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年抱著飯盒逃回了會所。

他一邊往茶水間跑去,一邊緊張地往後看,幸好陸庭予沒有跟上來。

回到茶水間,季年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不知道陸庭予為什麽又突然找上他,難道因為上次他服務得不好,所以來找他麻煩?

還是說,陸庭予又想對他做上次那種奇怪的事情?

季年想不通,也不敢再想,這個奇怪的客人讓他發自內心的恐懼,每次見到對方,他就莫名有種逃跑的衝動。

平複好心情以後,季年看著手裏已經冷掉的午飯,完全沒了胃口,他把飯菜倒掉,把飯盒洗起來晾幹。

下午工作的時候,季年一直提心吊膽,生怕陸庭予出現。

幸好他的擔心沒有變成現實,朱經理那邊也沒來找他問話,說明陸庭予沒有投訴他,這讓季年鬆了一口氣。

到了下班時間,季年給護工打了個電話,說他今天會晚點回去,讓安安早點睡。

他複印了幾張簡曆,填寫好資料後,開始出門找工作。

因為季年隻做兼職,加上晚上才有空閑時間,所以一個晚上過去,一無所獲。

季年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醫院已經是淩晨,安安已經睡著了,懷裏抱著有些念頭的舊洋娃娃。

他坐在病床邊,撥開安安額前的頭發,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去公用浴室隨便洗了個冷水澡,打地鋪睡覺。

第二天一早,季年剛到會所上班,就有同事告訴他,朱經理讓他去辦公室一趟。

季年不知道朱經理找他又有什麽事,硬著頭皮說了聲好。

他來到辦公室,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兒後,抬手敲響了門。

裏麵傳出朱經理的聲音,“進來。”

季年推開門走了進去,小聲說:“朱經理,聽說你找我?”

朱經理從顯示器前麵抬起頭,見到季年來了,立刻露出笑容,“小季來啦,坐吧。”

季年坐到椅子上,雙腿並攏,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朱經理給他倒了杯水,“是這樣,最近會所內部有調動,所以我跟你先說一聲。”

季年心裏咯噔一聲,“是,是要辭退我嗎?”

朱經理看著季年緊繃的神情,在他肩上拍了拍,笑道:“別緊張,不是要辭退你,我打算把你調到服務部那邊。”

季年愣了一下,“服務部?”

朱經理漫不經心地說:“是啊,服務部那邊有幾個空缺的位置,我想著你挺合適,所以打算讓你升上去。”

服務部和雜工部雖然都是做底層工作,但是因為工作內容不同,所以工資足足差了一千多塊錢。

其實季年一開始來應聘時是衝著服務員來的,但是因為他拿不出身份證,加上服務員的崗位已經滿人了,所以隻能去了雜工部。

換成以前,季年肯定受寵若驚的答應,可是經曆過前天晚上的事,他擔心朱經理把他調到服務員的崗位又有什麽陰謀,遲遲不敢答應。

見季年有些猶豫,朱經理揶揄道:“小季,這麽好的工作,你該不會還要考慮吧?”

季年小聲說:“朱經理,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麽要選我嗎?”

朱經理淡定地說:“這有什麽難猜的,你勤快又不惹事,手腳又麻利,服務部就需要你這樣的員工,而且重新招人又要審核,又要培訓,你在盛旭幹了好幾個月,對流程都很熟,省了一大筆麻煩。”

季年雖然很心動,但他擔心這又是個圈套,委婉地拒絕道:“經理,其實我在雜工部也挺好的,能不能換其他人去服務部?”

朱經理的臉色沉了下來,“小季,你這是什麽意思?給你安排更好的工作你還不樂意了?”

他坐在皮椅上挺直腰板,手指在桌麵敲了敲,不滿地說:“不是,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從雜工部升到服務部啊?”

季年低下頭,“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擔心我做的不好。”

季經理臉色這才緩和了些,“不會就學,有什麽不會的,周圍的同事也能幫你,多大點事。”

季年還是不想去,朱經理越殷勤,他越覺得怪異,會所裏比他能幹的人很多,論能力和人品實在輪不上他。

但季年不敢太直接拒絕,隻好說:“朱經理,那我再考慮一下。”

朱經理的臉拉了下來,直接撂下狠話,“季年,你要是不樂意幹,現在就可以辭職走人,反正會所裏多的是搶著當服務員的人,也隻有你這麽不知好歹。”

朱經理管理著整個會所的人事調動,除非大到解決不了的事,基本都是他做主。

得罪了他,就等於得罪了馮老板。

會所的工作雖然累,上班氛圍也不太好,但是勝在工資高,連季年這樣的人也願意熬著。

如果他失去這份工作,安安的醫藥費就沒有著落了。

季年隻好答應去服務部上班,朱經理的臉色這才從陰轉晴,交代了幾句話,就讓他出去了。

等辦公室的門關上,朱經理拿起電話,像換了個人,語氣裏滿是堆笑討好,“陸總,您交代給我的工作辦好了。”

“您客氣了,小事一樁,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您找我就行。”

當天晚上,季年被調到了服務部。

因為人手不夠,他連培訓的時間都沒有,從領班那裏了解流程後,就開始上班。

季年的學習能力很快,隻用一個晚上就適應了服務員的工作。

一連幾天,陸庭予沒再出現過,就好像那天兩人在會所後門見麵是他的錯覺。

季年漸漸打消了疑惑,也許朱經理調他去服務部是真的缺人,沒有別的原因。

季年像往常一樣上樓送菜,他來到包廂,敲門後端著餐盤走了進去。

包廂裏隻有一個客人,看起來像在等人。

季年低著頭,把菜一樣樣端到餐桌上,抱著餐盤說了句請慢用。

季年皮膚好,在耀眼的燈光下白得發光,頭發被汗浸濕,柔軟地貼在額頭上,圍裙帶子掐出一截細腰,土氣的黑色工作服穿在他身上有種清新脫俗的好看。

這位客人看季年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送完餐後,季年正準備離開包廂,就被客人喊住了。

客人從頭到腳打量著他,“你是這裏的服務員?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季年輕聲解釋:“我是前幾天才調到服務部的。”

客人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難怪看你眼生。”

季年禮貌地詢問:“先生,請問您還有什麽需要嗎,沒有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客人哎了一聲,“著什麽急,留下來再跟我聊一會兒天。”

季年硬著頭皮提醒:“先生,我還有工作要做。”

客人隨口問:“你在這裏工作一個月多少錢?”

季年不知道對方為什麽問他這個問題,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實話實說:“五千塊。”

“才五千塊就這麽忙上忙下的,多辛苦啊。”客人語氣變得意味深長:“你想不想幹點來錢快的事?”

還沒等季年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客人忽然把手搭上他的腰,把季年嚇了一跳。

季年下意識往後退了退,“你幹什麽?”

客人回味了下手指擦過的柔軟觸感,不緊不慢地說:“今晚你陪我吧,多少錢你開口,我都能滿足你。”

季年眼皮重重一跳,心髒跳得有些快,“不好意思,我不做這種事。”

他轉身就要走,被客人一把抓住手腕,對方還不肯放棄,“你在這幹一晚上才多少錢,還不如陪我睡覺賺錢來得快。”

“先生,請你自重。”

季年著急地想要抽回手,可是對方的力量太大,他反抗了半天也沒有掙脫開。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伸了過來,猛地抓住客人的鹹豬手。

緊接著他們耳邊響起一道冷漠而危險的嗓音,“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