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婦有靠山

“大伯母這樣著實讓芸梓為難了。”心知盛昕蓉的顧忌,周芸梓心下嗤笑,卻也沒準備就此點破。畢竟分家一事尚未與葉淩韜和林雪商量,她暫且拿不準兩人的意思。不過,該表明的態度還是必須擺出來:不是他們死乞白賴的留在尚書府,是尚書府哭著求著的巴望他們留下。

是以,周芸梓長歎一口氣,頗為為難的看著盛昕蓉:“大伯母也說了,您才是尚書府的主人。咱們這些外人怎麽也不好長住尚書府不是?”

自掌嘴巴的話,盛昕蓉從來不屑說。可是此時此刻,被噎的無言以對的盛昕蓉頓了頓後,隻能尷尬的笑道:“芸梓誤會了,大伯母不是這個意思。你娘最清楚了,咱們都是一家人,從來不說兩家話的。”

話題轉到林雪的身上,自然就不一樣了。長輩說話,哪裏有周芸梓一個小輩叫嚷的餘地?盛昕蓉這個如意算盤打的極響,偏生林雪因著葉秋蝶的話根本不敢插嘴周芸梓的言行舉止。更何況說心底話,林雪這一次是實打實的站在周芸梓這邊的。

之前葉淩韜就有意帶著林雪和葉秋蝶搬出尚書府,林雪也試著跟盛昕蓉提過兩次。隻是兩次都無功而返,被盛昕蓉以親情為由給擋了下來。隻不過,寄人籬下的感覺本就不好受,加之葉淩韜被逼娶回周芸梓一事在林雪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至此,林雪這一回是怎麽也無法開口附和盛昕蓉的。

見林雪不說話,周芸梓臉上的為難更勝,抱著錦盒的手跟著緊了緊:“要不這樣,大伯母不是身子不適嗎?先行回屋歇著,再去請個大夫過府看看。待到傍晚夫君回來,芸梓再請夫君前去跟大伯父細談?”

跟葉濤威談?盛昕蓉提起來的心放了放。到了葉濤威那,還不是照樣她說了算?至此,心下極度不滿林雪的反應卻也沒法當著周芸梓的麵繼續發難的盛昕蓉隻得偃旗息鼓,默默忍下周芸梓帶著詛咒的“身子不適”此一胡謅,率眾下人離去。

“還真是難纏!”目送盛昕蓉的身影消失在小院外,周芸梓撇撇嘴,小聲嘟囔道。

聽著周芸梓的嘀咕,林雪的身子僵了僵,看著周芸梓的眼神不自覺的帶上了絲絲笑意。每次都將盛昕蓉堵的無語的周芸梓才是最難纏的吧?怎能此般埋怨別人呢?不過…這樣的周芸梓,倒也平添幾分可愛。

沒有發覺林雪的眼神變化,周芸梓回過神,獻寶的將手中的錦盒送上:“娘,這個送您。”

“送我?”下意識的接過錦盒卻未打開,林雪有些愣住。

“對啊,送您的。您先打開看看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我再回屋給您換別的。”想著是姑姑和姐姐賜下來的好東西,討好婆婆應該不算寒酸,周芸梓笑嘻嘻的說道。

“這…”對上周芸梓顯而易見的討好眼神,林雪稍作遲疑,還是依言打開了錦盒。然後,瞬間呆住,驚愕的張大了嘴。

“娘,我覺著這個翡翠玉鐲挺適合您的,白玉耳環也還不錯,金釵銀簪的話您瞅著哪個喜歡就戴哪個…”隨意的撥弄著錦盒中的金銀首飾,周芸梓熱心的幫林雪推薦道。

“不…不行…”猛然回過神,林雪驚慌失措站起身,合上錦盒推還給周芸梓。她就是再沒見識,也知道這些東西並非尋常人家可以擁有的。哪怕是盛昕蓉這個尚書夫人,怕也沒有幾樣可以與之相提並論的飾物。

“啊?娘嫌棄它們上不了台麵?那娘自己去我房裏挑?”疑惑的眨眨眼,周芸梓沒有接過錦盒,拉著林雪就往外走。

“不…不用了…”還去挑?林雪身子一軟,手中的錦盒護進懷中,大受驚嚇的差點虛脫倒下。

“那娘是收下了?”驚喜的扭過頭,周芸梓笑容燦爛的望著林雪牢牢抱住的錦盒,“那娘改日不喜歡了再跟我說,隨時去我那挑就好。”

飽受震撼的心尚未歸位,林雪胡亂點點頭,正中周芸梓一早就設好的圈套。

見林雪收下錦盒,周芸梓嫣然一笑,忽視蓮俏怒其不爭的神情,好心情的飄然離去。這些東西可是她專門拿來討好婆婆的,哪能隨隨便便的收回去?

這邊林雪被周芸梓的一盒子貴重首飾徹底震住,皇宮內的葉淩韜正靜靜的跪在地上,默默承受著來自當朝天子的震怒。

“好,好啊!葉淩韜,你現在跑來跟朕說你成親了?你成親連個假都不告?存心瞞著朕是不是?”惡狠狠的等著葉淩韜,龍顏大怒的皇上早已被氣的摔了茶杯。虧他還想著把最寵愛的五公主許配給葉淩韜,白搭!全都白搭!

“皇上息怒。既然葉大人特來負荊請罪,定是已經知錯了。”沒想到葉淩韜會早她一步趕來求見皇上,皇貴妃對這個意欲獨力擔當一切責罰的侄女婿瞬間好感倍增,忙不迭的說起了好話。

“狗屁!”一拳捶在書桌上,氣急敗壞的皇上大失風度的罵出了髒話。負荊請罪?說的倒是好聽,有本事成親前如實呈報啊!現在木已成舟再來報備,當他是好糊弄的傻子不成?

“那...要不隨便找個理由...下旨讓兩個孩子和離?”刻意加重“隨便”二字的語氣,皇貴妃遲疑著看著盛怒的皇上,小聲提議道。

“什麽隨便?還和離?昨日才成的親今日就把梓丫頭趕回國舅府?當周濟然那莽夫不敢來跟朕拚命是不是?”口中訓著皇貴妃的亂出主意,皇上的臉色卻是大為好轉,沒好氣的冷哼道。

“那...革掉葉大人的官職,把梓兒宣進宮來好生斥責一番?”故意把責罰往輕了說,皇貴妃絕口不提任何有關欺君之罪的話語。

“好端端的一個狀元爺,還是朕欽點的,說革職就革職?再說那梓丫頭,斥責事小,萬一她給朕來個尋死覓活,鬧得整個後宮都不得安生怎麽辦?”葉淩韜這個他一向器重的狀元爺暫且不提,單是周芸梓的胡鬧程度,當今聖上多年前可是親眼目睹過的。為著一塊糕點,偌大的國舅府內就隻聽得到隻有幾歲的小丫頭驚天地泣鬼神的哭嚎,生生聽的在場所有人食不下咽,坐立難安。

“那...”轉來轉去,皇貴妃終是忍不住道出了心底最期盼的念頭,“就此算了?”

“不能算了!”皇上的眼尚未瞪過來,禦書房門口便傳來了太子殿下的反對聲,“居然敢欺瞞聖聽,必須重重懲處!葉淩韜杖責五十,周芸梓杖責三十。嚴懲不怠,以正視聽!”

“太子殿下饒命!梓兒身子弱,會...受不住的。”隨之而來的是太子妃帶著哭音的哀求聲。

“受不住也得受!敢跟我皇室公主搶夫婿,有沒有把皇權放在眼裏?拖出去打!絕不輕饒!”冷冷的看著跪在對上的葉淩韜,太子一揮衣袖,衝著外麵的侍衛喝道。

“慢著!”眼瞅著侍衛已經領命走進禦書房,還未來得及發威的皇上老大不樂意了,“朕交給太子的奏折都看完了?這麽閑的跑到朕麵前來耍威風?”

“兒臣不敢。”麵色恭敬的對著皇上行完禮,太子滿臉憤然,“隻是有些臣子太過放肆,非但不思皇恩浩**,更甚私自結親聯姻,實在有損我皇家顏麵。”

“啟稟父皇,家妹確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另嫁他人的。國舅府也是被逼不得已的。”仿若豁出去般,太子妃紅著眼圈衝上前,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什麽苦衷?什麽不得已?”難道這其中還有隱情?見著太子不問緣由的杖責葉淩韜,自認英明的皇上反而鎮靜了下來。

“父皇...”接到皇貴妃的暗示,太子妃揪著手帕,極其傷心的含淚哭訴道,“家妹委屈啊...”

“委屈?難道國舅府的二小姐還能被人欺負了去?”誰不知道國舅府先是出了一個皇貴妃,又養出了一個太子妃?這般顯赫的家世,還有人敢不長眼的讓周芸梓受委屈?

“啟稟父皇,欺負家妹的正是...”太子妃扭過頭,恨恨的瞪了一眼挺直著脊背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的葉淩韜,“正是禮部尚書府的大少爺、家妹指腹為婚的未婚夫—葉輕言!”

“繼續說!”涉及尚書府?皇上的臉色隨之深沉,變得看不出喜怒之色。

“那葉輕言先是當街帶著青樓紅牌招搖過市,隨後當眾羞辱家妹乃惡婦,最後更是一再聲稱定要退家妹的親。是以...是以禮部尚書大人和夫人不問青紅皂白就真的上了國舅府,確確實實的提出了退親的要求。家妹...家妹是不堪其辱才...姑娘家的顏麵,女兒家的名聲...國舅府真的是被逼無奈啊...”太子妃吐吐吞吞又言詞不詳,聽在皇上的耳裏卻是百般受辱後的不甘,想當然的便一味偏向了遭遇退親的國舅府。至此,無需多言的成功扭轉了眼下的危急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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