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嫡出的二小姐江漾最近得了一位佳人, 盛寵不衰,疼愛的緊,甚至連青樓都不去了。

好事兒的吃瓜群眾紛紛猜測這位神秘佳人究竟是什麽來頭?竟然能把青樓老鴇花了十幾年調-教好的花魁都比了下去, 一番打聽,才知道,那位佳人不過是江府中一位奴仆, 隻因一心攀高枝, 故意在江漾的院落前等著,才入了江漾的眼,被她收入房中。

“已經一個月了,二小姐竟然還沒膩?”

“那個池眉可真是好手段!”

粗使仆人們低聲議論著。

“看這架勢,莫不是要從通房抬成側室了吧。”

“主子的事也是你們這些下人能夠議論的?我看你們是想跟溫畫、束琴他們一塊兒收拾包袱走人了吧!”閑棋端著三生茶, 冷眼看著議論的長舌夫們。

溫畫、束琴他們被趕走後, 閑棋就被提拔了上來,做了江漾的內侍,在回雪居裏也能使喚低等的粗使仆人。

而他之所以能坐上這個位置,還多虧了池眉。

他原本是回雪居裏的粗使仆人,容貌平平無奇, 扔進人群裏也找不出來, 因為口齒不伶俐, 所以不太編排人, 隻會老實幹活。

是池眉在一眾仆人間相中了他,將他提了上來,讓他有了出頭的機會。

之所以池眉會選他,閑棋心中也清楚, 他模樣普通, 不如柔書、溫畫那般狐媚勾人, 將他選在江漾身邊伺候,江漾的心才不會被勾走。

可即使如此,閑棋心中對池眉江漾仍是感激的,如果不是他們,他一輩子都隻是回雪居裏一個可有可無的仆人。

當他聽到下人們又在背後嚼舌根時,閑棋本能的護主。

幾個粗使仆人見到閑棋,立刻想見了貓的老鼠,縮著身子道歉。

閑棋冷掃了他們一眼:“下去領罰,今日不許在出來,生的掃了二小姐和池眉公子的興致。”

“是,下奴們這就告退。”

看著粗使仆人的灰溜溜離開的模樣,閑棋微微搖頭,他知道最近不止院子裏的人在議論池眉,甚至連其他院子裏也傳的沸沸揚揚,二小姐雖然在外頭玩的花,但是真收入房中的卻隻有一個,可見是真的放在了心尖尖上,受寵的很。

江漾的一些有意討好庶兄庶第們也紛紛上前來打聽,想與池眉交好,讓他吹吹枕頭風,在江漾身邊美言幾句,讓她在外頭替自己相看家世好的人家。

雖然江漾不如江輕舟靠譜,可畢竟她是女子,接觸外頭女子的機會比內院男子多得多,哪怕江漾身邊都是些酒肉朋友,但能跟江漾做酒肉朋友的也不是一般人,大多是世家女,哪怕一輩子碌碌無為,好吃懶做,也能一輩子富貴。

身為庶子能加入這樣的人家做正室夫郎也是極好的歸宿了,因此這些庶子們,雖然心裏瞧不起池眉這個靠美色侍人的小小通房,但依然往前巴結。

閑棋這會兒已經應下了兩位庶出少爺身邊的貼身內侍的請求。

唉——閑棋心中歎氣,端著三生茶敲了敲門。

“進。”江漾的聲音從房內傳來,閑棋推開門,一進門就聞到了濃鬱香氣,一團火焰樣的紅色撞入了閑棋的眼眸。

池眉一襲絳紅色衣袍穠麗盛放,他眼尾堆著被嬌寵出來的笑容,懶懶的靠在江漾懷中,手中拿著一把小銀剪在紅紙上亂剪,紅色的碎紙屑如同火舌般落在他繡著金紋的錦衣上,江漾一手從背後攬住他的清瘦柔軟的腰身,另一隻手上挑著剪好的紅色錦鯉,眼神散漫閑適的看著池眉毫無章法的亂剪,這份從容的寵愛令他忍不住生出一絲羨慕。

除了一副好相貌外,如何才能擁有這樣的好妻主呢?

撇去胡思亂想,深吸一口氣,閑棋將三生茶端到江漾麵前:“二小姐,您要的三生茶已經好了。”

“嗯。”江漾並沒有垂眸看他,端起茶杯飲了一口,不等她開口,池眉就已經放下剪紙將臉湊了過來,就這江漾剛才飲過的地方喝了一口,細品了一下,說道:“好喝,沒上次那麽苦了。”

閑棋道:“自從上次公子您說三生茶有些苦後,二小姐就令廚房在三生茶裏多加了許多糖。”

池眉一聽眉開眼笑,溫柔嬌媚:“怪不得。”

他放下小銀剪子將剪好的成品拿起來給江漾看:“阿漾,你看我剪得小魚好不好?”

閑棋瞧瞧瞭了一眼,慘不忍睹,在看看江漾......

她一副簡直沒眼看的表情,說道:“有進步,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池眉抱著四不像的剪紙被江漾一句話誇得找不著北。

閑棋:這還叫有進步?之前那得多慘烈?

不過在此之前,閑棋還有正事。

他看向江漾,說道:“二小姐,九少爺的小廝派人來請池眉公子去他們院裏賞梅。”

江漾眼神淡淡,如煙波輕掃:“沒空。”

閑棋道:“十少爺說聽聞您新納了一位通房,想認識一下。”

江漾繼續道:“沒空。”

池眉從被誇獎的喜悅中抬起頭來,說道:“九少爺、十少爺是阿漾弟弟吧?我有空的,我也想見見阿漾的家人。”

江漾重新將小銀剪子塞回池眉手裏,順手又塞了一把紅紙:“好好玩你的,你沒空。”

雖然不明白江漾為什麽不讓他見她的家人,但是既然她都這樣說了,池眉也不想再去追問,聳了聳肩,眉眼輕鬆:“好吧。”

“那下奴這就去回絕他們?”閑棋問道。

“嗯。”江漾應道,她那些庶出的兄弟們都不是好相處的角色,每個人都像活在宅鬥文一樣,整日如履薄冰,稍微行差踏錯一步,就會被人抓住把柄,被人算計。

四年前,她嫡出的二哥商議了一門極好的親事,對方是潁川世家沈氏嫡女,長得也不錯,性格也穩妥。可就在之後沒幾天,二哥去月老廟還願時,她庶出的六哥一腳殺了出來,趁二哥不在,與她那準嫂子來了個苟合。

二哥回來之後氣得直哭,他是江漾一眾兄弟中少有的真正賢良之輩,對庶出的弟弟們也都十分禮讓。可禮讓尊重並沒有換來庶出們的真心,反而見他好欺負換來了成堆的算計,爬上了嫂子的床,二哥還沒出嫁就哭成了個淚人。

最後沈家將六哥也納了,因為是江氏的兒子,雖然是庶出,也成了貴侍,在後宅也算有了地位,加之有手段,迷惑她那嫂子整日流連,冷落二哥。到如今,六哥孩子都生了倆,並且兩個還都是女兒。

而她二哥好不容易懷孕,頭三個月卻意外流產,很難再有孕,之後一直鬱鬱寡歡。

六哥有了女兒傍身,在後宅中幾乎橫著走,風頭都快趕過了正室夫郎,甚至蠱惑了二嫂將他升為平夫,理由是他與二哥都是江氏的兒郎,大家都是親兄弟不分你我,自己的女兒成為庶出也是在打江氏的臉。

消息傳回嶺南,她爹劉氏差點沒其背過去,奈何潁川距離嶺南太遠,他的手不夠長,不能為兒子撐腰。

但為了泄憤,直接綁了六哥的生父柳氏一頓棍棒伺候。之後又將剛過及笄禮的七哥,也就是柳氏的第二個兒子下嫁甚至算賤嫁給了一個快四十的窮秀才,為了出一口惡氣,連家族尊嚴都不顧了。

柳氏怎舍得讓七哥嫁給一個大他那麽多的窮秀才,在娘的書房外哭訴,她娘早就一心向道,兩眼一閉,什麽都不管,任由柳氏哭爹喊娘。

聽說七哥出嫁之前用最惡毒的話詛咒了六哥一番,劉氏聽後那叫一個爽。

可是心中再爽還是救不了二哥,眼看著嫡出的少爺就要被庶出的騎在頭上欺負,最後還是大哥回來給劉氏出主意,讓六哥把兩個女兒都過繼給二哥,並且自己撫養,反正都是親兄弟不分你我,二哥還能因此博得一個賢惠幫扶庶出女子的名聲。

後來又派江漾這個沒有職務的閑散紈絝去潁川走了一遭,提點了一番二哥這個嫡子在江氏的重要性,沈家這才打消了扶正的念頭,反正女兒們都過繼到正室名下了,孩子生父是誰也就不再重要。

之後六哥不甘心,又拚命了一對龍鳳胎,妄圖再次爭寵。

但經曆了上次宅鬥的二哥宛若林品如歸來,不僅用老法子要走了女兒,為表仁慈將兒子留給了六哥撫養,實則就是啪啪打臉羞辱,你肚子再能生又怎樣,還不是為我做嫁衣。

二哥還不知用什麽法子‘認真’撫養過繼的女兒們,讓她們與生父離心,到如今已經懂事的長女竟然真的把二哥當親生父親,反倒對出身不高的生父冷漠疏遠。兩個小的也隻認二哥,被六哥偷著抱一下就哭。

而六哥因為連著生育掏空了身子,容貌不似從前漂亮,慢慢也失寵了。

自從這件事之後,江漾就看透了家中這些庶子們的心機,自然不敢讓這條蠢魚靠近虎狼窩,不然肯定什麽話都被套出來,索性金屋藏嬌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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