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群鮫人這麽快就把她的船給掀了,綁架了人魚王子,那還得了。

要不是今天春見這個瘋男人,她還不知道蠢魚竟然還有這樣一層了不得的身份。

“你藏的也太深了吧,為什麽不告訴我?”回到樹洞,江漾問道。

“告訴你又能怎樣,你還不是要把我的肉割下來煉油,把我送給你們的皇帝當寵物。”池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聲線略帶落寞:“......有了王子這層身份,你得到的賞賜一定會更多吧。”

江漾愣了一下,確實,即使知道池眉的身份,她也無能為力。

見江漾沉默,池眉的臉色更加發白,好像傷口又在隱隱作痛。沒有鱗片的保護又長時間泡在水裏,尾鰭的傷口已經有些發爛。

他蹙了蹙眉,伸手去夠裝點岩壁的鳳凰花。

“你做什麽?”江漾問道。

“收拾東西,準備走。”池眉說道。

江漾略帶詫異,愣了兩秒,點了點頭:“走了也好,也好。”

春見誤會了池眉與她之間的關係,但又不算是完全誤會,如果當初在船上他沒有動心就不會把小鳥露出來給她看了,偏偏自己又拒絕了他。

經過今日春見那一番話,她才知道池眉這條蠢魚竟然是人魚王子,可想而知,當初在船上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會做出露鳥這種違背祖宗的決定。

雖然不知道現在蠢魚是不是還對她有意思,但春見那番似詛咒又似嘲諷的話卻顯得十分刺耳。也不怪蠢魚受不了刺激,準備跑路。

現在回歸族群認錯,應該還來得及。蠢魚智商太過感人,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海裏,才不會被人騙被人欺負。

不知為何,江漾心中漫生出一絲淡淡的惆悵,跟這條魚呆久了,恍然分別竟然還有一些舍不得。

看著池眉著急的收拾著東西,其實就是她摘得那些鳳凰花,連跑路都不忘帶上花,可見蠢魚是對它是真的很喜愛了。

江漾踩上岩壁上一塊凸起的石塊,幫他拿下最後一簇鳳凰花放在他手中:“以後別往近海遊了,那裏人多,小心別人騙。”

池眉接過鳳凰花,灼熱的紅色映在他清澈的眼底閃過一絲迷茫,隨後鄭重其事的點點頭:“我記得了。”

江漾收回手,眼眸漾著溫柔的笑:“行了,你走吧。”

池眉沉默了半晌,突然驟變,冷眉擰起抓著她的手凶巴巴的說道:“你又想趕我走了?”

江漾:“......啊?”

池眉黑亮的水眸裏閃爍著被人拋棄的怨憤,抓著她的手腕往下一扯,江漾整個人掉到水潭裏:“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可以拋棄我。”

江漾瞪大了眼睛:“我沒有啊。”

明明是你自己收拾東西,一副準備跑路的架勢啊。

池眉眼帶幽怨,憤憤難平道:“這座島上不能待了,你得跟我一起走,我還知道一座島,風景也很好。”

江漾這才反應過來,這條魚是想帶她轉移根據地。

“可你之前不是說過你的族人正在海上追殺我嗎?”

池眉頓了頓,眼眸閃爍:“他們不會來的這麽快,我們早點走就好了,跑的遠遠的,這樣誰也找不到你。”

“所以你收拾東西是為了帶著我離開?”

池眉沾了水的濃睫濕重的墜在眼尾輕微閃動:“是啊。”

“為什麽?”

“春見那個瘋男人,他想傷你。”池眉幾乎是脫口而出:“在海邊的時候我就看見他拿著匕首往你身上捅,幸好我出手快,隨手抓了一條河豚往他臉上甩,這才沒傷著你。但是留在這裏已經不安全了,誰知道那個瘋男人會不會再次傷害你,所以我們還是要快點走。”

江漾抿著唇,笑意格外溫和,朝他臉上彈了一指水花:“蠢魚!”

池眉眨巴眨巴眼睛,亮晶晶的眸子在滴水,盯著江漾臉上溫柔繾綣的笑有些愣住,隨後才意識到她說了什麽,垂著眸小聲小氣的控訴:“我才不蠢,我母親常誇我聰明。”

“你母親可真是位慈母。”江漾勾著唇略帶深意的笑著。

池眉一本真經的點頭:“是啊是啊,不光我母親,我父親也是慈父呢。”

江漾暢快的大笑著,彈了彈他的腦門:“你這條蠢魚!”

池眉嗷的一聲捂住腦門,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臉幽怨的看著她。

江漾趁勢摸了把他的後背,纖長手指沿著他的脊椎骨自上而下,好似一道微弱的電流,酥麻感瞬間傳遍了全身,池眉眸光瞬變,臉色緋紅的嚇人。

“你、你幹嘛?”池眉攀著她的手,閃爍的眸光在嬌媚的鳳凰花下竟顯得有幾分嬌羞。

“讓我摸摸。”江漾大言不慚。

“你......”池眉紅著臉推著江漾的手臂,剛剛還能輕輕鬆鬆把她拽進水裏,現在力氣跟小貓兒一樣。

感受著這撓癢癢似的力氣,在看蠢魚那亮晶晶眸子裏閃爍的期待,江漾腦子裏瞬間充斥著四個大字‘欲拒還迎’。

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做?鮫人族裏真的沒有矜持這一說嗎?忍著賞這條蠢魚兩個大逼鬥的衝動,江漾將蠢魚翻了個麵,正麵壓在石壁上,後背對著她。

蠢魚被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搞得有點懵,但仍乖乖的趴在石壁上,一副我予取予求,你快點辦事的模樣。

江漾無語,手繼續往下。

鮫紗輕透如薄紗一般,借助著微光和突然變好的視力,江漾很快就發現之前這條蠢魚背後的上一點變好的趨勢都沒有,長長的一道大口子,在他細膩勻滑的後背突兀紮眼。

她輕輕摁了摁傷口,蠢魚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江漾擰著眉,按理說這道上傷口並不深,如果是一般人類一晚上的功夫也就結痂了,更何況恢複能力驚人的鮫人。

可為何過去了一天,他的這道傷口非但沒有結痂,反而輕輕一摁還能往外滲血?

“你的傷沒好,為什麽不告訴我?”江漾摁著他的肩膀,水中蹚水的腿無意間碰到了他的魚尾,蠢魚臉色瞬間白了不止一點,額頭上不停滲出細密的冷汗。

江漾立刻潛入水中,雙手托著他的尾鰭,足足有兩個巴掌大的失去鱗片的保護傷口露了出來,一大塊淋漓的血肉好像是被活生生撕下來,看著便叫人觸目驚心汗毛倒立。

這傷口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受的,傷口非但沒有愈合的態勢,反而已經有些潰爛,並且開始往周圍蔓延,其他沒有受傷的鱗片也有了腫脹炸鱗的跡象,稍微按壓,便有一股半渾濁似膿的**從傷口中溢出來,這麽嚴重的傷,他竟然一聲也不吭,愣是自己憋著,真是不怕自己死得快,這條蠢魚!

江漾浮出水麵,來不及喘口氣,劈頭蓋臉的怒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這麽重的傷為什麽不說一聲?我好去給你找藥啊,傷口都化膿了知不知道!”

池眉垂著頭挨訓,一聲不吭,淒淒慘慘戚戚,宛若剛進門就被婆婆立規矩的新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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