建如此複古的建築群,除了耗費巨資之外,Z國土地局居然能順利批下來,由此可以看出趙家真不是一般的人家。

夏生歡蹲在地上手托著下巴,想到自己當年的眼光真不錯,居然一眼就瞄上了一個全身上下鑲金的男人,心底不由得有些許得意。

隻是,趙家人有那麽多人嗎,院子搞如此大也不嫌空曠,建築物修建的幾乎一模一樣,害她連走過都認不清,在原地打轉好幾次,真是浪費精力和時間。

鼻間被一片帶著薰衣草香味的衣角劃過,緊接著腦袋上方的陽光被擋住,眼前的空地上忽然多了一大片黑影。

“是你?你在這裏做什麽?”

夏生歡渾身一震。這個聲音帶著淡淡的疑惑,熟悉到她就算化成灰也無法忘記語氣,對方身上有曾經讓她一度沉迷的淡淡煙草氣息。前世他們夫妻同床共枕多年,這個男人最後留給她唯一美好的的回憶,就是他的味道。

“我……迷路了。”

夏生歡低著頭縮著肩膀,喃喃開口,一副膽小柔弱的樣子。順著男人搭在手臂扶她起身

的力量慢慢地從地上站起,眼前忽然一黑,腦袋翁的一聲發蒙,身體不由自主向左邊哪那個散發著溫暖的懷抱倒去。

王宇的鼻尖被一縷帶著清香柔軟的黑發快速掃過,下一刻隻覺得懷中一暖,胸口的衣服被一雙微微發抖的小手用力抓住,他下意識就去緊緊地擁抱她。

“不……不好意思……我有些低血糖。”

在感覺到對方越來越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的發頂的時候,夏生歡急忙掙脫王宇,手無足措,低著頭臉紅地如同要滴出血。

“謝謝你。”

“不用客氣。”

“嗯……昨天的事情,那個,我一時衝動,玩性大起才對你……真的對不起……”

夏生歡臉側臉緋紅,兩把精致小扇子般的睫毛不安的上下抖動,像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中正煽動翅膀翩翩飛舞的黑色蝴蝶,如同正盛開淡粉色牡丹花瓣的嘴唇微微張開,兩枚雪白的貝齒輕輕地咬在上麵,誘人采頡。

“哦……那件事情啊,我隻能說我很樂意,能得到美女青眼,是我的福氣。”

夏生歡眼角立刻便帶上明媚的笑意,眉眼春色撩人,嘴角微揚,看起來特別動人。

王宇難耐地抿了抿嘴,不著痕跡地咽了咽口水。一晚上過去,四個對方留下的牙印已經完全消失,隻是唇齒間仿佛還有她的香氣回味無窮。

以前圍在身邊那一堆的女人都是被他主導,一舉一動,朝東往西都要按照他的準則辦。他還是第一次見敢當著他的麵強吻他,後來還猖狂大笑跑走的女人,可是,如今她又變得如此臉皮薄容易害羞。

實在是讓人覺得興趣盎然,不是嗎?

兩人一個低著頭羞羞答答,一個居高臨下盯著對麵的人一臉深沉,半天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就這樣沉靜下來。

“那個……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出去的大門在哪裏?”

王宇笑的溫和,在夏生歡抬起頭之前,把玩味深深地掩藏在麵具之下,道:“趙家這地方大,路也七拐八繞,說也說不清楚,萬一你再迷路其他人也不好找得到你。還是你跟我來,我親自帶你出去。”

“麻煩你了。”

“不客氣。那我們走吧,你跟著我就好。”

王宇聽到夏生歡甜甜地嗯了一聲,他的心不知道為什麽也突然變得發癢。

一路上,涼風習習,樹枝搖擺顫動,楓葉紅的如同夕陽一般,妖嬈燦爛,鋪了滿滿厚厚的一地,人踩上去感覺非常舒服。

“門口到。”王宇回過身,轉頭笑著說道。

在旁邊那顆樹又一片楓葉落下的時候,本來走在王宇身後的夏生歡,突然跑上前抓住對方的手朝旁邊用力一拉,借著勢頭抱著他地麵上滾了好幾滾。

王宇的臉上沾滿了地上的灰,背也被幾個青石板路上的小石子咯得生疼,咬著牙不明所以地看著手拍著胸口,一臉驚魂未定的夏生歡。在聽到下一刻身後傳來車子開門的聲音之前,他甚至都以為這個女孩又在調“哦……那件事情啊,我隻能說我很樂意,能得到美女青眼,是我的福氣。”

夏生歡眼角立刻便帶上明媚的笑意,眉眼春色撩人,嘴角微揚,看起來特別動人。

王宇難耐地抿了抿嘴,不著痕跡地咽了咽口水。一晚上過去,四個對方留下的牙印已經完全消失,隻是唇齒間仿佛還有她的香氣回味無窮。

以前圍在身邊那一堆的女人都是被他主導,一舉一動,朝東往西都要按照他的準則辦。他還是第一次見敢當著他的麵強吻他,後來還猖狂大笑跑走的女人,可是,如今她又變得如此臉皮薄容易害羞。

實在是讓人覺得興趣盎然,不是嗎?

兩人一個低著頭羞羞答答,一個居高臨下盯著對麵的人一臉深沉,半天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就這樣沉靜下來。

“那個……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出去的大門在哪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