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碰見了一隻椰子蟹, 想抓但是被跑掉了,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江漾抱著墨魚鑽了進去,她坐在水潭邊, 雙膝浸沒在水中,怕墨魚渴死,將它放在了水潭中, 攥著它一條觸手不讓其跑掉。

池眉沒有絲毫懷疑的遊到她身邊, 軟軟的枕在江漾的膝蓋上,濕重的長發散在她的膝蓋上,發梢滑落水中,江漾隨意的撚起他一縷青絲在手中把玩,青絲一圈圈在細長的指尖纏繞。

池眉舒服的的眯起了眉眼, 就像被主人擼的極舒服的小奶貓, 甚至翻了個身從膝蓋滑到她的小腹,隨著動作鮫紗被輕微撩起,隱隱露出他雪白緊致的腰線,光線昏昧的樹洞裏他緊致細嫩的軟腰白的令人紮眼。

江漾感覺眼睛好像被上好的羊脂白玉晃了一下,手一鬆, 墨魚飛快的從她手裏溜走。

“嗯?”她下意識出了一聲。

池眉眯起的眼眸睜開, 好似一灘軟水一樣從她的膝上滑下潛入水中, 幾秒鍾之後, 他再次浮出水麵,墨魚再次出現在他手中,觸手緊緊纏著他勁瘦的手腕,池眉朝著她一揚:“阿漾, 給。”

“把它放了吧, 或者殺了吃了也可以。”她說道。

“阿漾你不是想寫字畫畫嗎?”池眉問道, 墨魚也很給麵子的從身體裏噴出一灘墨汁,染黑了水潭。

江漾要墨隻是為了給江輕舟寫信,所謂寫字畫畫隻是借口,信寫完了,墨魚也就失去了它的作用,她身子往後一仰:“突然不想寫了。”

池眉抱著不停掙紮的墨魚,垂著頭:“......哦。”

江漾看著他失落的樣子,問道:“怎麽了?”

池眉道:“我還想看你寫字畫畫呢。”

江漾說:“寫字有什麽好看的?”

“可是我沒有看過啊。”池眉懷抱墨魚,語氣懨懨。

“行吧,那我就勉為其難畫給你看看。”江漾一改懶洋洋的坐姿,坐正了身子,拿起墨魚在石壁上擠了一灘墨魚汁,隨便撿了一根樹枝,沾了墨魚汁便開始在石壁上作畫。

作為世家大族,江漾即使再不行,基本的畫畫功底還是有的,哪怕沒有毛筆,但技巧還在。以樹枝尖頭為筆鋒,唰唰兩下,Q版小池眉躍然壁上。

池眉瞪大了眼睛,發出一聲哇!

“這是我嗎?”他好奇的摸了摸,指尖沾上一點墨汁,魚尾糊了一片。

“阿漾,你是怎麽畫的啊?跟真的一樣,教教我吧。”池眉拉著她的裙裾央求。

江漾翹著二郎腿說:“畫功不是一日就可以練成的,我練了十幾年,你學不會的。”

“你不教我,我就自己畫。”池眉悶聲說道,撿起她丟掉的樹枝在她畫的小池眉旁邊一陣搗鼓,一邊搗鼓,一邊不停碎碎念,慢慢的碎碎念的聲音消失了。

江漾有些好奇,坐了起來,對著池眉的背影問道:“你在畫什麽?”

池眉回過頭,欲蓋彌彰的擋住了石壁:“沒什麽,我畫完了,吃飯吧。”

他越這樣說,江漾心裏就越是好奇,反而起了勁頭:“你讓開,我倒要看看你能畫出什麽來。”

“算了吧,阿漾我們吃飯,吃石板烤墨魚。”池眉心虛的把樹枝往旁邊一丟。

江漾撥開他的身子,朝那石壁上一望,隨後哈哈哈哈大笑。

小池眉旁邊畫著一個四肢扭曲,五官怪異,仿佛奇行種一樣的火柴人,跟小池眉手拉著手,畫風衝擊強烈。

江漾捂著肚子:“你畫的是什麽妖魔鬼怪,醜的令人悲傷,笑死我了哈哈哈!!”

池眉:“畫的是你。”

江漾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晚上還是吃石板墨魚吧。”江漾的表情一言難盡。

“好。”池眉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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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飯,江漾看著石壁上歪歪扭扭的自己,也不知道鮫人族的規矩是怎樣的,人類社會的男子講究琴棋書畫,但這位鮫人王子似乎每一樣都不沾邊,畫的畫也是其醜無比,不忍直視。

她忍著想要將有損自己形象的‘奇行種’擦掉的欲望,問著枕在自己腿上的蠢魚:“你們鮫人族的雄性有沒有必須要學習的技能?”

蠢魚眨了眨眼睛,困惑道:“什麽技能?”

江漾說:“我們人族男子除了必須要溫柔賢惠之外,貴族男子琴棋書畫花藝茶藝男工都是基本操作。”

“這麽多啊,你們人族的男子真厲害。”蠢魚發出一聲感歎。

“當然,貴族男子的生活也是很累的。”江漾還沒把‘宅鬥’這一樣必備陰暗技能說出來。

蠢魚沉默一陣,心道:想要嫁給阿漾真的好難,怪不得當初阿漾看不上他。

“你們呢?”江漾問。

池眉認真的想了想,回答道:“我們的必備技能應該就是唱歌、捕獵吧。”

“沒了?”江漾有些詫異,看來鮫人一族的規矩沒那麽多,怪不得教出如此不諳世事的蠢魚王子。

池眉又努力的想了想,回答道:“還有生小魚。”

江漾無聲的笑了笑。

“阿漾你笑什麽?生小魚也是頂頂重要的事情啊,在我們鮫人族誰最能生,誰就是最優秀的鮫人,這樣的鮫人要是守了鰥,很多雌性鮫人都搶著要呢。”池眉嚴肅的說道。

“嗯,對,是挺重要的。”江漾又笑了起來。

池眉撓著頭:“阿漾你到底為什麽笑啊?”

江漾捂著嘴,笑著顫音說道:“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吧,隻要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江漾問:“你們鮫人一族生孩子,究竟是胎生還是卵生啊?如果是卵生,那是一生生一窩嗎?”

如果是這樣,江漾已經能想象出扶月帶著一個足球隊的孩子奔向江輕舟的場麵了,那可是一個足球隊嗷嗷待奶的孩子啊,笑死!!

“阿漾你想什麽呢!”池眉紅著臉羞道:“我們雖然是鮫人,但體內也有一半是人族的模樣,怎麽可能生出一窩魚籽,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們鮫人族也不會才那麽一點人了,我們也是十月懷胎生下小寶寶的,而且一般一胎也就一兩個。我哥哥當初就生下一個兒子。”

“原來是這樣。”江漾說道,語氣還有點可惜。

提到扶月,池眉難免惆悵起來,枕在她的腿上望著石壁頂端映出的水光喃喃道:“也不知道哥哥他找到那個薄情的負心女沒有,她有沒有傷害我哥哥。”

江漾想著江輕舟那副古板嚴謹的模樣表示:“難說。”

不過如果江輕舟真的對扶月沒有意思,也不可能去上一條魚,畢竟江輕舟向來穩重自律,當然如果她就好這一口除外。

池眉緊緊的抱著江漾的腰,擔憂難過:“你說她會像許三娘對春見一樣,對待我哥哥嗎?如果真的那樣的話,我哥哥一定會死的,那個孩子也活不長的。”

江漾委婉的說道:“應該不會吧。”

江輕舟的脾氣她還真拿不準,也許她曾經真的喜歡過扶月,但拋棄扶月就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如果扶月非要去找她負責,江輕舟擔心他破壞自己一直以來維持的形象,殺魚滅口也說不定,畢竟江輕舟對自己的結發夫君也挺狠的,隻期望扶月自求多福了。

這鮫人族也是倒黴,一個扶月、一個春見遇見的都是渣女,真心都被辜負。

池眉沒有說話,隻是抱著她的腰,腰腹間隱隱透出一點濕意。

江漾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畢竟以她現在的身份,站在蠢魚的立場上也跟渣女差不到哪去,隻不過她屬於渣的明明白白那種。

江漾輕聲歎息,撫摩著他的頭:“睡吧。”

“......嗯。”池眉聲音裏帶著濃重的鼻音,抱著她的手臂睡去。

江漾卻一直盯著石壁上那個扭曲的奇行種遲遲不能入睡。

睡著了的蠢魚緊緊抱著她的手臂,還不停的往她身上蹭。

江漾想扒開他的手,他反而抱得越緊,口中喃喃低語:“阿漾......我好冷。”

江漾無奈搖頭,這麽久了,他的借口還是如此單一,卻也任由他往自己身上鑽,意識卻神飛天外,不知道憤怒小鳥現在飛到哪裏了?到達嶺南了嗎?江輕舟收到信後,多久會到達這裏?

在她們到來之前,她得把蠢魚藏好,不能讓救援的人發現。從此她回嶺南,做回曾經的風流紈絝,蠢魚回歸海底,依然是千嬌百寵的鮫人王子,吃的是錦衣玉食,住的是珠宮貝闕,再也不必為了她,委屈的縮在一個小小的樹洞裏,大家皆大歡喜。

嶺南,軍營大帳外火光衝天。

副指揮看見天空中隱隱有一個東西朝著自己的方向飛來,定睛一看,竟然是跟隨者江家二小姐遠洋出了海難的花囂,腳上分明還綁著一塊布條。

副指揮大喜,吹了一聲哨子,讓花囂停在手臂上,飛快的往主營內跑去。

主帳內,江輕舟負手而立,一身黑衣背影勁瘦有力,視線在地圖在冷銳掃過。

副指揮噗通一聲跪下:“將軍!將軍!花囂回來了!一定是二小姐的消息!”

聽到副指揮的喜報,江輕舟不緊不慢的轉過身來,眉目冷淡,聲線如擊玉碎冰:“念。”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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