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漾朝他招手, 浸濕的袖子掀起嘩啦啦的水花,在陽光下清澈透明。

冬兒興高采烈的跑到江漾的身邊,雪白的小臉蛋被烈日曬得紅撲撲的, 他激動地說道:“江姐姐你沒死真的太好了,爹爹跟我說你被鮫人抓走了一定活不成了,我跟弟弟都好難過, 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池眉翻了個白眼, 不高興的哼哼:“別聽你爹亂說,我們鮫人族才不會傷害阿漾......”說著說著,自己底氣不足的低下頭,他們現在不就是為了躲避追殺才逃上岸的嗎?

江漾踩著柔軟的沙子,擰了擰衣服沉重的濕水, 走上岸。

冬兒乖巧的在一旁陪著, 細長的眉眼,雖然年紀還小卻已經能看出未來絕色的姿容。

池眉沒有雙腿上不了岸,隻能在近海處遊**,濕漉漉的眼波望著江漾與冬兒並立的身影,像極了一對母子, 就差一個溫柔的父親, 就是無比溫馨的一家三口, 池眉咬著唇, 無比怨恨自己為什麽是一條魚而不是人,這樣他就可以一直跟江漾生活在這座孤島上,過著與世隔絕的桃園生活。

好在江漾不是無情之人,擰去了衣服上的水後, 將快要擱淺的池眉撈回了水裏, 自己則坐在礁石上。

炎炎烈日, 高懸空中,江漾背對著灼日,瞳孔呈現出醉人的琥珀色,她說道:“如今,我定然是不能下水了,樹洞肯定是不能回去的,難保他們不會追查來,往後必然隻能生活在這座孤島中心,遠離海岸的地方。鮫珠對我而言並不是什麽不可或缺的東西,但是對於你,卻是性命攸關,你要是不拿回去,我心中愧疚難安。”

“可......”池眉低著頭,還想說什麽。

江漾卻不給他這個機會,繼續說道:“況且,我以後都要生活在孤島中心,進不了水,就算想吃魚也有心無力,但你卻可以時常來看我,接濟我,不是更好?”

池眉墨澈雙眸如寶石般閃了一下,想著自己以後對江漾還要利用價值,他們還可以時常見麵,沒有任何猶豫,十分好騙的點了點頭。

江漾笑著朝他勾了勾手,池眉雙手撐在礁石上,翹著魚尾彷如搖晃的狗尾巴,海浪衝刷拍打著他的尾鰭,緊張期待的靠近江漾不點而紅的丹唇。

江漾微微淡笑,池眉垂落的發絲像纏綿的海藻糾纏著她的手指。

冬兒捂著雙眼,但眼珠子卻提溜轉透過手指的縫隙害羞偷瞄。

正當池眉的雙唇貼在江漾時,她敏銳的注意到海麵之下浮動異樣,此時鮫珠還在她體內,潛藏在海麵下的氣味傳到了江漾的鼻尖。

動作還挺快......學了五子棋,智商真的提高了?江漾暗道。

事情緊急,江漾顧不得手裏動作,有些粗暴的扯過池眉的領子,緊貼著他的雙唇,以最快的速度將鮫珠渡了回去。

還不等池眉眼角爬上羞態,江漾一個翻身,腳尖點著礁石輕越,如靈動的飛鳥般回到了沙灘上,然而還來不及她站穩。

刷——刷——刷——

十幾道疾風朝著江漾的麵門淩厲而來,銀光在盛日下懾人刺目,冬兒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淩空掠起,一會兒在樹梢上,一會兒在躲在石後,搞得他頭暈目眩,還來不及反應,自己就以身在樹林中,身後被一顆巨樹擋住身形。

“江姐姐?”冬兒捂著胸口洶湧的吐意說道。

江漾食指抵在唇邊:“別出去。”

冬兒點點頭,看向自己剛才站著的那處,柔軟的沙灘上直直插著一根鋒利的針刺,冬兒嚇得心髒咚咚直跳,捂著胸口心有餘悸。

“江姐姐,她們為什麽要用刺紮你?”冬兒問。

江漾低笑:“大概是因為我偷了他們族的珍寶吧。”

在鮫人族生活了那麽久,江漾並沒有閑著,側麵打聽了左右長老的技藝,右長老住祭祀禁術一類,上次弄翻船的海浪就是右長老的傑作。

左長老則最擅長以從海蛇牙裏提煉的毒液塗在石頭魚的刺傷傷人,劇毒毒性幾乎無藥可解,簡單來說,就是一個魔法攻擊,一個物理攻擊。

江漾輕功了得,但也不敢貿然在毒性攻擊百分百的情況下貿然出頭,隻能等待時機。

“該死,又讓這個女人躲過。”左長老說道。

“左長老,右長老?”池眉也看到了那些險些要了江漾命的毒刺,怒道:“誰讓你們傷她的?”

左長老大聲說道:“這個該死的女人,蒙蔽了你的雙眼,竟讓你假孕保命,幸好月桂聰明識破了她的詭計,不然我們全族都要被她蒙在鼓裏,正好她已經把鮫珠吐出,正好殺了她解我心頭隻恨!”

池眉凝目注視:“你敢!”

左長老也不甘示弱,橫眉怒目:“你看我敢不敢。”

一個男子,身份本就不如女子高貴,要不是因為鮫人王英年早逝,膝下又無女兒,但凡有個小公主,哪裏輪的到他說話。

右長老趕緊隔在兩人中間,說道:“老石少說兩句,別頂撞王子,既然江漾已經把鮫珠還給了王子殿下,殿下又還是處子之身,不如您現在當眾宣布,就此跟這個女人一刀兩斷,從此以後再也不來往,等過段時日我們一定為你尋一位性格樣貌都出眾的好妻主。”

池眉眼底陰鷙:“別做夢了,我不可能跟阿漾一刀兩斷,而且我也不稀罕你們給我找的什麽妻主。”

右長老眼皮子猛地一跳,心想,王子殿下已經被那個女人拿捏的死死地,別說現在那個女人不能下水隻能在孤島上生活,就算那個女人以後是個幹苦力的,王子殿下都能屁顛屁顛的過去,真是......沒救了!

右長老頭痛的扶額:“既然如此,金羽、銀鳳,送王子殿下回去。”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吧,金羽、銀鳳兩個都是鮫人族一頂一的頭等勇士,其力氣、速度都是男子無法比擬的,並且兩個都是冷冰冰的木頭臉,絲毫不懂得什麽叫憐香惜玉。

兩條魚一左一右強製鉗製池眉的雙臂,池眉剛想掙紮,左長老朝他身後就是一記暈針,身體立刻癱軟下去,一群鮫人拖著已經昏迷的池眉沉入了水中。

江漾本想等著海麵的動靜平息之後再探出頭來,但外頭突然安靜的詭異,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她探出半個身子查看,卻隻見外麵空茫茫一片,不見那群要她命的鮫人,也不見池眉。

冬兒伸出小手,扯了扯江漾的袖子:“江姐姐,那群鮫人走了嗎?他們好凶啊,以後還會再來找你報仇嗎?”

“......”江漾沉默不語,她倒是不擔心鮫人尋仇,而是擔心那條蠢魚。

以他的性子,即使真的跟隨族人倆開也不應該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在這時,海麵上突然浮出一個人來,江漾戒備的看著對方,冬兒也害怕的往她身後躲。

來人是右長老,讓江漾稍微鬆了一口氣,法術攻擊一般蓄力比較長,她完全有時間戒備。

右長老表情陰沉的盯著江漾說道:“既然你已經將鮫珠退還,我們也不想再跟你糾纏,隻要你答應以後再也不勾引我們王子殿下,我們鮫人族倒是可以放過你。”

江漾眯著眼:“你把池眉怎麽了?”

右長老輕蔑的笑了笑:“他可是我們王子,我們再怎麽也會好生照顧他,不像你,隻把我們王子當做玩物小寵,絲毫不重視,更不將他放在心裏,他跟我們在一起,自然比你在一起強得多。”

這話說的沒錯,池眉現如今可是鮫人王僅存的血脈,鮫人族的繼承規矩沒有人族那麽亂,鮫人王的位置世襲了幾千年從未斷過,鮫人們也從未想過造反,自立為王,或者說他們腦子裏就沒有這個概念。因此,僅憑血脈這一點,池眉在海底就可以順遂一生,確實比跟著她在孤島上吃一頓飽一頓強。

所以她直接答應了右長老的話:“你放心,我不會勾引池眉的。”而且,她壓根就沒有勾引過他好不好?

那條蠢魚,從在船上那一刻開始,就誤會自己對他有好感,才有了之後的荒唐事。

右長老滿意的走了。

江漾看著重歸平靜的海麵,又回頭看了看茂密的海島雨林,海風吹得椰子樹微微晃動,熱烈不敗的鳳凰花飄零在她腳邊,江漾彎下腰撿起鳳凰花,眸光凝滯的好一會兒。

“江姐姐,我們現在去哪裏啊?你跟池眉哥哥之前住的那個榕樹洞已經被那些鮫人弄塌了,不能住人了,你......”冬兒瞄了江漾一眼,終於將心底的想法說了出來:“要不江姐姐,你跟我們一起住吧。”

“?”江漾笑著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說道:“你爹爹不喜歡我,我何必惹他不快,這兩天我搭個小棚子簡單將就一下,然後在砍些木頭建一個木屋。”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也沒辦法離開孤島,不如好好改善生存環境。

“唉——”冬兒有些惋惜,也不知道為什麽爹爹不喜歡江姐姐,她多好啊,年輕、漂亮、溫柔,比他那個沒見過的娘親不知道好多少,更重要的是,她是島上唯一的女人,冬兒和夏兒雖然自小由父親長大,春見對他們很好,可到底是小孩子,內心也是期盼母愛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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