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上堆滿了假笑,嘴角咧得大大的,都快觸到耳根子了。她笑得幅度越大,說明她心裏的怒火越盛。

“我們榮家做壽宴從來都是用自家的廚師,還是第一次用外人呢。”她用著玩笑似得語氣說了句。

“伊家是我們的親家,怎麽是外人?”榮承允嗔她一眼。

“哎呀,我一時忘了,這杜亦菲改嫁了,女兒也跟著一起帶了過去,還一直把又夏當成許家人看待呢。”歐陽懷萱笑嗬嗬的說,仿佛是在打趣。

但榮承允哪裏聽不出她的意思,臉色微微陰沉了下,不想再理會她,把管家招了過來,“去廚房看看,要是親家大伯忙完了,就趕緊把他請過阿來,上座。”

李伯點點頭,朝外麵走去。

歐陽懷萱嘴巴像被馬蜂蟄了下,歪到了一邊,榮承允請伊家大伯上座就是在無形中打她的臉。

和她一樣不爽的就是秦雪璐了。她還指望著看伊又夏的笑話呢,沒想到她不但把全牛宴給做了出來,還將乾隆爺的宮廷盛宴都搬了上去。這個女人真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總能絕處逢生。

午宴結束之後,伊又夏進到房間裏小憩,榮振燁陪在她身旁。

“累了吧?”他摟住了她的肩。

“不累,冰葫蘆,我們看來電影吧。”伊又夏說著,打開了家庭影院,把九十年代的經典老片《人鬼情未了放了出來。

“這麽老的片子,你還看。”榮振燁微微一笑。

“越是老片,越是經典。”伊又夏撇撇嘴。

她可不是為了看片,而是讓某男意識到一件他遺忘了的重要事情。

雖然她知道他就是這種性格,在感情上很內斂,不喜歡把感情掛在嘴邊,而是付諸在行動上。但是,她真的很想聽他說一句“我愛你”,這樣她就能完完全全的確定他對自己的感情是真正的愛,不是生理需要。

當影片放到女主對男主說“I love you”的時候,伊又夏烏黑的杏眸裏閃出一道狡黠的光芒,“你知道嗎,這部影片最令人深思的地方就是這裏,每次女主對男主說‘我愛你’的時候,男主都會回答‘ditto’,就是我也是的意思,他從來都不會正麵的跟女主說‘我也愛你’。”

她頓了下,指著銀屏,“你看女主多失望啊,後麵男主死了,女主也沒聽到他說一句我愛你。你說這個男主是不是太內斂了,愛一個人就該大聲、直接的表達出來嘛,為什麽要藏在心裏,人家又不是你心裏的蛔蟲,怎麽會知道你想什麽?”

榮振燁輕輕的刮了下她的鼻子,“一部電影而已,沒有噱頭,怎麽吸引觀眾呢?”

聽這口氣似乎完全沒有領會到她的弦外之音。

這是智商200+該有的水準嗎?如此簡單、如此明了的暗示都領悟不到,到底是情商不夠,還是故意裝傻?因為還不夠愛她,所以不想說?

強烈的失意仿佛海浪般在她心裏洶湧澎湃,她沮喪、鬱悶,還有點氣惱,敢情這個男人之所以寵她、疼她、憐惜她,把她死死的拴在身邊,隻是因為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滿足他生理需求的**?

“冰葫蘆,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像男主這樣不解風情的榆木疙瘩?”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會有。”榮振燁漫不經心的說。

你就是其中一個!伊又夏腹誹。

“那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像女主這麽悲慘的女人,到死都不知道男人是不是真的愛她?”

“有,白癡。”榮振燁慢慢悠悠的吐出三個字。

伊又夏覺得他這是指桑罵槐,在說自己,一團怒火在胸腔裏升騰。冰葫蘆、悶葫蘆,討厭、可惡!

“人家哪裏白癡了?”

“感情是要用心去體會的,成天掛在嘴邊的肯定是假的,隻要蠢人才會喜歡甜言蜜語。”榮振燁臉上閃過一點嘲弄之色。

“要是體會不到呢?”她嘴兒嘟得可以掛油瓶了。

“那不就是白癡嗎?”榮振燁挑起眉毛,一雙漆黑的冰眸仿佛千年的古井,格外深沉,把所有的秘密都掩藏了起來,沒有人可以輕易的挖掘到。

伊又夏徹底絕望了,拿起遙控器,“啪”的按下關閉鍵,目的完全沒達到,肺都快氣炸了,沒意思!

“不看了?”榮振燁低聲問道。

“不看了,睡覺。”她沒好氣的甩出一句,翻過沉重的身子,背對著他,不想理睬他了。

“那就睡吧。”榮振燁替她蓋上被子,在旁邊看起雜誌來。

房間沉寂下來,連空氣幾乎都要凝滯了。

她哪裏睡得著,憂鬱的想哭。

此刻,她確定及肯定,這輩子到死都聽不到他說“我愛你”三個字了。

不過,她好像也從來沒對他說過。好,她決定了,除非他先說出這三個字,她才會說,不然一輩子埋在心裏,就算還剩最後一口氣,也絕不說出來,讓他跟自己一樣遺憾到死!

她笨拙的翻了個身,睜開眼睛瞅著他:“冰葫蘆,如果有一天,你身體裏的隱疾變異,不能碰我,卻能碰別的女人了,你會不會跟我離婚,去找別的女人?”

“老婆,腦洞開得太大了。”榮振燁撫了撫她的頭,這是不可能的。

“假設嘛。”伊又夏皺皺鼻子,“像你這麽精力旺盛的男人不可能忍受柏拉圖式的生活吧?”

“老婆,蠱是你下的,它能不認主人嗎?”榮振燁雙手交錯托住了後腦勺,俊美的臉上洋溢著揶揄的笑意。

“變異了嘛。”伊又夏眨眨眼。

“它變了,我也不會變。”榮振燁薄唇揚起溫柔的笑弧,聲音柔和的像風,低吟而過的晚風,吹得她暈暈乎乎的,冰涼的心也感覺到了暖意。

“那豈不是要變和尚了?”她嘿嘿賊笑兩聲。

“靈魂交流才是最高境界。”榮振燁邪魅一笑,薄唇移過來,覆蓋上了她的紅唇。

她感受到了他緊繃的身體,他已經隱忍了一個多月沒有碰過她了。因為懷孕,體內的*激增,她的身體也很快被他挑撥起來,她把兩隻蜜色的小爪子主動的伸進了他的襯衣裏。

他收到暗示,身下瞬間膨脹到極致,但他用著最後一絲理智強行壓住了,放開她的紅唇,握起她不安分的小手,“老婆,忍一忍,等孩子生下來,每天都把你喂飽。”

一點羞澀從她迷離的杏眸閃過,“是不是我現在懷孕,身材變形,你沒興趣了?”她故意問道。

怎麽可能?他恨不得立刻就把她吃幹抹淨!而且,她沒有像其他女人會臉上長妊娠斑,身體浮腫,除了肚子變大,罩杯變大,其他地方都沒有太大的改變。

“老婆,我是怕傷到孩子。”他重重的吐了口氣,平複被欲求灼燒到滾燙的呼吸。

“還有三個多月呢,你能忍得住嗎?”伊又夏嬌嗔的斜睨他一眼。

“在遇見你之前,我都是一個人。”榮振燁聳聳肩,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他對女色是相當的淡泊,三千弱水,隻取一瓢飲。

伊又夏暗自努努嘴。在遇見她之後,就完全變禽獸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像超級火山那樣沉寂的太久,一旦噴發,就一發不可收拾,毀天滅地。

在這方麵,她從來都隻能順從,不許拒絕和反抗,他霸王硬上弓的次數都已經數不清了。她要是敢不乖乖的接受侵略,下場就是被“**”到暈過去,三天下不來床。

現在,她幾乎不敢想象,等孩子出生之後,這座壓抑太久的火山會不會激烈噴發,把她生吞活剝?

想著想著,她就在惶恐不安中沉沉的睡去了。

榮振燁俯首,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意。迷糊呆瓜,這幾個月欠下的“債”可都是要換的,等這個小鬼一出生,他就變本加厲的索取回來。

冰島。

結束完一天的拍攝之後,方一凡正要回酒店休息,被陸曉曼叫住了。

“一凡,前麵有個公園,裏麵的湖水都結冰了,白天我看到好多人在上麵玩呢,我們也去玩會再回去吧?”

“好。”方一凡點點頭,雖然已經很累了,但看見陸曉曼興致衝衝的,不想讓她失望。

陸曉曼笑了,一點陰鷙之色從臉上悄然劃過,無聲又無息。

景皓陽就站在不遠處,把她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冰島現在是準極夜,三點鍾天就黑了,因為人口稀少,天氣寒冷,這個時候公園裏基本上是沒有人的,真不知道這兩人有什麽可玩的?

他嘲弄一笑,徑自朝酒店走,但走到一半,又退了回來。雖然朝天椒身手還行,但頭腦簡單,陸曉曼這個女人不太簡單,尤其還跟在許三叔身邊,萬一她耍出什麽陰謀詭計,朝天椒百分百會上當。

想著,他就加快腳步朝公園奔去。

此刻,陸曉曼已經拉著方一凡去到了湖中央。

湖邊有路燈,照得結冰的湖麵一片銀光閃爍。

陸曉曼朝四周環顧一圈,見周邊沒有人,就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一凡,我來幫你拍照照片吧?”

“好。”方一凡笑道。

“你站到左邊靠近路燈的地方去吧,亮一點。”陸曉曼朝她揮揮手。

方一凡點點頭,走到了路燈的光圈下。

“再往前一點。”

陸曉曼嘴角的笑容比湖麵的寒冰還要陰冷,但方一凡沒有看到,朝前邁動了兩步。

“好了。”陸曉曼拍了兩張,又讓她跳起來,自己抓拍跳躍的鏡頭。

就在方一凡躍起落下的時候,一陣碎裂聲從腳下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